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七十年前?
徐涎看著身前的米粥,口中笑著:「山腳下的平民人家罷了,這次進山想著采些藥草,補貼家用,不料遇到怪事,迷了路。」
「哈哈,公子,你就別唬咱家了,咱們雖然都是山間土人,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相比公子是來參與那山頂之戰的吧。」男子大笑一聲,一手伏在腿上,側對著看著徐涎,蠟黃但硬朗的身軀,是長時間農活的證據。
徐涎先是楞了一下,而後到:「山頂大戰?」
男子笑聲戛然而止,臉色也有的疑惑,挪了挪步到:「難道公子與這位高人,當真不知這裡的事?」
鄒老道默不作聲,徐涎則是搖搖頭。
只見女主人對著男子,眼神溫柔的嗤笑一聲,「你啊,別好不容易來了個外人,想多說說,快給人家說明白吧。」,身下的小孩也嘰嘰喳喳的不停,像是在贊同女主人的觀點。
徐涎到覺得沒什麼,反而覺得這一幕很溫馨,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享有的,最起碼前半生是這樣。
男子燦然笑了笑:「噫,公子不知,在這山的山頂上,有一顆參天大樹!」
男子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
「曾經生活在這裡的老人相傳都說,山頂那顆巨樹,是神仙種下的,每百萬年才會結果,好不厲害。可像這種話,老人們都不信,也就是說出來嚇唬嚇唬小孩,人們就更不以為然了。」
「但山頂確實有這麼一個參天大樹,也是神奇,這數代人都不曾見過這樹開花,就當所有人都認為這只是一個玩笑話時,那棵樹竟一夜之間結了果!」
說到這裡,男子故意買了個關子,徐涎則是伸著頭,唯恐自己聽露半個字,男子一笑接著說道。
「而後來,這天下像是暴亂了一般,一夜間全天下都知道這裡有神果,各路神仙、鬼怪、妖魔都前來爭搶,甚至連一國皇帝,都派兵前往此地!」
「我聽說,要動手,也就是最近了!」
徐涎大吃一驚,心想,「這進秘境不是都從蘅桐山山頂的廟宇前的光暈進來的嗎,難道還有別的地方能來此地?」
「果真嗎?」徐涎皺著眉,低聲問道。
男子快速的點點頭:「這是一個將領前幾日偶然路過此地,告訴我們的,保證可信。」
徐涎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離譜,非常的不解,便問道:「這位大哥,你可知道蘅桐山嗎?」
男子面對這一問,向後仰了一下頭:「公子真會開玩笑,此山不就是蘅桐山嗎,你真的是山下平武鎮的村民嗎。」
徐涎的內心像是受到雷擊,因為他知道,他所在的小鎮,在以前其實並不叫鳳槐鎮,那是在繼蘅桐山一邊后,才改名了,說是那名字不好,避嫌。
而小鎮之前的名字,就是平武真!
徐涎又趕忙問道:「大哥,今年是幾級年份?」
「啊?我記得應該是大煬王朝的第二十一年吧。」男子捏著下巴慢慢說道。
聞言,徐涎眼神一顫,驚嘆一聲:「七...七十年前!」
而此時,一直不曾出聲的鄒老道,也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這不僅僅是封印了一些屍體殘魂,而是將整個歲月封了起來嗎!」
徐涎怔怔的看著眼前這與他們似乎格格不入的一家三口,驚嘆道:「這得是多強的人,才能將整段歲月都封印起來啊。」
徐涎轉頭問鄒老道:「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鄒老道只是摸摸鬍鬚,「詳細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當年這裡發生了大戰,所有人都死了,至於那山頂神果一事,不清楚。」
不知為何,徐涎只覺得袖中有東西划動,隨後一個小布塊竟然掉落在桌子上。
女主人見到布塊,撒開手中的女孩,眼神詫異的將布塊拿起。
打開一看,只見女主人眼神奇怪的看向男子,淺聲的在男子耳邊說了兩句話。
而後男子接過布塊,先是看了看布塊,又深深看了看徐涎。
正當徐涎疑惑之時,男子開口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還未等徐涎開口,男子立馬背過身,一手拽著女兒,一手護著妻子,說道:「不管是什麼,公子請離吧,我們鄉野村夫沒什麼好款待公子的。」
徐涎還在犯傻,這一下讓本就疑惑的同時,更加不解。
可看到男子毅然決然的將妻子女兒攬在懷中,那幼小女童還用力探出腦袋獃獃的看著他們。
徐涎也不好多說什麼,帶著鄒老道緩緩起身,對著男人微微作揖,輕聲道:「那布片只是在下偶然撿到的,不知為何物,雖無意冒犯,但還是謝過一餐之恩,告辭。」
說罷,徐涎和鄒老道便轉身準備離開。
男子表情躊躇的看著轉身離開的徐涎。
就在徐涎一隻腳踏出門外,即將就要落地時,男子叫住了他們。
「等下!」
而後男子來到徐涎身邊,學著徐涎之前的樣子,彆扭的作揖道:「瞧著公子確實不想壞人,其實這其中有些事情在其中,先前的冒犯還請多多見諒。」
徐涎全然沒在意,只是側過身,與男子面對面,拱手到:「大哥客氣了,如此算來,您還算我們的一個恩人,在這黑夜裡,給我們吃了一頓飯。」
男子搖搖頭,后讓開道路,示意徐涎再次回到桌前坐下。
見得這般,徐涎也沒有推脫,回到原位,坐下,鄒老道則是站在身後。
