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雲

慈寧宮聽到蘇麻喇姑傳來的消息，太皇太后忍不住心中一嘆，又沒了一個小阿哥，皇后真是造孽哦。但想到皇后現在懷有身孕，太皇太后又不得不把心中的諸多想法通通壓下。「你去庫房，拿些補品和藥材給馬佳氏送去。」太皇太后語氣疲憊不堪，對於宮中的事，她心裡也是清楚的，包括皇后那些個手段。雖然皇后的確有些狠心，但太皇太后對此卻不能做些什麼，後宮之主如果品行有瑕，那對前朝來說亦是大事。皇帝現在正值撤藩一事，朝中絕不能再生事端。……「娘娘，馬佳庶妃那剛出生的小阿哥歿了。」赫舍里氏正在用膳，就看花綉快步走了進來，帶來的消息，卻叫她忍不住胃口大開。「哈哈……真是活該，她馬佳氏能生又如何，還不是一個都養不住。」當初馬佳氏那賤人在她大婚之際爆出懷孕，在她之前生下庶長子，怎能不叫她生恨。那會皇上正因為有了第一個孩子高興，哪會注意她的情緒如何？馬佳氏比她先進宮，又第一個有了身孕，皇上那會兒稀罕的跟什麼似的，連她都只能暫避鋒芒。而等她懷有身孕，坐穩皇后的位置后，那個佔了她嫡長子位置的阿哥也該消失了，你看小孩多嬌弱，只是多吹了一會兒風，便沒了小命。只是可憐她的承祜，卻沒能來得及好好長大，既然她的孩子都不在了，那別人也別想有孩子。「娘娘，還有兆佳庶妃在丑時一刻生下了一個公主。」花綉等娘娘的情緒稍微平復下來時，又開口道。「公主好啊，皇上現在也才兩個公主，公主也很好。」對於兆佳氏，赫舍里氏不怎麼在意，她容貌不算出眾，又不怎麼得寵，好不容易懷有身孕，還生下了一個公主。看這情況，那多半是她最後的孩子了，沒什麼太大的威脅。不像是那路氏，容貌絕美，如果讓她生下孩子，那豈不是會死灰復燃，後患無窮！「奴婢扶娘娘起來走走。」花眠見主子用完膳，便和花霓一左一右扶著主子在坤寧宮散步。太醫讓皇后多走一走，免得到時候孩子不好生，可是娘娘這胎總是感覺乏力，也不怎麼喜歡運動。所有平時，花眠為了盡量讓娘娘多走一走，可謂是煞費苦心。走了大約一刻鐘，赫舍里氏就感覺疲憊不堪，扶著宮人的手就要進殿歇息。花眠看著娘娘，皺了皺眉，娘娘這體力生孩子怎麼行？「娘娘，要不要再請太醫來看看？」花眠忍不住在一旁又提了提。「不用，李太醫都看過了，都說沒什麼問題，就是本宮懷這個孩子太累了。」赫舍里氏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李太醫是赫舍里一族的人，不可能會騙她，再說，她除了格外乏力，也沒有其他癥狀。「娘娘，要不讓皇上請周太醫來看看？」花眠看著娘娘這樣，心裡焦急萬分，娘娘不在意，當奴才的也不能擅自做主。「不許去請皇上，現在前朝正是多事之秋，不可再給皇上增添麻煩。」赫舍里氏說什麼也不同意，花眠見勸不動娘娘，也只好作罷。「本宮去小酣一會兒，你記得把賞賜給兆佳氏送去。」赫舍里氏實在沒有精神，吩咐完宮女，就閉眼睡去。……馬佳氏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得下身劇痛，她嘶聲喊了喊宮人。「書曉。」「小主，您醒了，奴婢給您倒杯水來。」書曉聽到小主的聲音，走過來撩起了床幃，將靠枕放在了小主身後。「阿哥呢，去抱來本小主看看。」馬佳氏虛軟無力的靠著，聲音虛弱的開口問了問孩子的情況。「小主，您先喝口水，奴婢再給您說。」書曉不知道怎麼給小主說，阿哥剛出生就沒了氣息，她怕她一開口，自家小主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你先說，阿哥到底怎麼樣了？」馬佳氏看著左右言他，就是不回答的宮女，心裡微微一沉。「你快說啊，是不是阿哥出事了？」馬佳氏神色越顯癲狂，上手搖晃著書曉的肩。「小主，您別激動，您先緩緩，放輕鬆，答應奴婢不可以激動。」書曉見小主情緒有些失控，也顧不得其他，輕聲安慰。「好，我不激動，不激動，你說吧。」馬佳氏心裡有一些猜測，但又不敢相信。「小主，小阿哥他……小阿哥他歿了。」書曉支支吾吾的出了聲。「你說什麼？！什麼叫歿了？我都聽到他的哭聲了，怎麼會歿了？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馬佳氏恍然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她都聽到了小阿哥的哭聲，他怎麼可能歿了呢，她都還沒能看看他，明明每次她都能感覺到到小阿哥在她肚子里的動靜，怎麼可能會剛出生就沒了。「小主，您振作一點，小阿哥是真的沒了，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保重身子。」書曉看見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精氣神一般的小主，心裡沉痛。「這身子還有保重的必要嗎？呵呵……」馬佳氏凄慘一笑，滿臉都是悲痛欲絕的神色，雙眼無神。「小主，您還有公主呢，公主那麼小，她不能沒有您啊！」書曉不想小主就此失智，就提起了才虛歲兩歲的二公主，希望小主能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振作起來。馬佳氏聽到小公主幾個字，眼裡微微有了反應，隨後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你先出去，本小主想一個人靜靜。」「小主，奴婢不走，奴婢就在這陪著你。」書曉怕自家小主做傻事，說什麼也不出去。「出去！」馬佳氏尖厲的聲音中帶著哭意，她不想讓人看到。「是，小主，奴婢出去，奴婢出去，您不要動怒，太醫說您不能動氣。」書曉聽著小主驚怒的聲音，連忙起身退了出去，還不忘輕聲安慰小主。馬佳氏閉眼躺在床上，眼淚從眼角滑下，落入枕頭內消失不見，她心裡一片荒涼，她的阿哥沒了，自己這個當額娘的都沒能看看他。她懷著他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再小心一點呢？她的阿哥沒了，而她的仇人現在卻春風得意，怎麼叫她心中不恨？「乖兒子，被怕，額娘馬上就送人來陪你，不會讓你孤單一人離開的。」馬佳氏睜開眼睛，眼裡都是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感。皇后那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到時候就有結果了呢，她現在真是期待萬分，恨不得馬上就到皇後生產的日子。不急，不過一個月時間，她還等的起，開始得意，不代表一直得意，咱們看誰能笑到最後。……「小主，咱們要不要再動動？」白露看著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小主，上前詢問。「不用，讓咱們的人這段時間不要輕舉妄動。皇后快要生了，她那情況可不好說，咱們可不能讓人抓住把柄。」納喇氏想著皇后那不需要再動手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也沒必要再多此一舉了。「是，小主。」白露顯然也是知道皇后那裡是怎麼回事的。……「真是個可憐見的孩子，但願他下輩子不要投身在帝王之家了！」路清柳坐在書桌前，想起了今日馬佳庶妃那個生而即殤的阿哥，心裡難受。為什麼大人做事，總喜歡讓孩子來買單？明明他們是最無辜的人！路清柳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她將白紙鋪好，提筆抄起了佛經，這樣也能讓她心裡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