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吻痕
在把手機扔出去的前一秒,顧執因為沈念的聲音而停了動作,沈念鬆了一口氣邁步走過去從他手中把手機拿過來,顧執看著他,因為憤怒而眼眶微紅,但在和沈念視線交匯的那一秒,肉眼可見的溫順下來,甚至還帶了一點點的愧疚。他似乎也明白自己衝動了,給沈念惹麻煩了。沈念清晰地感知到了他的變化,笑笑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乖一點,好不好?」陳嬸兒從顧執跑到自己跟前搶奪手機的時候就被嚇到了,往後退了兩三步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她看著眼前這個熟悉也陌生的男人只覺得有些后怕,剛才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沈念轉過身走過來的時候陳嬸兒才反應過來,看著沈念想說什麼,但可能是顧忌身後的顧執一直沒走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一臉的欲言又止。沈念把手機遞過去:「抱歉嬸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沒有結婚的打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就不用為我費心了。」「小念,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爸要是知道了,他……」陳嬸兒話說到一半兒便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不能說,而是後面原本眼神軟下來的顧執在聽到自己開口之後又一次眼神凌厲了起來,陳嬸兒多少有點害怕而不敢再說。「行吧,這事兒改天再說,你好好想想。」陳嬸兒把手機收好了:「我先走了,走之前跟嬸兒說一聲啊。」「好。」沈念將陳嬸兒從出了家門,門外看到顧執並沒有跟來,陳嬸兒又小聲地問沈念:「那人是誰啊?」她沒認出顧執。沈念笑笑:「顧執。」稱身詫異了一瞬,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大變樣了,都沒看出來。」沈念沒再說什麼,看陳嬸兒離開之後才轉身回了小院兒,順帶把門關上了。小院兒里顧執還是站在原處,和剛才不同的是,原本隨時都能找人拚命的他現在卻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沈念走過去話也沒說的牽著他往屋裡走,午後的陽光實在是有點扛不住,太曬了。只不過剛走進北屋,一直順從的顧執卻突然發了力,將他抵在了房間門口旁邊的牆壁上,速度很快但沈念卻並沒有感覺到疼,顧執的手放在了自己腦後墊著沒有讓他磕到,但他也沒有給沈念反應的時間就對了,另一隻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便吻了下來。急切的,焦躁的,衝動的,不管不顧的。沈念的舌根都有些疼,小聲地含含糊糊地跟他抱怨,顧執聽到了,動作慢了下來,到最後只是一下下的輕啄著他,從嘴巴吻到鼻尖,到眼睛,停了下來,好久好久。沈念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平復呼吸,過了一會兒保持著他親吻自己眼睛的姿勢開口,說:「執哥不相信我。」顧執似是沒想到沈念會說這個,整個身體都僵了一瞬,稍稍退後看著沈念,近乎急切的解釋:「我沒有。」「那為什麼聽到別人給我介紹對象會那麼生氣啊?」沈念抬眸看他,眼睛里是盈盈的笑意:「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顧執避開沈念的眼神又低下頭去,沈念見此伸手過去捧住了他的臉迫使他抬起頭看著自己:「低頭做什麼?不想看我?」「念念……」顧執輕聲說:「我,我控制不住。」這話是真的,他知道沈念不會答應,可他就是慌了,就是在聽到有更好的人喜歡沈念的時候控制不住了,所以衝出去了。他根本不是對沈念沒信心,是對自己,他對現在全身內外沒有任何優點,反而在拖累著沈念的自己沒有信心。顧執的手又開始有些發抖,沈念垂眸看到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握住,他有更好的方式讓顧執冷靜下來。「剛才是不是沒有吻夠我?」沈念問。顧執有些意外他會這麼說,看著他沒說話。沈念笑笑:「要不要繼續?但你不能太用力,我舌頭真的很疼。」沈念以為顧執會吻下來的,畢竟他好像很喜歡親自己,但這一次他沒有,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碰觸了一下沈念微紅的嘴唇:「很疼嗎?」「疼。」沈念抱怨:「你太用力了。」「下次我注意。」顧執說:「不讓念念疼。」「你也可以不親。」沈念逗他:「你不親我就不會疼了。」顧執不是很滿意地看著他:「不行。」沈念笑了起來,然後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哈欠,他帶著點撒嬌的意思看著顧執:「執哥,困了。」顧執沒再說什麼,牽著沈念的手回了房間,兩個人躺在床上,沈念睡在里側,顧執往他身上蓋了一層毛巾被卻被他蹙眉嫌熱:「熱。」顧執又往下扯了扯,沈念還是嫌熱,顧執沒辦法,不厭其煩地只蓋了他的腹部,這一次沈念不嫌熱了,安安靜靜地躺靜靜地躺著,顧執見他沒意見不惱了,這才躺了下來。「我不會結婚的。就算你沒有回來我身邊,我也沒有結婚的打算。」顧執剛剛躺下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聽到沈念的話,他轉頭看過去才發現沈念還是閉著眼睛的狀態。
