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雨

炮火延伸到城內，凱恩帶領騎兵返回南門戰場，和他並排奔跑的騎兵指著前方說道：「營長，前面正跑過來的好像是我們的火槍兵兄弟。」

幾名遍體鱗傷的身穿瑪德蘭軍服的火槍兵連爬帶滾的向騎兵隊伍迎面跑來，某火槍兵士官離遠看到凱恩，便撐著火槍加快了腳步跑上前，「格羅達營長命令我們分批撤退，撤退同時我們也傷亡慘重，現在營長和部分兄弟仍在前線。」士官上接不接下氣地說著。

馬背上的凱恩看著跪在地上喘氣的火槍兵兄弟，說道：「你們快走吧，我們會幫助格羅達少校平安撤離的，請安心。」

......南門戰場哨煙瀰漫，格羅達的火槍部隊在敵方符文騎兵的多次衝鋒下，已被打得殘缺不全。

絕望中的格羅達少校仍然激昂地指揮著他的部隊。「看來沒法子了，戰士們，彈藥打光了的，就換上砍刀跟他們血拚吧。」

「別再作無謂抵抗了，繳械投降吧。」敵方轟炸頻率有所下降，濃煙似乎有點散去，格羅達總算可以看清幾次欲與他對話的人。符文騎兵們包圍著一名衣著特別華麗的人，看來是一名的軍位非常高的將領。和其他頭披白巾、身掛白袍的其拉美戰士不同，他的服飾與符文騎兵類似，一樣是披著黃中帶黑的披風、頭戴插有羽毛的頭盔，只是披風肩部印有看起更複雜符文圖案，頭盔插有兩根羽毛，比符文騎兵多一根。其拉美人膚色都較黑，還有就是他們特別喜歡留鬍子。

「格羅達少校。」凱恩帶領一隊騎兵跑回戰地。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好你們先撤離的嗎！」格羅達驚呀地望著這支讓他憤怒的騎兵部隊。

凱恩策馬上前：「我和我的兄弟都不忍心丟下你呢。要走就一起走。」

格羅達生氣地轉過臉，但卻笑說道：「一群瘋子。」

「是的，我們都是瘋子。這樣吧，我們交互撤退吧。」說完，凱恩便迅速拎起掛在馬鞍上的長矛，用反照著陽光的矛頭指向前方的其拉美軍隊。

那位衣著特別華麗的人又發話了：「這群騎兵怎麼又跑回來了。是回來投奔我們的嗎？」

「別傻了，我們是偉大的瑪德蘭帝國騎士，我們的榮譽感你們這些野蠻人是不會懂的。幾百年來不知有多少民族不自量力侵擾我國邊境，那個雄霸東方大陸的布呼姆特勒大汗國也被我們打敗了。」凱恩大聲回應。

衣著特別華麗的人冷笑了幾下，用不標準的瑪德蘭語說道：「別說廢話了。你好像叫凱恩，沒錯吧？我們是其拉美帝國蘇丹西南遠征軍，我名字叫哈米特·伊森，是血色狼牙師師長。」伊森看看烈日猛照的天空，又看看懸挂在自己頭頂上的軍旗，用傲慢的語氣對凱恩說：「瑪德蘭帝國的騎士啊，你們看到我軍的血月狼旗時是怎樣的心情啊？搞不懂為什麼你們騎兵團的番號會稱作『銀狼』，你們配得上狼的稱號嗎？告訴你們，我們其拉美的狜耳特民族才是狼神的兒子、偉大的狼神後裔。我們的大軍勢不可擋，我勸你們還是投降吧。」

「可笑。」凱恩向伊森冷笑道。此時身後的一名騎兵對凱恩說：「營長，你看後面。」凱恩拉動韁繩讓馬往後轉了個90度，轉身順著騎兵說的方向望去，一隊白馬直卷黃土，飛馳而至。騎兵激動大喊：「援軍，哈哈哈，是南方軍區的援軍終於趕到了。」

伊森身旁的部下放下望遠鏡，對他說道：「大人，是瑪德蘭的軍隊。」

「可惡，他們的援軍趕上了。」伊森讓馬調頭，一邊退回陣中一邊下發命令：「傳令下去各團奮力作戰。」

部下敬禮：「是。」

遠處的馬蹄聲伴隨著士兵的吶喊聲由遠而近，大量火槍兵從羅恩和格羅達部隊兩邊越過並在前方彙集，隨之而來的是震耳的槍聲和兩旁騎兵的馬蹄聲。

「格羅達少校。」後方一把聲音在高聲叫著。

「費力克上校？」格羅達興奮說道：「我終於盼到你來了。」

一隊華麗白馬走近凱恩的騎兵部隊，帶出一把親切聲音：「你不就是凱恩上尉嗎？」凱恩回頭看了看，「約納斯主教？」

約納斯主教眯起了眼睛，親切地說：「孩子，在戰地，你應該稱呼我為約納斯中校。」約納斯中校總是那麼和謁可親。

「嗯，是的...對不起。」凱恩低下頭。

「我留了我團的軍醫後勤班在露菲娜修道院，希望能彌補銀翼騎兵師後勤的不足。」約納斯中校說道。

「謝謝。」凱恩把長矛移到左手，右手放於胸前，向約納斯微微鞠躬以表示感謝。

「好了，別說了，這裡交給我們吧，你們馬上撤離吧。」費力克上校說道。

「是。重騎兵營，撤退。」凱恩向為數不多的騎兵朗聲喊道。

「兄弟，我們撤退吧。」同一時間，格羅達右手撐著某火槍兵肩膀，沉聲說道。

......其拉美輕炮兵使用榴彈炮對瑪德蘭軍隊展開猛烈轟炸，榴彈炮像暴風雨般落下，戰場頓時又回歸到濃煙滾滾的狀態。火雨炮兵團馬上使用迫擊炮還擊，滿天炮彈橫飛，爆破產生的黑煙像把太陽光輝也給掩蓋了。

