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理反應
便利店開在市區的一條十字路口處，二十四小時營業。
凌晨三點的時候已經沒有行人，只有偶爾的車輛來往。店員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模樣算得上清秀，勤工儉學來的。要不是值夜班工資高一些，一個姑娘家怎麼也不會在這麼晚了還上班。好在晚上沒什麼人，手機里放著周末更新的搞笑綜藝，姑娘正看著入神，時不時的跟著笑笑。
「您好，歡迎光臨。」
伴隨著電子音響起，一位年輕男人推門而入。女店員抬起頭，職業性的微笑道：「您好。」接著便愣了片刻，年輕人長得不錯，劍眉星目，有點明星相。只見年輕男人禮貌的點了下頭，便朝著飲品區走去。女店員也回過神來，不在意的繼續看著手機。
「這兒有熱飲嗎？」
沒等多久，年輕男人便來到收銀台問道。女店員抬起頭道：「這麼晚已經沒有了，要不你買包奶，我幫你加熱下？」或許是因為年輕男人長得好看，所以她也稍微熱心一些。年輕男人想了想，便點點頭，道：「謝謝。再幫我拿包煙吧。」聽到「煙」這個詞，女店員眉頭微皺，剛才略微的好感蕩然無存，看來是位不喜歡煙味的人。不過年輕男人不在意，接過煙后仍是禮貌的道了句：「謝謝。」趁著熱奶的功夫，去門口抽了根煙。又買了麵包與肉食，坐在休息區的角落裡吃了起來。女店員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看起綜藝來。
「您好，歡迎光臨。」
變故發生在年輕男人還沒把麵包吃完之前，一個帶著口罩與帽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女店員仍向剛才一樣，抬起頭來，職業性的微笑道：「您好。」中年男人走到收銀台前，從懷裡拿出一把西瓜刀，惡狠狠的道：「別叫！把錢都給我拿出來！」女店員先是一愣，接著顫抖著身子，結巴道：「晚班，沒……沒什麼錢的！」劫匪道：「少廢話，有多少拿多少！不拿我砍了你！」
「拿，拿！」女店員抖著手，打開放錢的盒子，把裡面僅有的幾十塊拿了出來，顫巍著遞給劫匪。劫匪接過來一看，兇狠道：「就這麼點？唬誰呢？把存起來的也拿出來。」女店員道：「真的……真的沒有了。一般晚上都沒有多少客人。而且老闆也擔心被搶，所以不留錢！」劫匪道：「放屁！」接著舉起刀就砍向女店員。便利店的收銀台都不寬，而且檯子內的範圍也小，無處可躲。女店員「啊」的大叫一聲，抱著頭蹲了下去，不是不想跑，只是腿已經軟了，跑不動。
那把西瓜刀並沒有砍下來，女店員抬起頭，才看到原先的那個年輕男人單手抓住劫匪持刀的手，把他攔了下來。劫匪使勁抽了抽，手卻紋絲不動。只能一腳踹向年輕人，年輕人迅速躲開，手也撒開，劫匪趁機退後一步，怒道：「哪來的小王八羔子，敢管爺爺的事。」原先進門的時候他就做賊心虛，而且年輕男人坐在角落，被貨物架擋住，竟然沒發現他。
年輕男人繞道門口，大聲女女店員道：「快報警。」女店員回過神來，趕忙拿起手機準備報警。劫匪見她準備報警，就要衝過去，卻被一個東西砸中腦袋。回頭一看，就見年輕男人正拿著離門口最近的特價飲料扔了過來。便扔還邊道：「笨蛋，趕緊來到我身後來。」
劫匪被阻攔，女店員雖然腿軟，但也跌跌撞撞的從收銀台里爬了出來，到年輕男人身後。年輕男人又道：「快報警。」劫匪躲避著一個個飛過來的貨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店員報警。一時間怒從心中起，朝著門口的兩人就沖了過來，也不管那些砸在身上的貨物。
女店員見劫匪衝過來，嚇的「啊」的大叫一聲，剛撥通報警號碼的手機掉到地上。可她沒注意到，即便這麼短的時間內，年輕人仍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等再次轉過頭去時，眼神已經微微眯起，看準時機雙手握住劫匪持刀的手，將持著刀的手扭過來，順勢刺入劫匪的腹部。
年輕男人看向劫匪的腹部，卻覺得那傷口有些熟悉，接著劫匪的聲音變了，嘰里呱啦的喊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在看向他的臉，已經沒了口罩和帽子，變成一個略顯猥瑣的男人，年輕男人對這張臉也有熟悉敢，好像就是被自己刺死的那個倭人。
