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 77 章

第 77 章 第 77 章

雲色來衛國了,還迷路了?

酥酥都不知道能不能信她,可到底雲色笑笑嘻嘻,和她以前關係融洽,都主動這麼說了,她還是請了雲色進去。

已經是黃昏落日的時候,宅院中安安靜靜,只有風吹落葉飄灑的細碎聲音。

中庭有人擺了一張小几,準備的有一壺酒水。走近了能嗅到一股清甜的氣息,酥酥甚至能確定這是一壺弱桃花。

然而空有弱桃花,酥酥四下張望,也並未在家中發現有人。

小魚該是來過,然而現在不在。

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酥酥姑娘,許久不見了。在衛國一切可還順利?」

雲色不是個習慣於和人寒暄的,進來打量了一番酥酥的住宅,心中大概有了譜,被酥酥請著在石桌旁落座,笑吟吟問酥酥。

酥酥算來也有幾個月不曾見過雲色了,面對她還是比較親切的。

「嗯,一切都很好。」酥酥回頭時,發現玄厲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索性就自己陪著雲色落座。

而發現只有酥酥一個人,雲色就悄咪咪抬手,趁著酥酥低頭落座時,從她頭頂飛快摸了過去。

酥酥抬起頭。

對上雲色笑呵呵的雙眸。

忽然想起以前,每次遇上雲色時,她總會偷偷摸摸來碰碰自己,不由得唇角彎起,露出了笑意。

「上次在點右山匆匆一別,我都沒有來得及和你說話。」

雲色認真打量著酥酥,笑意收了收。

「酥酥姑娘。」雲色手托腮長嘆了一口氣,「你現在的這個樣子,讓我無法想起你的以前。」

酥酥笑得有些靦腆:「差別很大嗎?」

「很大。」雲色甚至用手比劃了一下,「以前的你不愛笑,不愛說話,也不愛和我們有所交流,甚至會躲著我們。很難想象現在的你,已經能笑著和我問候了。」

「更別提,你會不遠萬里從赤國來衛國。」

酥酥笑著說:「因為衛國的酥糖好吃。」

雲色卻搖搖頭:「我說的不是指你來衛國的行為,而是你會離開熟悉的環境這一點。」

「赤極殿這麼大,你本可以所有的地方暢通無阻,但是你只會去離人河,望星坡,就連銘心山都不怎麼回去。你彷彿給自己定了一個範疇,從來不會離開這個範疇。」雲色說道。

酥酥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形容她。可是仔細一想,當初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她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初可能為了在安全範疇內,更自然些吧。

她甚至很贊同地點頭:「你說得對。」

赤極殿明明不只是赤極殿,還有很遼闊的領域,她卻從來沒有去過。彷彿自己給自己限定了一個框架,讓她在框架里活動。

真是浪費了,她連赤國的山河萬里都沒有見過呢。

雲色卻忽地笑出了聲,她笑得很爽朗。

「不過,這樣的酥酥姑娘很好。真的很好。看起來就過得很開心。」

酥酥今天才和玄厲出去玩了一天,不高興的事情全都拋之腦後,笑眯眯地在那兒點頭。

「是呀,很開心的。」

「開心就好。」雲色猶猶豫豫地,抬起手捂著嘴,遮遮掩掩和她說,「赤極殿不適合你,酥酥姑娘,那兒的氣氛,我進去都一身冷汗,別說姑娘你了。」

酥酥也捂著唇小聲和她說,「我知道的!我不會回去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雲色驚了一跳,險些沒跳起來反駁,連忙擺圓了手,「我的意思是,赤極殿的氣氛得改一改了,本來就壓抑,人待久了憋也能憋出病來!我可不是讓你不回去!我對天發誓,我絕無此意!」

