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級景點悟道石

天色微曦。李石睜開眼睛，聽到窗外有說笑聲，知道是大姐回來了。穿好衣服，走到院中，就聞到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廚房外，小弟小妹在門檻上排排坐，手裡各捧一塊烙得金黃的大餅，正邊吃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昨晚做的夢。「二哥，吃餅，可好吃了。」小妹看到他就撲過來，李石連忙退開一步，不動聲色地避開那隻小油手，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聲乖，又跟走出來的大姐李清打了聲招呼。「二弟快來吃飯吧。」李清把一鍋粥放到桌上，轉頭看到李石，就是一愣。「大姐你看什麼。」李石莫明其妙，強忍住伸手摸頭的衝動，暗自疑心自己昨天升級之後，是不是頭上長了角，不然大姐的表情怎麼這麼怪。「二弟今天的氣色，特別好。」李清走過來探了探李石額頭。其實也不能怪她驚訝，而是李石確實變化有點大。她這個弟弟自小體弱，尤其是半年前失足落崖受傷，更是傷了根本，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才能勉強下地走動。為此大哥還專門託人尋了上好的人蔘，讓她給二弟好好補身體。就是三天前她離家時，二弟還是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著也沒精打採的，跟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不僅氣色大好，臉上泛光，連眼神都變得清明了許多。「這麼明顯嗎？」李石迎著打量的目光，故作靦腆地一笑。他早就想好了託辭，正愁沒機會說出來，機會就送上門了。「其實，我昨天晚上突破了。」「突破……你，你成道者了。」不等李石繼續往下說，李清就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地道。「是成了。」像是被她的激動感染，李石也忍不住有點小興奮。這他倒不是在裝樣子，而是確實真的打從心裡高興。畢竟沒人甘心當廢材，尤其李石並不真的山村少年，而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更不能容忍自己永遠平庸，就這麼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還要拖累家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李清眼圈微紅，高興得語無倫次，連連說要趕快給大哥送信，又說要給爹娘上墳，讓他們也知道這個好消息。旁邊兩個小的雖然不太明白，但知道成為道者是天大的好事，也跑過來抱著李石的腿又叫又跳，像是過年一樣。「好了，你們兩個。」李石擰著眉頭，看著自己衣擺上的油手印哭笑不得，拎著兩個小的走到水缸邊，給他們舀水洗手，順便收拾一下個人衛生。一通忙亂，四人個總算是在桌邊落坐，開始吃早飯。早飯很簡單，清粥鹹菜加粗麵餅，還有大半張李清帶回來的油餅，那是特地留給李石的，被他分給兩個小的，換來叫得兩聲甜膩膩的二哥。「行了，快點吃。」李石幫著盛好粥，自己也抓起一塊粗麵餅吃了起來。一家五口人，就指著大哥的俸祿，和大姐做綉工賺的錢，日子過得不算寬裕，也就勉強能混個溫飽。這倒不是因為他們三個不好養，主要是雲水村本身就是個窮村。整個村子只有幾畝薄田，大部分村民是靠山吃山，全憑老天爺賞飯吃。而且山中也不太平，多野物妖獸，極為凶峻，稍稍深入一些，就可能遭遇不測。像是原主，就是因為太想成為道者，背著家人偷偷進山，玩什麼突破極限，結果極限沒遇到，就先失足跌落山崖，丟掉了小命。不過現在好了，他有了系統，也有了修為，總算是能為這個家出一分力。未來不僅他們的日子會好起來，整個村子的日子也會越來越火紅的。吃過早飯，李石堅持幫大姐洗了碗，才跟著兩個小的出門，往村中央的空地走去。村裡平日的修行，就是在這片空地上進行。此時，空地上已經聚集著十幾個半大孩童，年齡在五歲到十三歲之間。在這個世界，十六歲就算成年，可以到鎮上尋個差事，幫忙補貼家用，甚至是娶妻生子了。像是李石這樣不能凝聚氣旋突破道境，快十六了還蹲在家裡吃白食的，整個雲水村就只有他一個。不過村裡人都知道他身體不好，前陣子又出了意外，一直在養病，倒也沒人指指點點。

