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欺負小孩子是不對的

第1章 欺負小孩子是不對的

「糟糕透了。」伏黑惠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長相隨便的咒靈,手心沁出冷汗。也許是被自己的不靠譜的監護人帶壞了,在如此危急的情況向,他還能稍微發散一點思緒給那個早已不知道在逃跑時丟到哪裡的書包。「糟糕透了。」他再次小聲地重複著,盡量不引咒靈注意地向後退去,後背卻碰到堅硬的牆體,讓他的心猛地下沉。被那群不良少年騙到這棟廢棄教學樓已經足夠晦氣,沒想到還遇上了現階段自己無法戰勝的咒靈,現在被逼入死路,簡直是不幸到家。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了,伏黑惠喘息著躲開咒靈布滿尖刺的尾部,拚命向反方向跑去。他之前躲藏的時候趁機給五條悟發過簡訊,即使私心不想讓那個男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也只好寄希望於五條悟及時趕到。但體力總有耗盡的時候,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小孩子。躲不開了。咒靈腥臭的口器幾乎近在咫尺,伏黑惠用最後一點力氣勉強移開身體的重要部位,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預想中的痛苦卻沒有襲來。伏黑惠睜開眼睛,看到咒靈龐大的軀體轟然倒下,緩緩消散,醜陋的頭部穩穩噹噹地插著一根剛剛離弦的箭矢,綠色的箭羽還在空中輕顫。「喲,沒傷到你吧?」一個身影逆著光站在他面前,用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嗓音問道。一塊紫紅色的披風劈頭蓋臉地丟過來,材質似乎是某種鞣製過的未知動物皮毛,伏黑惠在裡面聞到濃郁的青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臉上的污漬被人用這種柔軟的皮料耐心地抹去。「小孩子果然很弱小啊。」栗川漱流想著這個被咒靈襲擊的小孩子應該是被嚇到了,雖然為了維持馬甲的人設,表現得不太近人意,但仍然不著痕迹地用目光仔細觀察了一番。外表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傷口,但難保在被救下之前就受了什麼內傷。□□著上半身的少年把男孩從地上抱起來,這個叫阿特萊尤的草原獵手格外有力氣,抱起一個小孩輕輕鬆鬆。「謝謝你。」身體忽然懸空讓伏黑惠微微一愣,作為一個早熟的孩子,他很小就不願讓別人抱了,但畢竟是自己救命恩人,再者出於安全考慮,他還是很乖巧地呆在栗川的臂彎里。先前的奔跑讓這個尚且年幼的孩子感到著實有些疲憊,他勉強平復呼吸,費力地扭過頭,這才看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樣貌,是大約才十幾歲的樣子,身形不高,有著一頭紮起的濃密藍黑色半長發,上身只披著一條紫紅色的皮革披風,似乎是因為剛才使用能力的緣故,皮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橄欖綠,還有白色的奇異圖騰浮現,此時那些異於常人的特徵正在慢慢褪去,裸露的上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這也是自己能夠輕而易舉地被抱起的原因。確定了懷裡的少年毫髮無傷,栗川不再用崩人設的姿勢抱著伏黑,而是直接單手提溜起來,拎著他往外走:「既然能看到,那就應該知道小屁孩不要一個人大晚上地在外頭逗留吧?」不得不說,栗川確實是個面對孩子就格外啰嗦的人,伏黑惠幾度試圖詢問他的信息,都被他夾槍帶棍的諷刺和勸告擋了回來,直到被送到路口,都根本沒有獲得插嘴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靈活的翻身就消失在夜幕里。「跑得挺快的嘛。」白髮的高挑青年從教學樓里現身,指尖翻轉著一支綠色的箭矢,六眼良好的視力讓他即使在夜晚依舊能清晰地看見披著紫水牛披風的少年在屋頂上飛越的身影。伏黑惠看著五條悟明顯早就在這裡的樣子,壓著火氣,明知故問地說:「你剛到嗎?」「不是啊,剛想袚除就看見有人英雄救美,看到你們玩得很開心就在旁邊看著了,我是不是超級貼心?」

