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大哥,素素可是女孩子,怎麼能進去這暗不見天日的水井之中呢。」
小綠茶軟語清歌,口中的溫熱氣息劃過李枕舟的臉上耳朵,有著一種很舒服的***。
但李枕舟才不會為之所動。
身為堅定的男女平權主義者,他義正言辭的拍胸脯道,「打住,我李枕舟可是相信我大涼女子,絕不會遜色於世間任何男子,莫說一口小水井,便是面對千軍萬馬,你我胸中浩然,又有何懼哉。」
「所以素素你剛才這番話,是在看不起女性?」
李枕舟率先扣下一頂帽子,佔據主動。
小綠茶雖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但同樣有著自己的道理,甩了個媚眼,「女子小腹不能受寒,你是知道的。」
「再說素素修為與李大哥相距甚遠,這口井我聽說廚娘說,當初打的極深,起碼有二十丈以上。」
「若真出現意外應對起來,李大哥一定比素素更加得心應手。」
「還有素素可是聽小道消息說,李大哥在夜不收品級雖是玄級,領的卻是地級的月例,常言道能者多勞,無論如何,李大哥都要比我更適合下去。」
二人一時間各持論據,爭論不休,誰也無法說服誰。
而好巧不巧的,大蛞蝓因為晚上難吃的東西吃多了,不小心往外排出了腹中一點兒濁氣。
尖細聲音,拉著長長的悠揚調子,在這鴉雀無聲院中,瞬間引起了二人注意。
「你說我這腦子,怎麼差點兒就忘了你呢。」李枕舟笑呵呵的將大蛞蝓捧在手心。
知道自家大人心中打什麼鬼主意的牛子哪肯輕易就範,先是裝瘋賣傻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而在見李枕舟壓根不吃這一套后,牛子更是強行跳到地上,準備腳底抹油。
但李枕舟早料到這傢伙會來這一出,從乾坤袋中掏出漁網,來了個當空罩下。
小綠茶輕聲驚訝道,「分水縛龍網,葉頭兒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李枕舟看著碧色網中左突右進而不得出的大蛞蝓,笑道,「好歹拜了葉頭兒為師,老傢伙總得爆出點兒金幣,不是嗎?」
小綠茶豎起拇指,對李枕舟薅羊毛的行為表示羨慕又嫉妒。
此網之堅韌,若使用得當,便是五品修士落入,亦無法瞬間脫出。
而見找到了個完美的替罪羊,小綠茶同樣喜逐顏開。
還不等李枕舟發話,她便興緻沖沖用口袋中的魚線將牛子給纏繞成個粽子。
不死心的牛子還試圖奮力扭動身子掙扎,嘴裡喋喋不休。
「我為大人留過血,我為家裡立過功,你這個臭丫頭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大人,見大人。」
「小點兒聲,再敢胡亂叫喊,信不信我把你送廚房裡白灼。」李枕舟環顧四周,好在附近沒有任何人類氣息。
但牛子仍然抵死不從。
李枕舟只能先以利益徐徐誘之,「牛子,你不是最饞陰靈曇花的花露嗎,等這事兒辦完了,我給你兩滴。」
「十滴。」牛子漫天要價。
「你吃冤大頭呢,三滴,這是你家大人的底線,若再不知足,今兒個你肯定得下去不說,我還不念你的好,你自己好好尋思吧。」
「好吧,三滴就三滴,」
知道反抗無效,牛子兩隻豎起的眼睛無力垂下。
隨後李枕舟這個釣魚佬拾起一根院中竹竿,在將魚線一端系在竹竿上,把牛子順下去后,便坐在井邊安安穩穩當起個釣魚人。
小綠茶一屁股坐在李枕舟旁邊,同個好奇寶寶一樣嘰嘰喳喳問道,「李大哥,你那牛子是從哪兒抓來的。」
李枕舟,「……」
小綠茶似乎沒有發現話中歧意,又問道,「井底情況未知,你的牛子會不會出事啊。」
李枕舟滿頭黑線,「放心,若有高品鬼修,這點兒程度的封印又哪裡抵擋的住,所以井底頂多會有些怨氣,不會有危險。」
「況且別看它那個德性。」李枕舟看了眼地書上的一直沒有增加的好感度,冷笑道。
「其實這二五仔心眼和反骨多著呢。」
小綠茶倒是對軟乎乎的牛子格外感興趣,手托香腮問道,「那等此間事了,李大哥你可不可以把牛子借給我玩兒兩天。」
一聽這話,李枕舟嚇的雙腿迅速併攏,吝嗇道。「不借,私人物品,絕不外借。」
「小氣鬼。」
小綠茶剛小聲的埋怨了一句,忽見李枕舟手中竹竿開始不住向下墜,彷彿釣上了大物。
知道是牛子在底下有所收穫才拉杆示意,李枕舟立刻手上發力,要將潛入井底的牛子整個拉起。
但不知是發生何事,下頭重量遠超牛子本身。
只見竹竿在兩股力道下,彎若殘月。
然後。
「啪」的一聲脆響。
李枕舟手中竹竿根本無法承受這般力道,當下斷為兩截。
爆竿了。
他呆愣愣看著不停下沉的魚線與水面上偶爾冒出的幾個氣泡,頓時泣不成聲。
「牛子,我的牛子啊。」
……
「大人,你哭墳哭早了。」泡水泡浮囊的牛子從井底緩緩飄至水面,無力吐槽道,透明身體大了何止一圈,難怪拉不起來。
李枕舟都要把紙錢掏出來給這傢伙燒上了,見此刻它浮上來,趕緊尷尬的全收起來。
「這不是以為你上不來嘛,虧我還流了好幾滴淚。」
