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獎問答

雲水鎮集市。送完了貨，孫治就帶著李石到自由集市擺攤，售賣帶來的各種山產皮貨，旁邊是一排竹藝小擺件。小擺件很受歡迎，不到半個時辰，就賣掉了三分之二。李石把錢收好，孫治抬頭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打發他去找李岩。「見了你大哥，跟他說村長找他有事，然後再通知一下其他人，能叫上的就都叫上，到時候在鎮子口老地方集合，咱們一起走。」李石正好也想在集市上轉轉，跟孫治說定時間，就起身往集市外走去。自由集市上很是熱鬧，道路兩邊除了擠擠挨挨的攤位，還有各式各樣的店鋪。李石一邊走一邊逛，眼睛在地攤上掃來掃去，腦袋裡想的卻是怎麼賺錢，偶爾看到合心意的東西，他也只是多看兩眼，然後摸摸輕飄飄的錢袋，繼續往前走。錢錢錢，真是個大問題。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都是有系統的人了，也不能免俗，還是要為錢發愁。就在快要走出集市的時候，李石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街角，立刻停下了腳步。在街角的地方，有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巷子狹窄昏暗，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樣，不過在巷子口有一間店鋪，沒有牌匾，只在門上掛著了個牌子，上書「懸賞」二字。那牌子挺大，懸賞兩個字就佔了一半，既沒說明懸賞什麼，也沒有說明賞金多少，只是在下面補了一行小字。「有意者請入內詳談。」正常情況下，有豐富反詐經驗的李石，遇到這種故弄玄虛的店，肯定扭頭就走，根本不會多看一眼。不過此時他滿腦袋都是錢錢錢，看到那兩個大大的懸賞，就像是看到兩個金元寶一樣，心裡明白，腿卻是挪不動地。「要不就碰碰運氣？」李石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扛過懸賞兩個字的誘惑，拐進巷子，推開了緊閉的店門。站在門口，李石有些意外的挑眉。店裡光線充足，陳設整齊有序，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黑店，倒像是一家正正經經的店鋪，甚至窗台上，還擺著幾盆花，空氣中飄浮著一抹淡淡的花香。「歡迎光臨。」角落裡響起一道優雅的女聲。李石循聲看去，就見櫃檯后，站起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著一襲深色長裙，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五官並不算出彩，但眉目間隱有凌厲之色。「客人要買什麼？」見李石站在門口不動，高挑女子又道。「這個……」推開門之前，李石以為自己進入的是一家黑店，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形容猥瑣躬腰駝背的黑心店主。他需要跟黑心店主一番鬥智斗勇，最後辛苦地把錢騙，不，是掙到手。現在畫風突變，之前的預案全部白做，讓他一時之間有點詞窮。好在李石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迅速調整好情緒，退後一步指了指門板上的牌子，對著高挑女子道。「我不買東西，就是想問問這個，懸賞什麼？」「請進來說話。」高挑女子打量了一下李石，並沒有多說什麼。李石看了眼系統面板，確認經驗值足夠自己應對危險，這才放心大膽地走進店中，隨手關上了店門。「請到這邊來。」高挑女子引著李石走到靠牆的櫃檯邊，拿出裡面放的一個黑色木盒。「對了，你是靈植師嗎？」她邊打開木盒邊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嗯。」李石摸摸鼻子，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說自己不是靈植師是開了掛。高挑女子看了他一眼。自從那牌子掛出去以後，她接待過很多進來碰運氣的人，不過像是李石這樣年紀，又一臉單純的少年，倒還是頭一個。不過她在江湖打滾多年，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這可能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也可能是個喜歡裝嫩的老妖怪，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沒有繼續試探李石的底細，開始介紹起懸賞的規則。