伏黑惠對於五條悟的不靠譜習以為常,開始冷靜地思考怎麼讓津美紀不擔心,這個點兒才回家絕對會再被念叨一次,以及如何從報復回來。再讓五條悟請一頓高級壽司嗎?感覺還是很吃虧啊。伏黑惠面上不顯,反倒是五條悟連打了兩個噴嚏。「惠你絕對說我壞話了,被我抓到了吧。」白髮青年不顧伏黑惠的反抗,幼稚地揉著國中生還帶著嬰兒肥的面頰。「不用去追嗎?」好不容易掙脫了特級咒術師的束縛,伏黑惠對於自家監護人還呆在原地的行為很不解。「問題不大,況且是惠的『英雄』呢。」「但畢竟身份不明不是嗎?而且野生的咒術師也要上報的吧。」伏黑惠有意識地忽略了五條悟話語中的某些字眼,竭力使話題回到正軌,他們的身份簡直像是反了過來。「沒有關係的,不要整天那麼嚴肅嘛,」五條悟的聲音里滿是戲虐,伏黑惠直覺接下來沒有好事,「當務之急可是先送你回家,像是剛才那個少年說的一樣,小孩子要保證至少八小時睡眠才行,不過也不一定要遵守,小矮子版的惠我也很期待的喲。」五條悟雙手揣兜走在伏黑惠前面,那和先前的現場一模一樣的殘穢還有標誌性的綠色箭矢,讓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惹得咒術師們議論紛紛的野生咒術師。有好幾則輔助監督的報告中提到咒靈被人搶先一步袚除,現場大多留有這種綠色的箭矢,卻從未見到過來者的真面目,這種囂張又低調的做派,已經引起了咒協的注意。下次有機會碰上了再好好追上去看看吧,五條悟不負責任地想著。咒術師協會那邊的指令似乎是是要抓獲,不過也不奇怪,那群老橘子是萬萬不可能讓超出他們控制的人在外頭隨意晃蕩的。「老橘子們的手似乎伸得太長了。」五條悟自言自語著,那支做工粗獷的箭很快就被白髮青年用咒力碾成粉末消散在風中,無跡可尋。「嚇死我了,差點就被發現了。哎喲,這玩意兒還帶延遲的嗎?」年輕弓箭手在屋頂穿梭的身形踉蹌了一下,險些掉下去,把正在學慣用意念操控馬甲的青年嚇了一跳,差點丟下手中的玻璃酒杯。「並不是,只是你還不熟練而已,不要排斥你扮演的對象,把他當作意識的延伸就好。」蒼老的聲音從栗川漱流的腦海里傳來。青年的話語里滿滿的是難掩的興奮:「說起來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的嗎?一下子就把那個東西消滅了。」「和信念有關,扮演者的意志力越強,願望越強烈,發揮出來的能力就越強。」「那怎麼選上我的?」「畢竟不是誰都有被編輯拒絕了六十五次依然繼續投稿的毅力的。」系統不緊不慢地說道。「好了老伯,這種時候就不要戳我痛處了嘛,」栗川無奈地笑笑,把擦好的玻璃杯放回原處,順手擼了一把那隻常常在店裡出現的三花貓。「不過現在還是先想辦法徹底復活吧,」有著柔軟的栗色頭髮的青年擱著工作服,撫摸著胸口的位置,那裡不久前還被撞得粉碎,感受到失而復得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著,他的表情柔和下來,像極了一隻懶洋洋的大金毛,「我可是答應老爹他們要好好活著的。」系統沉默了很久,語氣中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無奈,最終開口說道:「找到奧林的話,你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吧。」

栗發青年很快就從那種茫然若失恢復過來,顯露出他一貫的那種熱情洋溢的微笑:「希望如此,那就承您吉言嘍。」這個自稱漫遊山老人的系統是在一個月前找上來的,當時他心灰意冷地走出編輯部,結果卻迎面被車撞到,彌留之際被系統綁定,也因此接觸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系統無論是聲音還是性格都像極了老年人,在幾天的磨合后,他不知不覺地就把它當作長輩來相處。栗川先前使用的馬甲草原獵手阿特萊尤也是從它那裡獲得的。據說所有的馬甲,包括漫遊山老人自己,都來自於一個由人類想象力構造的地方——幻想王國。但由於人們不再相信童話,而使得一些幻想王國居民遭受污染,來到人間變成被此世的人稱為咒靈的東西。作為讓他暫時復活的交換,栗川需要儘可能地消滅咒靈,同時也能用來交換抽取馬甲的機會。「歡迎光臨!」栗川漱流聽到門口傳來的風鈴聲,抬起頭,熱情地沖走進來的客人招呼道。當夜幕籠罩東京之後,酒吧之類的地方就會熱鬧起來,成為上班族們的放鬆心情緩解疲勞的樂土。