「我已經做好了一個人的打算,謝謝你回來讓我不再一個人。」沈念睜開眼看他:「執哥,我很開心你回來。」顧執看著他沒說話,沈念又閉上了眼,順便點菜:「晚上吃蘑菇炒肉,有點想吃了。」「好。」顧執說。沈念的嘴角揚了起來,安安靜靜地睡著地睡著了。其實沈念未必不知道顧執目前的顧慮是什麼,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所以換位思考也大概能知道顧執在想什麼。顧執對自己沒有信心無非是因為那五年封閉的生活幾乎徹底改變了他這個人,他失去了讀大學的機會,斷送了大好的前程,如今更是連情緒都控制不住,他或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任何優點,所以才會慌,才會沒自信,怕被沈念身邊更優秀的人比了下去。安撫的話不是不能說,只是沈念比任何人都明白說了也沒什麼用,如果有用,當年的沈念也不會噩夢連連連覺都不敢睡了。但話不說,有些事卻可以做,這天過後沈念在不動聲色中更依賴了顧執一些,會睡懶覺等顧執將一切都收拾好,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才醒,會讓顧執做自己喜歡的菜,會嫌水燙,會嫌空調涼,伸手就能拿到的被子也非要等顧執給自己蓋,他好吃懶做的像個無賴,但顧執的笑卻多了起來,晚上連噩夢都少了。沈念對他的需要和依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良藥。他不需要自己太有用,也從未幻想過名就功成,他只希望自己有一種能力,一種護得住沈念,讓他安安穩穩的能力就好。一周后,梁秋回到了蒹葭巷,剛下過雨,空氣中都是清新的味道,梁秋走進小院兒的時候沈念正坐在廊下的搖椅上看顧執清掃院兒里的落葉,雖然早知道只要顧執在,什麼事情都用不著沈念動手,但多年不見這個場景梁秋也難得覺得有些溫馨。顧執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喜歡他,但可能也知道他是沈念身邊避不開的那個人,又幫了自己不少忙,便看了一眼就將他當做透明人了。梁秋也不在乎,邁步走到廊下,還沒開口說什麼就看到了沈念脖頸處的吻痕。沈念本身就白,稍微用點力身上的痕迹就要幾天下不去,梁秋看著那處,不同程度的痕迹有兩三處,這是每天都來?梁秋一言難盡的看著他,想提醒他節制一點,但話還沒有說出口,顧執就看到了他盯著沈念的姿態,當即放下笤帚就躥了上來,攔在了沈念的面前阻擋了他全部的視線,面色不善帶著警告看他,似乎他再多看一眼就要發瘋。梁秋倒沒覺得被冒犯,甚至還找回了一些對顧執的熟悉感,笑了笑:「你不覺得你防備我有些沒道理嗎?我要是喜歡小念,還有你什麼事兒了,你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說完就徑自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了,不再看他們,也真是沒眼看。顧執想反駁什麼卻被沈念牽住了手:「逗你的,別當真。」顧執回頭看沈念,也看到了他脖頸上的吻痕,梁秋沒來的時候他覺得這些痕迹讓他滿足,只要看到就能確定這個人是自己的,但如今梁秋來了,想到他也看到了,顧執就有種恨不得把他記憶都清除的衝動。他脫下自己的T恤當圍巾一樣的遮住了沈念的脖頸:「我不喜歡別人看你,他也不行。」那些對沈念克制的佔有慾在沈念對他說了喜歡,又任他為所欲為之後一點點顯露出來,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烈。沈念還沒明白顧執脫衣服的舉動是為什麼,梁秋調笑的話便說出了口:「是嗎?可你不是說小念是他自己的嗎?既然是自己的,你管得著誰看他嗎?」「你也少說兩句。」沈念怕他們兩個再吵起來,提醒了一句梁秋。梁秋不甚在意的笑笑:「你都不是他的了,還這麼護著呢?行不行啊沈小念?我看顧執這小子不太好掌控,要不要我再給你介紹一個聽話的?」這話明顯是逗顧執,顧執也聽不得這個,但還沒等顧執開口,沈念就搶先一步出聲了,將顧執不安的暴躁輕而易舉地易舉地壓制了回去。他說:「我的人,我願意護著。」一句話讓顧執的眼裡再也沒有梁秋,他只看著沈念,沈念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和他的視線撞到一處,滿眼都是寵溺:「我不覺得你能找到比顧執還要聽話的人。」「就他了。」沈念說。如果說剛才顧執對沈念的維護讓顧執覺得欣喜的話,現在這句話顧執便是前所未有的激動了,他甚至沒有顧忌梁秋還在旁邊坐著就雙手捧住沈念的臉作勢要吻下來,好在沈念眼疾手快地攔下了,好笑地看著他:「不行。」顧執有些不滿,但還是克制住了,梁秋餘光瞧見,無奈地嘆出一口氣。「我明白你們乾柴烈火年輕氣盛,但你們能不能節制一點?我也不想盯著你看,可你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也太明顯了?你還是我認識的沈小念嗎?」沈念聞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幾天顧執的確跟自己胡鬧得厲害,不過一直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家,沈念甚至都沒有出去過,根本就沒在意,此時被梁秋提醒了一下才意識到什麼,也明白了顧執脫衣服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瞪了一眼顧執。顧執有些委屈,卻不敢反駁什麼。誰知道梁秋會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