李石看到劉勇已經到了，就站在空地邊，朝他走了過去。這半年來，他為了提升體能，每天都跟著兩個小的一起參加晨練，跟負責教學的劉勇也熟絡了不少。劉勇是築氣境五階的道者，原本在鎮上一家武館當武師，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不想再吃這一行的飯，就帶著一家老小回到村裡，擔任村裡的教頭，負責教導村裡的孩子，給他們打基礎。「你這是，築氣了？」劉勇的眼光自然比李清毒得多，掃了一眼，就看出李石的變化，驚訝之餘，探手抓了過來。李石沒有閃躲，任由他扣住自己的脈門。「不錯，內息穩定，氣血順暢。看來底子打得還不錯。」確認李石成了道者，劉勇放開李石，拍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行啊，這幾年的苦沒白吃，還真讓你做到了。不過既然突破了，接下來就更加不能懈怠，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明白的，二叔放心。」李石點頭，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實我到現在還覺得像做夢呢，昨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練著練著就突破了。」「功到自然成，你這是功夫到了，自然就突破了。我早就說過，只要堅持到底，汗是不會白流的。」劉勇只當李石苦修多年終於突破，心態不穩，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又鼓勵了他兩句，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走到空地上，吆喝眾人列隊，開始今天的修行。李石目的達成，也不多說，老實地站在隊伍最後方，跟著比劃。村裡的修行沒有什麼花樣，主要就是打基礎，像是軍訓學軍體拳一樣。先由劉勇教授基礎動作，然後大家跟著學，學會了就一遍遍練習，直到熟極而流，變成一種身體的本能。而晨練的主要作用，是糾正錯漏，監督修鍊進度。往常眾人演練的時候，劉勇會在隊伍中走來走去，糾正動作，不過今天卻是有些不一樣。晨練正式開始之後，劉勇站在前方的高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顯得有些驚訝。半個時辰后，晨練結束，劉勇宣布解散，卻點名留下了五個少年。李石站在原地擦汗，看著是在休息，實則一直關注著李勇那邊的情況。被留下的五個人，正是昨天在悟道石邊打過卡的五個工具人。空地一角，李勇單手抱胸一手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五人，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按理說，這些孩子里有人修為提升，自然是好事，他也應該高興。不過五個人像是說好了一樣，一夜之間就有如此大的變化，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怪異感，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巧合得有點不正常。對五個人分別表揚勉力一番，劉勇摸出煙袋叼在嘴裡，一邊掏火石，一邊道。「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家都突破，難道是昨天晚上有神仙路過咱們雲山村嗎？」他本來只是隨口感嘆一句，沒想到話音剛落，五人中的一個瘦高少年就嘀咕道。「神仙應該是沒有的，可能是土地公顯靈。「什麼？」他聲音有點小，劉勇沒聽清楚，邊點煙袋邊問了一句。「二叔，你知道村后河溝那邊，有一堆石頭吧。」瘦高少年看了看他，突然一臉神秘地道。「石頭？什麼石頭，後山坡到處都是石頭。」劉勇挑眉。「不是那些石頭，是河溝邊的石頭。」瘦高少年說著，把昨天他們在河溝邊摸魚，後來去看石頭的事說了一遍。「平常我們在那裡玩，從來沒覺得那石頭有什麼特別，就昨天感覺不一樣，後來回了家，我精神特別好，幫我娘磨了半天豆子也不覺得累，然後晚上修鍊的時候也特別順利，一下就入定了。」瘦高少年道。「我也是這樣。」