雲色緊張兮兮地都豎起了手指發誓,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在意這麼一句話。

「好的,你沒有這個意思,是我有這個意思。」酥酥順著她的話說,說的也挺隨意,「不要在意了,反正我的確不會回去的。」

「我真的,」雲色看著那樣子像是要急得哭出聲來了,她抓著頭髮極其煩躁地敲了敲腦袋瓜,而後抬手握著酥酥的肩膀,認真而嚴肅地說道,「今日我們說的內容,絕對不能讓殿主知道!求你了。」

「好啊。」酥酥答應地很爽快,「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以後……」

酥酥晃了晃神,而後收回心思,笑意比較淺,「應該也不會再見了。你放心。」

雲色倒吸一口氣,看起來表情極其痛苦。

「酥酥姑娘,話不能這麼說……凡是都沒有絕對。」

酥酥看著眼前這麼多情緒的雲色,也覺著有趣,捧著腮笑眯眯看著她,哄著她一樣:「好哦。」

雲色彷彿絕望了,怎麼說怎麼都是危險話題,索性直接低頭,從芥子中取出六個巴掌大的木罐。

「殿主閑來無事,做了一些肉脯,想著酥酥姑娘愛吃,特……」雲色舌頭飛快打了個轉,「正巧我身上帶著有,給你送來。」

「肉脯?!」

酥酥眼睛都亮了。

這世間若是有什麼美食是她不能割捨的,大約就是重淵做的肉脯了吧。

而且她手中的肉脯也是最近不久吃完的,才饞呢,沒想到這麼巧,雲色身邊帶的都有。

「謝謝你!」酥酥接過木罐,手指戳了戳蓋子,抬頭看她,「給我的話,你還有嗎?」

雲色正色臉道:「我素來不吃肉脯的,有沒有都不重要。」

酥酥也想起來了。和雲色較少的交流中,她好像的確不怎麼沾肉脯。又或者說,整個赤極殿,只有她會吃肉脯。

酥酥抱著木罐的手微微一顫。

只有她會吃肉脯,她明明都不在赤極殿了,重淵怎麼還會做肉脯。

而雲色來找她,怎麼就這麼巧,給了她六罐肉脯。

酥酥咬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抬起頭笑得有些不自然,眨眼頻率都快了許多。

「重淵還有讓你帶什麼話嗎?」

雲色不設防,張口就是:「殿主只讓我……」

話才說到幾個字,雲色猛地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地盯著酥酥。

酥酥姑娘,學會詐人了?

酥酥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手摩挲著木罐,心情極其複雜。

果然啊,是重淵讓雲色來送來的。如果沒有這肉脯,她可能真的會當雲色是迷路碰巧遇上她的。

「重淵讓你來給我送肉脯嗎?」酥酥看起來倒是淡定,垂著眸,「還說什麼了沒有?」

這卻是已經確定了雲色的到來,是重淵的吩咐。

雲色揉了揉腦袋瓜,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直接說道:「說了一大堆,讓我看看你的狀態如何,看見我會不會高興……總之就是一句來說的話,殿主他很想你。」

酥酥低下頭哦了一聲。

她的手指在木罐上敲著玩,彷彿是心不在焉的,可也像極了在想什麼佔據她心神的事情。

「還有嗎?」

「還有啊……」雲色想了想,倒是很坦然道,「你家花打我來著。」

酥酥抬起了頭,眼露疑惑:「誰會打你?不可能呀。」

太陽花外向一些,吵吵嚷嚷的但是脾氣都好。長生花就一朵,平日里都悶不吭聲的,全靠太陽花鬨著,也不是個會打人的。

「就那朵,紅色的,挺漂亮的長生花。」雲色給酥酥形容,「當初長在西殿花圃的。」

還真是長生花?這讓酥酥無比詫異:「長生花……打你?」

「可不是!」雲色嘆著氣搖頭,「我那天被殿主叫去東殿殿門,門檻都沒跨過去呢,就被殿主吩咐了幾件事,長生花自己跑出來,用葉子啪地打了我一下,又鑽回土裡去。給我人都打蒙了。」