lupin酒吧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不過一會兒卡座里便都坐滿了顧客,栗川靈活地穿梭在桌椅之間,他已經算是這裡的老員工了。在大學里,他一心以當童話作家為目標,這份白天基本都有空閑的工作很適合他。「看來今晚又要加班,只能麻煩您陪我一起熬夜了。」看著本該和自己換班的同事臨時發的簡訊,杯子底部最後的一點咖啡被青年一飲而盡,富有童趣的小狗馬克杯被放回吧台下的一摞童話書上。依舊是古井無波的回答響起:「無妨,我並不需要睡眠——」系統的話語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嗨嗨,栗川君,有沒有加了洗潔精的雞尾酒?」黑髮少年和友人一起踏入酒吧大門,率先湊到吧台前點單,黑色的大衣由於主人過於歡脫的動作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度,還帶著三分橫濱夜晚的涼意。「稍等,我看下菜單,」栗川漱流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拿起菜單,仔細瀏覽了一番才作出回應,「很抱歉沒有這個呢。」紅髮男人緊隨這少年落座,友善地沖年輕的酒保打了個招呼:「你好啊,栗川君,還沒有下班嗎?」「晚上好,織田先生,小山的弟弟生病了,我來替他值班。今天的這位是新面孔呢!」栗川這才注意到這個滿臉寫著不情願的男人,他似乎是被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兩人強行拉過來的,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和那兩人是完全不同的氣質。「我叫坂口安吾,是這兩位的同事,」坂口安吾看起來有點疲倦,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光可鑒人的吧台,才慢吞吞地開始點單,「一杯拿鐵咖啡。」「好的,請稍等。織田先生和太宰君還是老樣子吧。」栗川漱流開始著手準備材料,卻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可忽視的目光正牢牢地盯著自己。果不其然是太宰治,少年趴在吧台上,故意拖長尾音,演技浮誇地控訴著他的「罪行」:「織田作,你看看,這不公平,明明連咖啡都有,為什麼栗川君卻不願意給我調雞尾酒——?」「菜單上沒有,我也沒有辦法啊,好了,給你這個,圓圓的冰塊也很好看的。」裝著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被輕輕地擺放在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面前,球狀冰塊在其中和杯壁發生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太宰治立刻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興緻勃勃地開始用手指彈動蒙著細密水汽的杯壁,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這是什麼哄孩子的語氣?」坂口安吾終於忍不住吐槽,看得出來他的吐槽欲從剛才起就忍得很難受。織田作之助接住了他的話頭,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不過太宰確實算得上是孩子吧。」穿著板正西裝的青年望著其樂融融的三個人,忽然有點開始懷疑自己才是異類,但被栗發酒保端到面前的彩繪咖啡讓他有了更值得吐槽的對象:「這上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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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童話馬甲比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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