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找組織遇險
幸好林菲兒沒有衝進去,不然她們也會遭受同樣的悲慘命運。巡邏的敵軍發現了她們,那是她們小聲的嘀咕和發抖造成的細微聲響驚動了偽軍。春妮將鋼叉當梭鏢飛出去,插死一個敵人,趁著敵人慌亂,鬧不清情況,搶著撿起敵人的槍支彈藥,林菲兒順手摸了兩枚手榴彈。春妮拖著林菲兒逃進了夜幕中。
驚慌失措的偽軍連長再也沒有興趣玩弄女人了,不然郝麗這些女兵哪有倖免的可能。他擔心這些刺客還會來,因此準備了埋伏,只是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兩個刺客,而是被解救后的大群新四軍戰士,來的人超出了他的應對能力。
他以為這些刺客是奔著他來的,有人看清這是兩個女孩,女孩跑步的樣子和男人是截然不同的,從背後的身形就能看出來。他壓根沒有想到來人還會解救新四軍戰俘,在當時地下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從嚴密防守中解救戰俘。
她們逃出來時,春妮還被流彈劃破了胳膊,幸好她們都會治傷。為了躲避敵人的搜捕,她們誤打誤撞,跌進了一處無人的地窖中,那地窖很隱蔽,外人找不到。可是敵人還是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這裡一旦被發現,就是魚死網破了。
聽著頭頂大皮靴踩著年久失修的木地板,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下一刻就出現在她們面前。她們相互摟抱著,互相鼓勵著,在默默地等待著那堅決的時刻。
這一刻沒有出現,林菲兒決定不能坐以待斃,何況春妮的傷勢需要換藥。
林菲兒決定在鎮子里尋找地下黨,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她化裝成了乞丐,因為她看到國民黨士兵將鎮子的出口都設了崗,對來往行人嚴格盤查。尤其是對女人,那是一定要搜身的,對山中的獵戶更是隨意抓捕,嚴刑拷問。
春妮扔出的鋼叉暴露了她的身份,這是獵人使用的鋼叉,不是農民用來干農活的。那時因為時局很亂,當地政府無力全部統計登記過獵戶的戶口,他們都是居無定所的。
現在想要核查清楚,也非常費勁。可是漢奸的軍隊濫殺無辜,一個屠夫不是說過:寧可錯殺三千,不可錯過一個嘛。那些天鎮子外面不時會響起槍聲,那是無辜的獵人遭到了殺害。這反而逼迫那些獵戶加入到李光明的虎山游擊隊當中去,新四軍游擊隊實力潛滋暗長。
白色恐怖時期,石頭過火人過刀,林菲兒想要找到地下黨談何容易,大家都轉入地下。新四軍主力雖然撤離了,但這裡還有留下的游擊隊,她為了找到地下黨的負責人,可是備嘗艱辛,飽受磨難。為了不引人注目,她將自己臉上塗上鍋灰,全身穿著破爛的衣服,散發出陣陣的惡臭,常人躲避不及,哪會多看她一眼。
這全是被逼的,林菲兒長得好看,有幾次在飯館里遇上了搜查,她只得溜進伙房,換上廚師們扔下的破衣服,還從爐膛里伸手摸上兩把鍋灰抹在臉上,然後裝作乞丐向掌柜的乞討。被跑堂的當作真正的乞丐,連喝帶罵地趕出來。
偽軍士兵也沒有興趣對一個女乞丐感興趣,他們正眼都不瞧上她一眼。林菲兒身上本來就有藥品的氣味,常年和藥品為伴的她身上怎麼會香的像摸上香精呢?這時再穿上腥臭不堪的廚師的服裝,常人都不敢站在她的面前停留了。林菲兒躲過了一次次殺身之禍。
林菲兒雖然心急如焚,可是真正的地下黨對她也在暗暗觀察,他們是知道這個美麗倔強的姑娘的,國軍高官的女兒,槍法過人,一身的好武藝。只是因為形勢所迫,林菲兒和春妮主動尋找黨組織實在太讓人難以理解了,地下黨不得不謹慎行事。
林菲兒沒有做地下工作的經驗,她雖然化了裝,但卻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轉,她為了救出被俘的女戰士,什麼都豁出去了。普通的偽軍士兵雖然沒有注意她,但是那些漢奸特務卻盯上了她。他們懷疑這是一個前來接頭的新四軍女特工。
這是縣裡的特務,等了兩天,等的不耐煩了,林菲兒以前也和地下黨聯繫過,可是新四軍主力轉移后,當地的地下黨死的死,抓得抓,餘下的都轉入地下,她到哪裡去找呢。特務等不及了,一天就在林菲兒轉到一處巷子時,一個特務突然攔住她的去路。