「你看到了，我這裡賣的是各種靈植，所以懸賞的內容也跟靈植有關。」高挑女子從木盒中取出三個巴掌大的小盒子，並排擺放到櫃檯上。「規則也很簡單，就是辨識靈植種子，一共三關，如果你可以在一刻鐘內，說出這些種子的具體名稱，就可以得到五十塊下靈的賞金。」李石聽到這裡，人也多少放鬆下來。目前來看，這家店應該不是一家黑店，只不過是店主比較有經營頭腦。掛上個懸賞的牌子，表面上看，是想白嫖鑒定，其實卻是一種變相吸引客戶的方法。只要你進了這家店，就等於成為了潛在的客戶，店主銷售水平過硬的話，總是能把生意做成的。至於懸賞金額五十塊下靈，應該也只是一個誘惑人的噱頭。畢竟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五十下靈可不算小數目了，能頂得一個村小半年的收入了，比如他們貧窮的雲山村。而會因為懸賞兩個字，就心動踏進店裡來的人，也不太可能是什麼高手，大概率是缺錢的想賭一把運氣，搞不好這牌子掛出去以後，就沒有一個人成功拿走過這五十下靈。不過今天這位女店主算是撞上鬼了，遇到了他，這五十下靈終於要換個主人了。想到馬上就有五十下靈入賬，李石心情大好，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問問了，比如他要是辨認不出，需不需要交什麼過手費之類的。「當然不需要。」高挑女人笑了笑，似乎是覺得裝嫩的老妖怪們，可不會這麼直白的說話，看他的眼神也柔和幾分，不過相對的，對於李石能不能辨認出這盒中種子的期待，也減少了幾分。「看來這一次還是沒戲。」高挑女子暗自搖頭，心中難掩失望。李石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打開櫃檯上並排擺放的三個盒子。每個盒子里都有兩粒形狀相似的種子，三盒一共六粒。為了把戲做足，李石把每一粒種子都拿起來看了一遍，不時停下來做思考狀。實際上，則是在快速翻看著系統商城，尋找著能夠讓他順利拿到五十塊下靈的作弊方法。很快，他就把六粒種子挨個觀察了一遍，同時，也在系統商城裡，找了需要的符篆。「真實之眼：可鑒別世間萬物。」「使用方法：觸摸物品，你會看到最真實的說明。」「持續時效：十五分鐘。」「注意：等級高於使用者的目標對象，無法查看。」「怎麼樣，有頭緒了嗎？」見李石抬起頭看過來，高挑女子好奇道。雖然直覺不太可能，但見李石似乎是信心滿滿的樣子，高挑女子心中還是多少升出一點點幻想。這些種子其實只是一個引子，是為了引來玉而拋出去的磚，那五十下靈也是真實的賞金，並不像李石以為的，只是一個誘人的噱頭。高挑女子也是奉命行事，她非常希望真有人能拿走這五十下靈，這樣她才能好執行上面交待下來的任務。要知道，懸賞的牌子她已經掛出去三個月了，還沒有一個人能夠連過三關，達到任務的最低要求。李石放下手中的種子，花掉一千萬能積分，兌換了一張真實之眼，借著衣袖的遮掩激發了手中的符篆，他從左邊的盒子里，拿起一粒扁圓型的種子。在他的手接觸到種子的瞬間，李石眼前浮現出一行行小字。「熾龍草種，一級中品靈植。種植需求，一級靈田。生長周期，三個月。」「這一枚是熾龍草種。」李石拿著種子看向高挑女子，像是在詢問他自己說得是否正確。高挑女子愣了一下，立刻點頭道。「沒錯，這確實是熾龍草種。」說著，她向前走了一步，壓抑著心中的一絲急切，柔聲道，「請繼續。」順利過關，李石也的底氣也更足了，放下手裡的草種，又拿起另一枚形狀顏色都相近，只有細微差別的種子。「這兩枚種子看起來像是一樣，實際卻是大不相同。」李石看著眼前浮現的小字，嘴角微挑。「這枚是焚陽草種。」「確實有很多人分不清，以為同一種。」

高挑女子點點頭，臉上公式化的笑意多了一分溫度。「這是烈焰花種。」「這枚是芷香樹種。」「這枚是黛青藤種。」「……」李石依次拿起剩下的五枚種子，挨個報了一遍名。這其實只是一個非文盲的基本操作，但在高挑女子眼中，李石的形象卻是瞬間高深莫測起來。沒有龐大的靈植知識儲備，沒有深厚的實踐經驗，絕對不可能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輕鬆辨認出這六枚種子。至少在她認識的初階靈植師中，還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水平。難道這傢伙真是個老妖怪不成。高挑女子心中暗自皺眉，更加仔細地打量著李石。眼前這個少年，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神情氣度，都說明他是出身寒門，絕對不是哪個世家少爺出來體驗生活。做出這樣的判斷，倒不是說李石缺乏教養，而是說他的神眼舉止，沒有半點世家子特有的那種驕橫傲慢。高挑女子見過的大家子弟不計其數，即便是看起來最無害最淡泊名利的，也掩飾不了骨子裡的高高在上，那是一種即使是有意偽裝，也難以抹滅的神韻，絕對騙不過她的眼睛。「我說的可有錯漏？」半天等不到迴音，李石只好出言提醒，順便打斷高挑女子像是焊在他臉上的目光。雖然他的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但被人這麼盯著不放，他還是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你都說對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高挑女子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很快收拾好情緒，將種子重新收好，放回旁邊的長木盒中。不過她並沒有收起長木盒，而是又從裡面拿出一個中等大小的木盒。「怎麼，你不會是想說，剛才那是第一關吧。」李石臉色微沉，第一反應是這果然是家黑店，第二反應就是打開系統商城，如果高挑女子如果想玩賴，那他就要跟對方好好講講什麼叫誠信經營。「當然不是。」高挑女子已經恢復了平靜，見李石似乎有所誤會，連忙拿出一個黑色布袋，放到櫃檯上。「這裡是五十塊下靈的賞金。」李石也不客氣，扯開布袋上的繩結，拿出一枚靈石。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靈石的樣子，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拿在手裡跟大號麻將牌差不多，裡面有不少的雜質，但總體來說，算得上是晶瑩剔透。清點一遍，五十枚下靈一個不少，李石扯緊袋口，順手把口袋掛在腰間。事實上，他覺得把錢袋塞進懷裡更保險一點，只是當著高挑女子的面，一時有點抹不開。高挑女子像是什麼都沒看見，只是把櫃檯上的那個木盒往前推了推，笑著道。「是這樣的，我這裡有一樁買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說說看。」李石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打開盒蓋，發現裡面依然放著幾粒種子。「這些種子還有那五十下靈，其實都是一位客人留下的。那位客人想要找一位能夠種植這幾枚種子的靈植師。」高挑女子說著，指了指李石眼前的木盒，解釋道。「你能辨認出之前的六枚種子，就算是通過了測試，那位客人說過，如果通過測試的人，能辨認出這幾枚種子是什麼，並答應幫忙培育，就可以先付兩塊中靈的報酬，如果能夠培育成活，哪怕只有一株，他都會再出四塊中靈來收購。」「只要辨認出來，就有兩塊中靈？」李石眼中光芒閃動，他低下頭，看著盒子里躺著的五枚種子。他承認，聽到如此豐厚的報酬，他是毫無疑問的動心了，加起來足足六塊中靈啊，夠他請三位開山力士了。如果他手裡有六塊中靈，那修路的目標分分鐘就能實現。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絕對不能錯過。打定主意，李石伸手拿起一粒種子，看著眼前浮現出的文字，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這生意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