「繼續使用迫擊炮反制敵軍榴彈炮，火翼火槍團馬戰車、火槍兵給我沖，沖。」費力克上校喊道。「聖語騎兵，趁著還有太陽光，全體使用聖盾術掩護我方火槍手。」

約納斯中校揮舞聖劍指揮著他的部隊，他策馬跑上前，向另一隊手持聖劍的聖騎兵發出命令，「你們以最快速度破壞敵方火槍手陣式。」聖騎兵小隊收到命令后馬上發起衝鋒。在火雨般的迫擊炮掩護下，小隊終於接近其拉美火槍手部隊，騎兵揮舞長矛刺殺，敵人外圍的火槍手只好也換上長矛迎擊，大量火槍手被長矛貫穿胸膛，也有大量騎兵死於密集的火力下。

一隊妖術師騎兵從敵方排槍方陣兩側湧出。「是時候了，詛咒他們吧。」某妖術師軍官用狜耳特語吶喊道，收到的命令的妖術師部隊開始合力念咒，這咒語儘管一字也聽不懂，但也足夠讓人心煩。

被咒術詛咒的騎兵馬蹄下都出現了紫色符文圖騰，周圍的空間也受到紫光渲染，戰馬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纏住，有的瞬間動作停頓，有的則行動遲緩，結果是我方騎兵們像靶一樣被其拉美火槍兵射殺。

「你們會因此而付出代價。」費力克上校見狀，立即揮舞手中馬刀，做出奇怪的動作，這是他們的獨特語言，炮兵們馬上領會，改變炮膛仰角以調整彈度，馬刀落下，炮兵齊整放炮，迫擊炮的炮彈再次像火雨般落下，這次全數落在其拉美火槍兵身後，來不及躲避的妖術師被炸得血肉模糊、身首異處。

......戰火還未蔓延至城中，露菲娜修道院還算平靜，軍醫正對重傷的愛德華在軍營手術室內進行搶救。

羅恩立於門外，靜靜守候。熟悉的露菲依奧斯清風輕撫著他的軍裝，衣領微微顫動。身旁還站著一位神父。二人小聲交淡，生怕驚擾到裡面進行手術的醫生。

「神父，感謝你把愛德華送回來。」羅恩小聲道。「這是我該做的，上尉。」神父回答道，他把目光移向手術室緊閉的木門，繼續說道：「相信太陽神會保佑他的。」

......凱恩與格羅達帶領著倖存士兵，在後勤兵的陪同下回到城中露菲娜廣場的臨時指揮營地。

道爾頓上校見愛將平安回來，立即跑上前迎接，激動地說：「好，能回來就好，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一眾軍醫和護理員快步趕來為受傷的戰士處理傷口。凱恩下馬，敬禮，然後向上司簡單彙報了幾句關於戰地的情況。，此刻道爾頓與這位跟隨他多年的忠誠愛將來了個擁抱。

凱恩瞥見不遠處有兩位陌生人正往這邊走來。兩人發色各異，分別是金黃色和黑褐色。金髮的那位，穿著光鮮的瑪德蘭式便服，是瑪德蘭人的面孔。而他身後的那位，就明顯是露菲依奧斯人。雖同樣是身穿便服，瑪德蘭人就顯然有氣質得多。兩人走到凱恩面前五米外便停住了，好像是刻意要與他保持距離，他不自覺地打量著這位陌生人，此人生得一頭金黃色的濃密秀髮和潔凈如湖水般的碧藍眼睛，是一位擁有純正瑪德蘭血統的人，此人衣著雖平凡，但卻不失高貴典雅，他以此推定，面前的這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肯定是位貴族。

「你們是真正的瑪德蘭帝國騎士，感謝你們為皇室作出貢獻。」貴族對凱恩說。滿臉灰土的凱恩不解地打量著這位與他對話的人陌生人，對方看來就不像軍中的人。

道爾頓馬上上前，把臉貼近凱恩耳後，小聲說：「這位是皇子殿下。」

「皇...皇子殿下？」凱恩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不敢怠慢馬上行禮：「參見皇子殿下。」

「得了，簡單點，」皇子說：「這次奉父王之命前來考察戰場，本皇子也不想太張揚。」

道爾頓上校望向格羅達，說道：「格羅達，你的任務還沒完，馬上讓你的火槍手貼身保護皇子殿下。」

「我知道了。」格羅達點點頭。

另一邊，愛麗娜和神父們安撫著受傷的士兵，她抬頭望向天空，已是殘陽如火，天上的雲彷彿都被太陽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