牛子鄙夷道,「大人哭的情真意切,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李枕舟十分肉痛的伸出手指,「四滴花露,這事兒能過去不。」
「見好就收,成交。」牛子用靈光的小腦袋想了下,立刻伸出小短腿,與李枕舟對擊一掌,達成共識。
「對了,你在井底可有所發現。」李枕舟問道,二十丈的水底,水壓已成氣候,一般人想去底部十分困難。
不過作為天生沒骨頭的軟體動物,大蛞蝓對這種壓力並不放在心上。
只見它從體內真的吐出一具有多處腐爛的女子屍體。
「下頭還有兩個,不過我肚子里裝了太多比石頭還硬的白饃麵條兒,所以實在吃不下了。」
至於檢查女子身體質事,哪怕已死去多日,李枕舟還是不便參與,唯有讓小綠茶先行代勞。
白素素簡單翻查了一下后,輕聲道,「沒錯,是錢家丫鬟,臨死前還穿著下人的衣衫。」
「死因也相同嗎。」
「嗯。」小綠茶點頭,「同其他幾位遇害的姑娘一樣,身上並沒有明顯傷痕,但內里血肉精氣缺失,似是被以邪法採補過度而死。」
李枕舟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看來並不是單純的採花賊啊。」
小綠茶表示同意,「如今已經可以證明,錢家之中的確發生了傷天害理之事。」
李枕舟輕聲嘆道,「唯一的問題,便是此事究竟是下人們做的,還是上頭主子授意,這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此刻將事情完全捅出,以錢家手段,完全可以隨意拉出兩個下人作替罪羔羊,將所有罪責全推到他們身上。
錢家頂多落個御下不嚴之名,大不了罰些銀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並且我也心中疑惑,昨夜我們鬧出那麼大動靜,按理說錢家總是該大肆清查一番家中下人,然而白天孫管家儘管來問過話,卻似乎太過敷衍了事,根本問不出東西。」
「既然如此,李大哥,要不要考慮一下素素先前的提議?」
李枕舟皺了皺眉頭,「你是說誘供?」
「什麼誘供,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小綠茶笑嘻嘻解釋道。
「李大哥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夜不收中有位修習入夢之法的前輩,可通過製造似真似幻的夢境,將你心底秘密通過夢囈全部掏出來。」
「這麼神奇?」
「當然了。」
「說不定還真是個辦法。」李枕舟被小綠茶說的有些心動,畢竟就算事後追究起來,也可以說你是在做夢,與我等無關。
「只是,該怎麼將他約出來呢。」
李枕舟瞄了一眼小綠茶。
按理說以素素的姿色,引出一個錢大公子,簡直手到擒來。
可二者素未謀面,貿然相約難免刻意,想要自然些,又得花費更多時間相識相知。
一寸光陰一寸金,於壽命僅剩一月的李枕舟來說,最不能浪費的就是時間。
「素素倒是想起個能將錢多多約出來的人。」小綠茶心中忽然生起個主意。
「誰?」
「當然是錢多多的死對頭,王富貴啊,老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
李枕舟笑了笑,似乎,這還真是個可以考慮的法子。
於是,一天之後。
……
「富貴,我的富貴哥哥。」王家廳堂桌上,白素素坐在王富貴旁邊,一口一個富貴喊著,聲音甜的起碼三個加號。
李枕舟則是與牛子低頭,專心幹掉桌上的佳肴珍饈。
「我說你慢點兒吃行不行,你能不能給老子留點兒,你看你這吃相,你這吃相多丟人啊。」李枕舟邊乾飯邊埋怨。
「這是在王家,咱們都是文明人,你看看你,多丟人啊。」
牛子嘴裡塞下一整條魚后含糊不清道,「大人你的吃相比俺也強不到哪兒去。」
說著,牛子伸出小短腿,竟將一整隻燒雞連盤子全端了起來。
李枕舟終於忍受不住,一巴掌拍在牛子的後腦勺,「你給老子留點兒,今兒個老子要是吃不飽,就讓廚房師傅把你做成菜。」
王富貴無語看著跟逃荒一樣的一人一蛞蝓,「不用急,到了我王家,別的不說,飯菜管夠。」
「不愧是王兄,做人就是大氣。」李枕舟吹著彩虹屁。
王富貴好奇道,「若我所記無錯的話,你們兩個是有任務在身的,怎麼有閑工夫來我王家。」
李枕舟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與王兄你連著幾日未見,已是經隔數年,豈有不想之理。」
「打住,打住,這麼肉麻的話,你還是去同某個姑娘說去吧。」王富貴嫌棄的一筷子打歪李枕舟伸過來的油爪子,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們兩個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想來,定然有什麼事情需要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