特務的身份那是很明顯,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手裡握著一支黑色的zlsq,槍口正對著她。年輕人嘴唇上還有兩撇小鬍子,一張嘴就露出了被煙熏黑的牙齒,讓林菲兒陣陣的噁心。特務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好像說:看你還想到哪裡去。
林菲兒看看自己身上,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衣衫破爛,還有臂上挎著的籃子都成了蜘蛛網,小一點的東西都會漏掉。她抬起烏漆嘛黑的臉露齒一笑:「大兄弟,麻煩讓個道,別攔著我討飯婆子要飯的路。」她好像沒有看見這傢伙手中的zlsq。
「你這麼年輕,就是叫花子婆?」那特務仰著臉笑起來:「不如我介紹你去迎春院,還可以趁著年輕漂亮,吃香喝辣的,人生就這麼幾十年對吧?」那傢伙不懷好意地笑了。
看來敵人已經看出她是年輕的女人了,這可怎麼辦,是把他幹掉嗎?這裡可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啊。林菲兒轉動著眼珠子,暗暗查看周邊的地形。
雪嬌出現在鎮子里這麼長時間,敵人又不是瞎子,年輕女人走路的樣子和老婆子那是不一樣的,長時間盯著,還看不出來嗎?林菲兒心急的時候,就會健步如風,那可不是老婆子能夠做到的。
「舉起手來,你個gf婆子,你還想假扮到什麼時候,我們早就盯上你啦。站著別動。」一個聲音在雪嬌的身後傳來,林菲兒這才發現身後的拐角處也站著一個戴著黑禮帽的年輕人,手裡像鬧著玩似的轉著一支二把盒子槍。
林菲兒裝出害怕的樣子,「你們兩個大男人想怎麼樣啊,想要欺負我一個孤老婆子嘛?」她畏縮著身子,好像這兩個傢伙隨時都可能侵犯她似的。這時候,她滿身惡臭,就是絕色美女,兩個特務也沒有這興趣。
「別裝瘋賣傻了,我們注意你好幾天了,說,你要和誰接頭,你的上級是誰?」兩個特務不耐煩了,拿著zlsq的傢伙邁步上來,想要檢查她的籃子。另一個特務也上來,想要對林菲兒搜身,一前一後,將她夾在當中。
「啊——你幹什麼?」那個低頭朝向籃子的特務猛然看到籃子向他的臉上砸過來,那裡面討來的湯湯水水全都灑進了他的眼睛,痛的鑽心。他不由得蹲下來,緊緊捂著眼睛。
後面的那個特務聽到叫聲,側臉一看,沒等看清,腿襠里就覺得痛徹心扉啊。林菲兒的一記戳腳,猛然踢出,那特務根本沒有防備,就覺得胯下像被急速而來的火車頭撞上了,褲襠里濕淋淋的了。痛的他眼前一黑,向後栽倒。
前面的這傢伙知道大事不好,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就想要拔槍。林菲兒這會兒肯定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這傢伙的手腕剛剛伸出去,手槍還沒有端平,就覺得手槍打不響了,雪嬌已經扣住了zlsq的撞針,他再用力也扣不響。一旦扣住手槍外露的撞針,自然打不響。
小特務就覺得這隻手腕像要斷了。還想叫人,猛地感到一個重力劈在他的手腕上,手槍落地了。然後自己的頭髮被人狠狠地抓住,一陣風聲,下巴頦被重重地膝蓋上頂撞了一下,下巴頦碎了,舌頭也咬破了,嘴巴裡面下邊的牙齒七零八落了。這種劇痛誰受得了?他一下子昏厥過去了。
他們壓根沒有想到這個乞丐婆子還是一個女殺手,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性命悠關之際,林菲兒招招狠辣,招招致命,哪裡還會手下留情?林菲兒不是普通的女人,那見過大風大浪,和日本人生死搏鬥過的。日軍佔領時期,對老百姓的屠殺,早已激起她的憤怒,對待這些助紂為虐的狗特務,她哪裡還會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
面對著兩具屍體,林菲兒猶豫了一下,就想俯下身去撿地上的手槍。忽然一個聲音在頭頂上大喝著:「好傢夥,你這女人真夠狠的,一下子要了我兩個兄弟的命,舉起手來!動一動我就開槍。」林菲兒扭臉一看,牆上還站著一個特務,手裡也端著一支駁殼槍。啊,這裡的特務真多,為了抓我,竟然派出這麼多人。
「看來你還是一個重要的人物啊,是我們小看你了。」那傢伙帶著幾分驚恐,若不是上面交代要抓活的,他現在就會開槍打死雪嬌。三個壯漢對付一個弱女子還算是小看嗎?面對槍口威脅,林菲兒慢慢地舉起手來,腦子裡也在想著對策。
