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氣縱橫

這回輪到張盛大吃一驚，他根本就沒有料到魏鷹的反擊如此迅捷！一名稚嫩的少年，就算從小練劍，也斷不可能如此連貫。張盛原本還小瞧了眼前的少年，可極短的交手，就徹底打亂了他的節奏。他急速轉動手腕，幾乎是在極限間，用劍身彈開魏鷹的攻擊，並立即後退。但他還是晚了半步，魏鷹的劍，仍舊碰到了他的臉！疼，刻骨的疼！張盛都不用想，他現在肯定是挂彩了！憤怒的情緒剛剛湧上來，張盛便立即壓了下去！無能的狂怒，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冷靜，冷靜！反擊是不可能反擊的，他也沒有反擊的機會。因為魏鷹的劍始終對著他，將他的動作完全限制死了。在張盛沒有破開中門之前，就算他能夠反擊成功，也必定被魏鷹的劍尖刺成重傷！更何況彈開敵人的劍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不僅動作幅度大，露出的破綻多，還給了敵人再次發動攻擊的空間，所以張盛必須後撤。張盛集中精神，準備應對魏鷹的追擊。可劍雖然擺好了架勢，可魏鷹卻沒有跟上來。喘息之時，他拉開了與魏鷹的距離，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鼻樑。粘稠的血液粘在指尖，冷風吹過，是止不住的疼！只不過是一次試探，張盛便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張盛可沒有忘記，那名太監曾說過，魏鷹只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少年，得到了瀾王的賞識，根本沒有多少本事。可現實是……他被完全壓制了。這怎麼可能呢？！張盛忍不住對太監的話產生了疑惑，但張盛從來沒有見過這人，實在想不出對方欺騙他的目的和動機。還好，這隻鷹沒有追上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等等，是不想追，還是不能追？原本張盛看到魏鷹擺出銀蛇勢，還以為魏鷹是個傳統的北地劍客。而北地劍法，以靈動著稱。雖說注重防禦，可有了優勢，也斷然不會站在原地不動，從而錯失良機。張盛開始仔細思考，魏鷹的真正的流派。還要再次評估，對手的危險度。他不可能為了一枚玉環，而與人搏命。小心駛得萬年船！魏鷹再次將劍對準了不遠處的張盛，他之所以沒有追擊，是因為他不敢。在未來的畫面中，他發現只要自己邁步向前，便會遭到張盛可怖的反擊。而他剛剛只是憑藉預知能力，提前做出了應對準備。若是發起攻擊的話，那應對的人就是張盛。那他對未來的把控，便會迅速下降。他必須攻擊之後，才能預測對手反擊的方向，那樣他就只能預測極短的未來。時間過短，身體素質不足以讓魏鷹做出反應。纏鬥是魏鷹的弱項，進攻能力也是魏鷹不足的地方。魏鷹擅長的是防禦能力，是抓住敵人的破綻進行反擊的能力。沒有想象的強，張盛帶來的壓迫感，跟翼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魏鷹輕笑。不過這次交手很短暫，魏鷹不敢託大，仍舊死死地盯著張盛，不敢露出任何破綻。「你的下盤很穩，穩得……不像一個劍客。」張盛將劍自然垂下，一邊放鬆，一遍開口。下盤穩固對一個伴劍而生的人有用嗎？答案是有，可用處也十分有限。劍士在一對一決鬥的時候，比起穩固的下盤，靈巧的身法更重要。戰鬥的時候，也不會像魏鷹這樣，下盤定的很死。只有在兩軍對壘之時，下盤的作用才會被發揮到最大。畢竟兩方的軍陣撞在了一起，站不穩的人，必死無疑。若魏鷹的腳步再靈活一些，不是直接正手切過來，而是邁步前切。他不死，也必定重傷！在張盛的感覺中，魏鷹不像是一名被專門培養參加武舉的劍士，更像是在受過訓練的兵丁。「讓咱猜猜，你為什麼要如此穩健？劍客可不會如此死板，而一般人又不會可以鍛煉下盤……」張盛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你一定是被從小培養的軍士，否則不會如此！」面對張盛的猜測，魏鷹沒有出聲。其實對方猜對了大半，但他不想說太多，只是皺眉沉默。而這幅樣子，在張盛看來，卻是被猜中的表現。「看來，咱說對了」張盛語畢，魏鷹開向說這毫無意義，只是嘴還沒有來得及張開，接下來預知的未來，竟讓他震驚無比！他看到了什麼？詭異的黑色濃墨，在畫面中破空而出，將站在原地的他切成兩截！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張盛橫掃過後還接了豎劈，仍舊斬出一片詭譎的黑！黑色的濃墨會是什麼？

