第四章 分家
「娘啊,您要不再想想,不說許氏,羽飛怎麼著也是咱們曹家的根,老三在地下倘若有知也不安穩吶。」
二兒媳錢氏腦袋扎到胸前看不到臉了,這些顫抖的話丟在平日不會被人主意,早就被嘈雜聲淹了去。可在這靜寂的祠堂卻清晰地鑽進了在場的每個人耳里。
曹蔣氏沒出聲。朱氏離錢氏最近,皺著眉使命擰了錢氏胳膊一把,錢氏胳膊一縮,往旁邊挪了一小步,不敢再言語。
族長點了點頭,「你們的家事我不干涉,你想將許氏母子逐出宗譜,我也可依了你。可羽飛沒做錯什麼,也跟著逐出實有不妥。」說完看向右座上的三位男子。
中間的方臉大漢和左右兩邊的人商量了之後看著族長說道:「確實不妥,不如直接給羽飛立戶,一來和蔣大娘沒了干係,遂了大娘的意。二來也對得起地下的淮左了。」
「許氏母子這些年多虧蔣大娘悉心照料才能走至今日。也承蒙老大媳婦和你們一大家的幫襯。如今羽飛也成年了,這麼做無可厚非。」
族長一席話說的曹蔣氏眾人面紅耳赤,朱氏滿肚子的話來不及說都堵在嗓子眼蔫下去了。
族長看著大堂的眾人,眼睛在燦雪身上停留了半晌,又清了清嗓子,「你是許氏救來的丫頭?」
燦雪往前走三步,拱手屈膝給族長行了個大禮,然後起身站好回答:「小女陸燦雪見過族長。」
族長點點頭又看向曹蔣氏問道,「蔣大娘,你看看要怎麼分呢?」族長臉色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僵硬了。
「按人頭分吧,山陰邊的二分白田,靠牛角窪的二分水田就都給她們吧。房屋仍是之前的靠邊廂房,她本來也沒和咱一個鍋里吃飯。」蔣氏幾乎沒做太多思考就做出決定。
這兩塊地幾乎是算不上正常的田。山陰邊的白田地勢太低,向北,又在山腳低洼處,種耐旱的作物卻不見光,種水稻這種喜水的卻又沒有水源。
牛角窪的這塊水田名義上是塊田,原本是曹家人開荒出來的,後來見地勢太低,常年積水,水稻種下去收成太差,浪費人力種子,就沒有再管它了,現在有了用武之地,可以當正常田分給許氏,蔣氏心裡暗喜。
「你怎麼看?」族長皺眉看向許氏。村裡的每塊地方族長了如指掌,蔣氏這麼欺負人,族長心裡頓覺不快。
許氏點頭表示滿意。
「那就簽字畫押!」方臉男子起身,走到大堂右邊的一張長桌后,那鑰匙開了抽屜,筆墨紙硯小心從抽屜裡面取出,擺放在桌面上。
族長指了指燦雪,「你,來給我研磨!」
燦雪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走到族長旁邊,拿起硯台。
毛筆字她見的不少,她小學初中都有上過練字課,自詡在同學中毛筆字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族長寫了一份分家合約,自此許氏母子留在大族宗譜,獨立一戶。加上田地契約,總共是三份。
「你,一份抄三遍!」族長點了點桌面上的合約。
燦雪點頭,接過毛筆,埋頭開始謄抄。
堂下的眾人已經驚的目瞪口呆:這女子會寫字!奇聞!
族長撫著發白的鬍子,不時點點頭,眼裡透出讚許的目光。這女子如果真如預言所說,那曹家灣應該是到了翻身的時候了。
燦雪寫完將毛筆雙手遞迴給族長,族長接過毛筆,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電石火光之間,族長額前一團綠色的光點閃了幾下,燦雪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一遍,確定族長眉心處有一個綠色光點。
簽完分家合約之後天色暗沉,借著暮色許氏在蔣氏一大眾曹家子孫身後回了自己的廂房。
這些年自己沒日沒夜勞作,也僅僅能從婆婆那裡分得一些糊口的糧食。偶爾地里收成不好,青黃不接的時候還得上山挖野菜砍柴才能不致挨餓。現在的結果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燭光亮起,許氏從床底掏出一個布包。取了一小捧麵粉走進廂房旁邊的小廚房,不到半個小時便端出一盤野菜餅出來。
麵粉有一股霉味,沒有放油,直接干烙出來的,燦雪此時也餓了,可看著餅,實在提不起食慾,而羽飛卻興奮地兩眼發光。
「娘,有餅吃嘍,咱家過年嘍!」邊說邊伸手去抓,卻被餅燙了一下忙收回了手,許氏聽著一陣心酸。
」羽飛迫不及待又伸手拿餅,卻將拿到的第一塊遞給燦雪:「妹妹先吃,妹妹最小。」
燦雪一愣,她本是一個外人,卻受到這種待遇,心裡泛起一陣暖意,看了看許氏讚許的眼神,接過餅吃了起來。
「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只要你不嫌棄咱們,以後我們就一起過吧。」許氏吞下一口餅后像是安慰燦雪一般說道。
「那個家已經回不去了,過眼雲煙。往後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千萬別跟我客氣,我曾學過醫,羽飛的病,我會儘力的。」燦雪思索了一下,希望那個靈泉可以幫到羽飛。
許氏淚意涌動,拉著燦雪感謝了半天,許氏母子先後睡下。等到許氏母子的呼吸聲漸漸均勻平穩時,燦雪走進空間。
空間里依然全是現代的物件。她啪的一聲打開燈的開關時,一種魔幻又真實的感覺將她包圍。這種幸福感無法形容,而自己在穿越之前卻從未這樣覺得。
實驗室的茶水間咖啡牛奶不限量供應,她第一件事就是進去將牛奶喝了個飽。打著飽嗝,她第一次開始認真收拾自己的空間。
實驗室里最多的就是儀器,再就是試劑。外面玻璃房裡就是各種吃的穿的用的,以及從各處淘來的書籍。
不整理都不知道她存放在這裡的書籍整整兩個大書架都放不下,怪不得自己這麼高的津貼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原來錢都花在這上面了。燦雪邊罵自己邊安慰自己,買書比買奶茶段位還是要強那麼丁點兒。
最外面的活泉能收到空間里完全就是意外。
左邊的水池是她提煉了泉水之後加入了自己前段時間研究的基因工程活性細胞修復原液,也就是這個池水治好了肩膀上的傷。
右邊這眼冒著蒸汽發著七彩光芒的『海碗』是活泉的泉眼,一直從地底下冒出,這水有活血促生長的功效,最明顯的就是她撒在池邊的花種,原需要三個月才開花的都在一個月之內迅速發芽長苞開花。
自從有了這個泉眼之後,她再沒喝過飲料了,這裡的水清甜可口,最關鍵的事能醒神解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喝的時間長了,皮膚都好了很多。
找了兩個簡裝水壺,灌了滿滿一壺牛奶,另外一隻灌了一壺活泉水她才走出空間。明天得看看那兩塊田的情況,一次拿的東西太多容易讓人生疑。
回到房裡,許氏母子睡的很沉,她雖然很累,卻一點都不覺得困。
四周的霉味混著一股青苔的味道讓她輾轉難眠。身下稻草鋪成的床墊咯的後背一陣酸痛。
木製窗棱已經朽壞,燦雪從一個缺口處往外看,一輪明月皎潔的不像話。這輪明月和之前一樣,她攥緊拳頭,她一個碩博連讀的高知分子豈會受困於這貧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