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來你是這麼被劫走的
聽到素膳，袁湘君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又一次湊到謝令初旁邊，與她小聲嘀咕：「觀音寺的素膳極其美味，你有口福了。」
接著便開始滔滔不絕給謝令初介紹起了自己中意的各類美食，末了道：「想來你也記不住這麼多，待用過素膳后我寫下來給你。」
謝令初微笑道：「那就有勞了。」
四人一路穿過中庭，來到袁府北苑一間小的四合庭院。
這個院落獨立於袁府其他庭院，甚至連門也單獨開了一扇連接到府外。
袁夫人解釋：「我信佛，所以每年都要請大師來做幾場法事，這處院子是專為大師們準備的，方便他們清修。」
謝令初看了這方院落的布局，大概有些明白前世袁湘君是怎麼被劫走的了。
袁夫人帶著她們推門進房，房間里這會兒已經坐了十幾名各府女眷們，正中間跪著幾個和尚正背對她們誦經。
袁夫人對大師們行過禮，拉著李氏一同入座。
人已經到齊，幾個端著素膳的小和尚很快從後堂繞了過來，將素膳一一分發到眾人面前。
謝令初看了眼菜品，不過是清炒時蔬和豆腐湯，似乎並沒有袁湘君所說那麼特別。
她看向袁湘君，發現後者似乎也是一臉的訝異。
袁夫人道：「大師，怎麼這次的素膳與往日不同？」
坐在宴席正前方的老和尚道：「所謂憶苦思甜，今次是觀音寺特別的素膳，名曰憶苦膳。」
袁夫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其他夫人也紛紛點頭：「大師真是通透之人。」
唯有袁湘君一臉不情願：「這看著就很難吃，誰要吃這種東西啊？我不吃！」
袁夫人斥道：「湘君！不得無禮。」
隨即率先動筷嘗了一口，安撫女兒：「我覺得還是很不錯的。」
其他夫人小姐們見狀也紛紛動筷。
唯有袁湘君看著那盤菜仍是不肯下口。
以至到最後主持的老和尚都不開心了：「袁姑娘何不先嘗一口再做定論？」
「嘗一口？」
袁湘君不滿道：「這麼丑的菜，不配被本姑娘吃。」
老和尚瞬間怒道：「你性情如此乖張，怪不得嫁不出去！」
袁湘君毫不客氣回敬：「你脾氣這麼差，算什麼佛門中人？」
老和尚笑了：「誰說我是佛門中人了？」
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也懶得再繼續做戲。
袁夫人直到此時才終於覺察不對，然而再轉眼一看，各家的夫人小姐早已倒下了一大片。
「你們……」袁夫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餘下的話尚未說出口，就一頭栽倒了下去。
這下換袁湘君愣了，她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母親和謝令初等人，除她外竟無一倖免。
袁湘君忍不住磕磕巴巴道：「我、我就說吧……長得丑的菜都、都有毒！」
老和尚見眾人已倒，忙吩咐弟子們道：「趕緊拿著東西離開，接應的人在南關碼頭。」
小和尚們應是，一群人吭哧吭哧從後堂拿出打包好的金銀財寶和一尊金鑄佛像，井然有序地往門外跑。
最後離開的一個不忘指著袁湘君問：「那她怎麼辦？」
老和尚道：「她是太守獨女，帶著說不定有用，將她嘴堵上裝麻袋裡一併帶走。」
一群和尚來得快去得也快。
慌亂之中誰也未曾注意到，屬於謝令初的那份菜品其實也並未被吃下。
待他們全部撤離，趴在桌子上的謝令初才慢慢起身。
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幽幽嘆了口氣。
這回她總算是知道前世袁湘君是怎麼被那群人劫走的了。
……
此刻身在馬車裡的袁湘君即便心底一千個不願意，也改變不了對方將一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的抹布塞進了她嘴裡的事實。
但是縱然如此，她也不後悔自己沒吃那道菜。
不好吃，毋寧死！
她現在只求父親能快點察覺此事，好帶人趕來救她。
袁湘君一路都被那群和尚裝在麻袋裡，看不見外面情形。
只聽得見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以及那群假和尚嘰嘰喳喳的分贓聲。
也不知道這樣顛簸了多久，馬車終於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袁湘君就聽見那群假和尚們匆匆忙忙下車的聲音。
她仔細聽了聽，四周似乎很靜，不像是碼頭。
有人說話的聲音，只是隔得太遠，聽不真切。
這讓袁湘君隱隱有了一絲期待，她希望這是父親發現了她出事後，派來追她的人。
對方並沒有令她等待太久，馬車很快再度打開，麻袋也立即被提了下來。
麻袋打開的一瞬間，抬起頭的袁湘君直接撞進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眼。
「袁姑娘受委屈了。」謝令初扯下她嘴裡的抹布。
又驚又急之下，袁湘君開口想說的話也隨即轉變成了猛烈的咳嗽，她邊咳邊嘔，好久才緩過神來。
假和尚們都被繩子捆起來丟在一邊，現場只有謝令初以及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下人。
確定自己沒看錯后袁湘君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是暈了嗎？」
謝令初道：「做個樣子。」
袁湘君：「……」
原來不吃菜也可以不被抓！
謝令初道：「我已經知會人去報官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我想若是你被劫之事傳開，恐怕有損你聲譽，所以不如我們先回袁府，再做打算。」
袁湘君點了點頭。
謝令初道：「李茂，給袁姑娘解綁。」
一直沉默站在她身後的少年很快應了聲是。
袁湘君有些瑟縮想躲，這個叫李茂的人的氣質她不太喜歡。
謝令初看出了她的不情願，開口道：「實不相瞞，袁姑娘能這麼快得救主要是靠了李茂的追蹤術，沒有他，縱使我有心救你，恐怕也要耗費好大一番力氣。」
聽見謝令初這麼說，袁湘君多少有些羞愧。
怪她以貌取人，竟然錯怪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袁湘君忙對李茂道：「多謝你救我，我父親是洛陽太守袁子恭，若你今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就告訴我，我定會叫我爹鼎力相助，償還你今日的恩情。」
李茂此時已將捆著袁湘君的繩子解開，也不和她客套：「既如此，李茂卻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