酥酥被這形容給弄得有些想笑,可是她還是忍住了,摸摸鼻尖:「抱歉哦。」

雲色忍不住繼續說:「你知道嘛,但是殿主就在哪兒,他看著的,看著我被花打了,然後他去給花澆水了。」

雲色回憶起來都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酥酥忍了半天,才把笑意憋了回去,隻眼中亮晶晶地,看著就知道她忍笑了好久。

「聽你這麼說,花兒們都很精神。」

雲色有氣無力道:「自然是精神的。殿主每兩天澆水,除草,照顧的很精細,還允許花兒去大殿紮根,在白玉台曬太陽。」

算得上是這十年最受寵愛的靈植了。

酥酥聽著,倒是很放心。

「那小狼呢?」小狼交給重淵也三個月了,不知道蘊養好了沒有。

雲色面色淡定:「有些事是我們屬下能知道的,有些事,則是我們不能知道的。」

酥酥瞭然。看來雲色也並未見到小狼。

得不到小狼的消息,有些遺憾。她還是很想見到小狼的。

「酥酥姑娘呢,分別十年了,我還很想知道你過得如何?」雲色問道。

酥酥也不遮掩,將自己分別後的經歷告訴了雲色。

雲色聽著若有所思。

「原來酥酥姑娘喜歡這樣的生活。」

「是的吧。」酥酥自己也不確定,但是相比較之前,現在的生活方式讓她很高興。

酥酥也順口問道:「那赤極殿呢,這麼久有什麼變化嗎?」

雲色沉默了好一會兒,想了半天,才說道:「和酥酥姑娘在時,差距挺大的。我說的是氛圍。」

當年酥酥在時,赤極殿不過是很正常的低壓,她離開后,赤極殿中的氛圍幾乎到了讓人窒息的可怖。

就連她每次去找殿主彙報要事,也都是匆匆去匆匆離開,不願意多待一刻。

而後順口說道:「若說格局上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西殿的司南閣燒了,花圃毀了重修了,潮生洞的路重新修了。」

酥酥卻在聽見司南閣時,忽地想起了什麼。

「司南閣……」酥酥依稀記得那個女子,「司南悠,還在赤極殿嗎?」

雲色詫異地看著酥酥,立刻搖頭:「早在十年前,司南悠因為做了惡毒之事,被懲罰過後扔出赤極殿了。」

酥酥手指抵著下唇,忍不住想,司南悠做了什麼事,會被丟出赤極殿?

雲色也摩挲著下巴:「說來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當初扒了臉皮,看起來是奄奄一息的。殿主也不允許司南大人去救,最後好像消失的挺突然。」

「是么。」

酥酥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說了好久的話后,酥酥才慢騰騰從記憶里翻出,有人來做客是要給端茶的。.

可是宅院中平日里不備茶,只能給準備了兩杯白水。

雲色也不挑,她也不是來吃吃喝喝的,在宅院中陪著酥酥說話,再逛一逛,大概就了解透徹了。

酥酥姑娘過得挺不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整個人看起來都是輕鬆愉悅的。

夜幕降臨之際,雲色也不便多逗留,起身告辭。

酥酥很久沒有遇上以前還能說得上話的人,倒是送著雲色到門口。

正巧,酥酥開了自家宅院的大門,門外一棵垂柳樹下,戴著面具的男人靜靜站在月光下。

彷彿聽見了門開的聲音,他順著聲音看來。

而酥酥眼睛一亮,噠噠噠跑上去。

「你回來啦!」

傀儡師前些天說有事要離開,只留下傀儡陪她。一走就是六天,沒想到夜裡了,他才回來。

「嗯。」傀儡師抬手揉了揉酥酥的頭髮,順勢看向了酥酥的身後,雲色看見傀儡師的時候,是茫然的,茫然中還有些震驚,震驚以外,倒吸一口氣,不由得臉色發青。

最後,雲色想著殿主什麼都知道,殿主什麼都沒有管,那就輪不到她出聲。這麼想著,雲色才揉吧揉吧臉,勉強露出個笑臉來。

「那酥酥姑娘,我走了。」

「好的,請一路保重。」

酥酥客客氣氣地說完這句話后,猶豫了半天,對雲色說道:「還得麻煩你,替我給重淵說一聲謝謝。我很喜歡。」

雲色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一亮,立刻翻著自己的芥子,從裡面找到一隻靈音紙,遞給酥酥。