聽了他的話，其他四個人也連聲應和，紛紛現身說法，表示自己也是類似的情況，精神很好入定很順利，不知不覺一夜到天明，就突破境界了。「還有這種事？」劉勇咬著煙袋皺眉。聽這種說法，倒像是傳說中的悟道。不過他其實並不太相信這種事。倒不是說不可能發生，只是那實在是太過虛無縹渺了。在劉勇的頭腦中，那些傳說中的大門派大家族，真正有修道之資的天才，才會有那個機緣，得天所幸感悟大道。像他們這種平凡的普通人，能夠依靠勤奮努力，擁有一定的修為，比如說成為聚海境道者，就足夠養家糊口，如果再多上那麼點運道，突破化神境，那就可以在鎮上過很好的生活。而且說什麼看個破石頭就悟道了，更是扯得沒邊。只是一個人是錯覺，二個人是錯覺，五個人總不會都是錯覺。而且這些小崽子也沒那個膽子在他面前撒謊，難不成是真有其事？

「說起來，昨天那石頭確實有點怪。」李石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插嘴道。「你昨天也去後山了？」劉勇這下是真驚訝了，上下掃了李石一眼，像是確認一樣，重複道。「也是看那個石頭看突破了？」「是不是看石頭我不知道，不過昨天確實是比平常入定容易得多，而且好像頭腦也特別清醒。」李石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含糊其辭地道。「這也太邪門了，難道真是真的。」劉勇嘀咕了一句，看看那五個人，又看看李石。那五個半大不大的，平時也比較調皮不太可靠。但李石的性格他還是很清楚的，素來沉穩，也不太愛說話，能讓他這麼說，絕對是確有其事，不是信口開河。「走，跟我再去看看。」劉勇覺得腦子有點亂，不過他也痛快，直接大手一揮，決定親自走一趟，來個眼見為實。空地上還有不少人，見狀以為有什麼熱鬧看，也跟著呼啦啦一窩蜂地往後山走去。半個時辰后。河溝邊，悟道石旁。劉勇像根樹樁一樣站立不動，周身散發出隱隱的靈氣波動。李石坐在五步遠的石頭上，嘴裡叼著草梗，百無聊賴地抖腿。從半個時辰前，系統顯示打卡成功，劉勇就進入了悟道狀態。李石知道這種狀態，就像是夢遊一樣，最好不要強行打斷，而是要等他自行脫離，便讓其他人到遠一點的地方玩，自己留下來幫忙護法。畢竟劉勇是他們雲山村目前的戰力天花板，有個大事小情的全要靠他撐場面，萬一出點差錯，那可是全村的損失。不知道劉勇什麼時候能悟道結束，李石抖了會兒腿，又打開系統面板。剛才這一波打卡，他又收入了800萬能積分，加上昨天的，一共是1300點。現在除了景點選項，系統商城也開啟了。點開商城，其中的各種物品分門別類，可以說是包羅萬象，要什麼有什麼，用萬能積分就可兌換。不過商城的等級是跟他的等級掛鉤，目前可以兌換的，都是一級物品，而且價格也不貴，最便宜的只需要一千積分。最初李石還挺高興，覺得發大財的機會到了。商城裡的東西，隨便拿出一樣都能買出超乎想象的價格，只是他很快就遺憾地發現，每樣商品都明確標註了不可販賣。也就是說，他想靠這個賺快錢的打算是行不通的，連窗戶縫都沒有。「沒關係，不讓賣，我還可以送。」李石失望了一瞬，很快又想通了。所謂免費的才是最貴的，絕大多數情況下，人情可是比真金白銀更有價值的東西。研究完商城，李石順手升了個級，萬能積分跌至300點。「呼……」等級剛由二變三，旁邊劉勇就睜開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哈哈哈，真是爽快。」感受到自身的變化，劉勇放聲大笑。他是萬萬沒想到，居然福從天降，真就看個石頭能悟道。僅僅半個時辰的悟道，就讓他停滯多年的瓶頸鬆動，雖然沒有馬上突破，但他有一種預感，最多再過一兩日，自己的修為就能提升一個小境界，從築氣五階突破到築氣六階，「真是太玄妙了，這簡直就是悟道石啊。」劉勇看著眼前石頭，神情激動，簡直比膜拜女神還虔誠百倍。他是生憑第一次經歷頓悟，此時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那種神奇玄妙，彷彿置身於大道之中的感覺，就是用千言萬語去形容，也無法描述出其中一二。「二叔，你也突破了？」李石湊過來，正想旁敲側擊地採訪一下遊客體驗，就見劉勇先是痴漢似的撫摸著悟道石，突然神色一變，不知道又腦補了什麼，扔下一句「不行，我要去找村長」，就急匆匆地跑走了。「找村長？」李石眨眨眼，回想剛才劉勇離開時，那格外鄭重的神情，莫名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