那傢伙還在說著:「本想抓住你,找出你的同夥,可是你是亂闖亂撞,什麼人也沒聯繫上,我們只有抓捕你一個了,這下子算是虧大了。」話沒說完,就看到這傢伙身子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後身子從牆上一個倒栽蔥,「咕咚——」一下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了一片灰塵。
林菲兒驚訝地看著他,就看到他的嘴角流出了鮮血,胸前冒出一截帶血的尖刀刃。是背後有人對他進行了襲擊。林菲兒又驚又喜,絕路逢生哪。
「是誰,站出來吧。我就是來找你們的。」林菲兒知道這是自己人出手幫助了自己,興奮不已,仰著臉四處尋找。一個戴眼鏡的教書先生出現在對面的小閣樓上,這正是李光明。他對著林菲兒友好地笑笑,揮手命令手下人迅速將屍體藏起來。
「咦,你不是我們這裡的教書先生嗎?怎麼會是你?」這裡的教書先生還是很有名的,林菲兒怎麼會不認識呢。李光明先生,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啊,在當地很有名氣。
林菲兒則在他們到來之前,迅速將兩支手槍都收起來了,李光明只是笑笑,沒有阻攔。他知道雪嬌對他們不放心,還有疑慮。
搶到手槍,讓林菲兒增添了幾分勇氣,也讓假扮的敵人有所顧忌。如果這些人是假扮的,他們會情不自禁地在雪嬌面前露出行藏的。雪嬌沒有地下工作的經驗,但是這種特務假扮地下黨的事情,她聽也聽多了。她本就冰雪聰明,女人總是多心一點的,這種特性有時也不是壞事。
「沒錯,我就是李光明,就是這裡的教書先生,還是這裡的地下黨負責人,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我們注意到你很焦急,有什麼急事嗎?」李光明很欣賞林菲兒殺敵的狠辣,手段高強,很有男子的氣概。這樣的巾幗英雄可是不多的。因此對她也沒有隱瞞。
這是在他們確認林菲兒真是在尋找他們之後,李光明忽然現身,關鍵時刻救了林菲兒,向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林菲兒大喜之下,抱著李光明痛哭。李光明尷尬不已,他雖然戴著眼鏡,看起來好像三十多歲,其實他也就只有二十七八歲呢。
「咳咳,林菲兒妹子,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正在想法和新四軍主力取得聯繫,可是你也知道他們現在正在機動轉移,還沒有精力注意到我們這裡,我們正在想辦法。你別著急。」李光明輕輕滴推開了她,吩咐手下人給林菲兒送上一碗肉絲麵。雪嬌這段時間有一頓沒一頓的,可是遭罪了。
就在他們想著營救方法的時候,小虎出手了,完全是機緣巧合,他解救了新四軍戰俘,救出了以郝麗為首的新四軍戰士。李光明大喜之下,主動和小虎取得聯繫,只是郝麗警惕性很高,對他不太信任。
對李光明來說,這也沒什麼,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即使有介紹信,在那種環境里,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整個地下黨組織都遭到了破壞,突然冒出一個地下黨負責人,誰會相信。
羅小虎看人是看眼睛,郝麗則是憑著經驗,她是女人,從來沒有盯著別人看的習慣,她看的是真實的表現。這次李光明手下的游擊隊員英勇作戰,讓她感激之餘,心生慚愧。為了彌補自己的誤會帶來的傷害,她狠心將自己繳獲的手槍都送給了李光明。
林菲兒則是配合小虎,協同松山大伯,將偽軍士兵引入到了獵戶們的陷阱區。那是獵人的禁地,遍布著各種各樣的陷阱,都是陰森恐怖的,即使是兇猛的野獸掉進去,也是非死即殘的。獵人都做了記號,黑燈瞎火的時候,他們也不敢闖。
羅小虎不知道林菲兒她們在暗中幫助自己,看著一個連的國民黨士兵混亂逃走,自己力量不夠,無法阻攔,真是仰天長嘆,徒呼奈何啊。總不能用迫擊炮轟擊那些潰兵吧,江南的新四軍這時還沒有正規的兵工廠,不能製造合格的炮彈,繳獲的炮彈打一發少一發,那是很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