倭人？什麼倭人？這是在哪？等等，我不是已經……他還沒想完，接著腦袋一疼，天旋地轉，彷彿掉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呼！」
王言謹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剛才竟然夢到前世一次意外的過程，那次意外還讓他惹上了官司，雖然最後無罪釋放，但他也知道老頭子師父沒少找關係，尤其是那個女店員最後肯出來作證，也是師父的原因。還記得那女店員問他怎麼一招反殺了劫匪，他答道：「巴西里安柔道，從柯南里學的。」
想得太多，頓時又感覺頭疼無比。按住太陽穴使勁甩了甩腦袋，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甚至還被幾塊破布纏了起來。
「呦，大老爺醒了。」
王言謹歪頭看去，只見一乞丐模樣的老頭蹲在火堆前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著老頭穿著破爛，衣服上的補丁一塊接著一塊，其中好幾處連補丁都沒有，不過倒是應該跟王言謹身上纏住傷口的破布有關。幾綹兒山羊鬍子參差不齊的像是貼在下巴上一樣，亂的很。酒糟鼻紅彤彤的，耳朵垂倒是大的很，格外顯眼。那一雙不算大的眼睛正眯起來看著自己。
王言謹想起來自己一個勁兒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身上的傷口不停的流血，直到自己暈了過去。看樣子是這老頭子救了自己。便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敢問高姓大名。」或許是前世受金老爺子的影響，王言謹對這種老乞丐總覺得要高看一眼才行。
那老頭擺擺手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大老爺可別這麼叫。我就是個老叫花子，不姓貴，姓洪。」
王言謹噌的一下跳了起來，道：「可是洪七公老人家？哎呦！」動作太大，帶動著傷口疼的直叫。老頭愣愣的看著他道：「什麼洪七？我在家排名老大，都叫我洪大。再說我家就兄弟兩人，也沒有七個啊？」王言謹又悻悻的坐了回去，娘的，又想錯了。哎？為什麼會是又？
對老頭拱拱手道：「多謝洪前輩救命之恩。」老頭笑道：「不客氣，不客氣。我看大老爺這衣服穿著貴氣，是有錢的主兒。等著賞老叫花子百八十兩銀子就行。」王言謹瞪大眼睛道：「百八十兩？你打劫啊？」要知道他一個月的月前也沒多少錢，這老頭一下子就要這麼多。
老頭道：「大老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不是我帶著你逃跑，那三個東瀛人早就把你殺了。難道大老爺的命還不值這些錢嗎？」王言謹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帶著我，還逃過了三個東瀛人的追殺？還是說你把他們三個都幹掉了？」
老頭子趕緊道：「你可別瞎說，我可不敢殺人。只是我這麼多年偷雞的時候為了逃避不被狗追，跑的比較快而已。再說我一糟老頭子，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三個人。」
偷雞？被狗追？跑得快？
人才！看這老頭也有五六十了，還做出這種事來，果真是人才。額？？一個五六十的的老頭，帶著一個大活人，還是個暈過去的傷者，竟然跑的比三個東瀛人還快？
王言謹嘿嘿笑道：「前輩果然厲害，那就請前輩跟我回家，我身上沒帶這麼多錢。」老頭小聲嘀咕道：「知道你沒那麼多錢，我早翻過了。」王言謹裝作沒聽清，道：「前輩說什麼？」老頭道：「沒什麼沒什麼。這天還黑著呢，大老爺趕緊休息休息，明天咱們啟程回即墨。」
「回即墨？」王言謹問道。老頭擺擺手道：「老大爺快休息吧，正好讓我把這隻雞給處理了，一會咱烤了吃。」說完，也不管王言謹疑惑的表情，從身後拿出一隻已經死掉的雞，自顧自的在那處理。王言謹看著那隻雞，側過身「嘔」的一聲就開始吐。
老頭子便摘雞毛便搖頭，道：「哎，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看只死雞就吐成這樣。」
王言謹吐完之後，擦了擦嘴才道：「前輩見笑了，這輩子第一次殺人，有生理反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