小女娃見情況好轉,又開始活蹦亂跳嬉鬧起來,樣子真是惹人愛。
男子這才扭捏的做到徐涎身邊,手中捏著那布片說道:「其實這布片,就是我家娘子的。」
「啊?」徐涎驚訝。
男子接著說道:」三天前,也就是我先前說道的那位將領,也是黑夜中偶然尋到這裡。」
「當日,只見他非常著急的向我們借信紙,可我們山間粗人,哪有紙張,就給了這麼一塊布片。」
「而後那將領就坐在此處,表情憂愁的寫了這麼一封用布片製成的書信。」
「再後來,他告訴了我們他這是給家中未過門的妻子寫的信,簡單的跟我們交代了他們家中的情況,我家夫人聽了后眼皮子薄,落了幾滴淚,而後將領跟我們說了很多,這其中也包括山頂一戰。」
「他說,他為一方將領,不能擅離職守,打算暗中派遣一名手下回去相助,說的就要去寄信。」
「這一去,也不知怎樣了,也不知為何,這信盡然出現在你的手中。」
徐涎聽完立馬眉心皺起:「還有這事?」
只見男子輕輕點頭,女子也暗自神傷。
隨後徐涎問道:「那您可知,這將領家從何處?」
男子揉著下巴,想了一會到:「好像是叫什麼,雪蔓城?只是我不曾聽說過。」
徐涎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點點頭。
再然後,徐涎起身,口中說著不再打擾,一邊跟著鄒老道慢慢退出小屋,臨走前,男子將布片又交給了徐涎。
兩人從屋內退出,再走出小院。
徐涎與鄒老道面面相覷。
鄒老道先開口道:「雪蔓城,乃是這梧桐洲最北邊的一座城市,距離這裡,怎麼說也有萬里。」
徐涎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女鬼,心中一嘆,想到了一個地方,扭頭便走去。
而身後的鄒老道連連在後面說道:「這裡是一段光陰,一段歷史,歷史是無法改變的,你去了也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只是去看看。」徐涎走在前面,面色非常堅毅。
鄒老道沒好氣的嘆息一聲,而後跟了上去,心中嘀咕道:「這究竟是誰,能有這等手段。」
兩人離開那戶人家后,身形飛快的穿梭在山林之間,透著些許月光,他們越走越快,飛奔在各各樹枝之間,雖然速度很快,但引起的聲音確實非常細小。
沒過一會,身後的鄒老道率先察覺到了不對,突然開口道:「有動靜!」
聞聲,徐涎神色緊張起來,悄然的停靠在一邊的樹榦上,鄒老道亦是如此,高在不同的樹上。
只見在地面上,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悄然躲在黑暗之中,各各手中持白刃,像是在等待這什麼。
也就是同時,背後方向,一串急促的奔跑聲傳來,更後面還有一些吵雜聲。
「柳武,你是逃不掉的,快快束手就擒,納命來!。」
「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有家不能回,留在此地等死,你給我站住!」
「......」
那些吵雜聲愈來愈響,其中不乏一些臭罵聲。
而這時聲音直指的,就是一個跑在前方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男子。
男子黑色長發披散,汗水浸濕眼眶,整張臉寫滿了驚恐與無助,臉上身上都有血跡,正大步向前奔跑著,細聽的話,還能聽到男子口中小聲著,「清歌,清歌......」
而那先前就埋伏於此的黑衣人,見男人到來,各各好似都變成了齜牙咧嘴的野獸牲畜一般,猛的撲出,白刃閃爍只見,直直劈向男子!
徐涎在樹上見狀大驚,趕忙催動袖中細劍,落紅。
只見樹梢上,精光一閃,帶著一道青色,自上而下,速度飛快,只是閃瞬只見,那群黑衣人,全部血濺當場!
正當那逃跑的男子還在驚恐之餘,徐涎從天而落,學著李大哥演示的拳招,配合著靈劍落紅,攔在男子身後。
此時的徐涎,眼神冰冷,死死盯著那群追上來的人群。
那人群也因為徐涎突然的出現,有些驚訝,但並沒有改變什麼,簇擁而上,直撲向徐涎!
而他全然無懼,以心御劍,這些日子,他每天晚上練習御劍,後半夜入定參悟吳爺爺給的金剛咒,清晨則是跟著李大哥的那套拳法,有模有樣的練習,這平日的努力,給了徐涎信心。
只見他立好姿勢,一拳重重打在領頭那人的臉上,直接倒飛出去,而後他一個箭步,衝進人群之中,一拳一個,靈劍也是不停飛舞,在人群之中配合著徐涎,不停的殺敵。
可奇怪的是,不管是黑衣人,還是那後來追上的那群人,好像都殺不完似得,一倒下,就會從另一個地方跑出來,好似時光倒流一般。
而徐涎身後那男子,柳武也不知為何,怎麼逃都逃不出這地方,每次將要走遠之時,就會回到原地。
徐涎殺的癲狂,那飛濺起的鮮血都沾在他的臉上,可還是止不住人群的襲來。
而且,這每一拳,每一劍打在人身上,似沒有實質一般,虛無縹緲。
站在樹上的老道,看著腳下這一幕,摸著鬍子,聲音肅穆的說道:「已經註定的結局,無論怎麼做都是徒勞。」
接著,徐涎停手了,因為他發現,那些人到最後似乎都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樣,任由他砍,也不攻擊,只會向柳武撲去。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而此時的柳武,也已經負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