魏鷹的眼睛只能看到黑與白的未來，沒有任何色彩，就是一幅能夠快速運動的水墨畫。能夠劃出如此銳利的鋒線，切碎他好似摧枯拉朽的東西，絕對是劍氣！可這怎麼可能呢？！劍氣意味著破空，這是除了破畫之外，大魏最高的劍士等級。破畫之境幾乎百年未見，只出現於傳說之中。破空，便成了大魏明面上，劍客最高的境界！一名真劍士可能會被困在這所邊陲之地的囚籠中嗎？更何況，剛剛那次交手雖然只有短暫的數秒鐘。魏鷹卻依靠預知未來佔據了上風，這顯然不符合常理！若是真劍士，魏鷹在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就已經人首分離了。會不會是未來預見錯了？不，他看見的未來，從來沒有假過。冷汗急流，打濕了魏鷹的背。若是看不到未來，一定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殞命當場！劍氣是橫掃而來，高度恰好是胸線，目的是儘可能的命中！這個高度卡的很好，既不好跳開，也不方便低頭。若是臨時發覺不對，也很難反應過來，躲開就更困難了。算運氣好，撿回一條命，接下來還有一個豎劈的劍氣！可怖的兩連斬，在魏鷹的腦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張盛該不會真的是一名破空的劍士吧？！「怎麼不說話了？」張盛微微皺眉，搞不懂魏鷹在做些什麼。但是他卻立即抓住了魏鷹分神的空檔，抬劍猛然一掃！積蓄已久的罡氣，在張盛的體內不斷流動。這股原本不屬於張盛的力量，被他強行灌進了雙手，再順著劍尖，沖了出去！魏鷹迅速低身，幾乎是蹲到了極限！激蕩的劍罡橫掃而過，在半空中留下一個銳利的弧線！「刷——！」劍氣組成的極光，宛如死神奪命的鐮刀，卻在魏鷹的頭頂擦了過去！沒有命中？！張盛來不及多想，他決定趁著對方在驚駭之時，再次發動攻擊。罡氣斗轉，在他的體內不斷震蕩。第一次攻擊，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疼痛。可他還是決定，不留餘力！「喝啊！」翻轉手腕，張盛怒吼一聲，抬劍猛劈！而魏鷹扭動腳踝，兩腿一蹬，側身撲倒。「刷——！」姿勢並不優雅，可效果卻出奇的好。罡氣在冰冷且堅硬的石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嘶……」張盛後退一步，不斷大口呼吸。滾燙的汗水劃過臉頰，順著下巴滾落大地。他抬起頭，目光閃爍，竟發現魏鷹完好無損！這……這怎麼可能？！張盛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沒有料到，眼前的少年真的能夠躲開他致命的攻擊。以至於，此前還以為這名少年是必死之人，目光中還帶著些許憐憫。可現在看來，丑角竟是他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張盛的撒手鐧都用出來了，不僅沒有一擊定勝負，還無故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尤其是體內的罡氣，已經開始產生了反噬。原本這股力量就不屬於他，而是來自祖上的傳承。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他的父輩們將罡氣轉移到了子嗣的身上，一直傳承至今，只可惜他無法完全掌握。這股力量在武舉中根本用不出來，他便只好成為了一名賣藝人。將甩出劍罡，當成了表演，以此混口飯吃。不過他能甩出劍罡，已經脫離了雜耍的境界。一般表演的地方，都是貴族提供舞台或者平台。只不過舞台，或者平台不好聽，所以他們自己或客戶，一般稱他們為平城客。所謂平城，其實就是指的表演台或者平台。大魏成為劍士的標準便是『破空』，民間的理解便是劍氣。劍士的地位在大魏同進士一般，地位崇高，走在什麼地方，朝廷都要賣他們一個面子。而他只不過是用取巧的方法斬出了劍氣，完全不能和劍士相提並論。他不通音律，不懂禮節，沒有苦練過劍技，更甭說以劍士的身份主持祭禮了。若是與真劍士以命相搏，他怕是走不過三招。劍氣運用並不靈便，甚至很難用於實戰，因為蓄勢的時間太久了。他之所以聊天，就是在暗中蓄勢。可對方怎麼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躲開的？是巧合嗎？一系列的疑問，讓張盛緊張極了。「呼~」張盛緊張地吸了一口氣。「你是一名劍士？！」魏鷹震驚地問。剛猛的劍氣從他身邊劃過，危險而又致命，任誰都會感到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