「酥酥姑娘,此物名為靈音紙,你有什麼想說的,對著紙說,我替你帶回去給殿主。這樣就能讓殿主親耳聽見姑娘的道謝。」

酥酥站在原地沒動,她盯著那張靈音紙。

說來當初司南悠用來聯絡她的,就是這種紙折出來的紙鶴吧。

過了好一會兒,酥酥才慢騰騰接過靈音紙。

朝紙中注入靈氣,靈音紙變得輕薄透亮。

酥酥深吸一口氣,對著靈音紙輕輕地說道:「重淵,謝謝。」

只是短短四個字,是不是太少了?酥酥猶猶豫豫地又補充了一句:「肉脯我很喜歡。麻煩你了。」

雲色嘴角笑得合不攏,她將酥酥折好的靈音紙妥帖收好。

「那酥酥姑娘,告辭了。」

這一次,雲色沒有再逗留,走得很快。

酥酥望著夜幕中消失的背影,發了會兒呆。

「在想什麼?」

男人牽著她回到宅院內。

酥酥回過神來,立刻主動將門栓收拾好。庭院中的夜燭都點亮了。

在中庭的假山流水上,放置著一顆碩大的海珠,溫柔的光照亮了整個庭院。

「我在想……」酥酥有些茫然地說道,「重淵怎麼知道我肉脯沒有了?」

傀儡師淡定地說道:「也許他不是知道,只是順手做了些。」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是……」酥酥剛要接受這個說話,卻微微蹙眉,抬頭,疑惑地看著傀儡師。

「你怎麼知道肉脯是重淵做的?」

傀儡師:「……你之前說的,肉脯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做的。」

酥酥被這番說辭給弄得自己都蒙了。她說過嗎?而且她說過重淵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嗎?

唔,不過怎麼說,好像也算吧,陪著她幾十年的重淵,算是她前一百年裡最重要的人了。

回到石桌旁,那六個楓色的木罐還擺放整齊。

酥酥特別虔誠地洗了手,用帕子擦得乾乾淨淨,才打開木罐蓋子。

整整齊齊的肉脯,色澤光鮮,看起來就是剛做的新鮮。

酥酥取出一條肉脯來,遞給傀儡師。

又自己取了一條,塞進嘴裡,幸福地眯著眼。

果然呀,重淵做的肉脯就是最好的。

「這麼高興?」男人捏著肉脯,聲音里含著笑意。

「嗯,很高興的。」酥酥回答很乾脆,「我一直都喜歡吃這個肉脯。而且有了新的肉脯,就能給小魚回禮了。他之前也很喜歡來著。」

酥酥一根肉脯都吃完了,總感覺有些什麼不太對。

夜色中,戴著面具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手中捏著原封不動的肉脯,不言不語,沉默許久。

「玄厲?」酥酥喊了他一聲,「怎麼了嗎?」

傀儡師慢悠悠將目光落在酥酥的身上,半響,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沒什麼,我一點也不在乎添頭。」

酥酥完全沒聽懂傀儡師說的話。

大約是因為傀儡師經常會有這種神秘讓人看不懂的時候吧。酥酥也不怎麼在意。

今日到底是打了擂台,吵了架,還玩了一大半天,酥酥沐浴過後很快就去睡下了。

睡到一半,酥酥忽地感覺地在震動。

她幾乎是從小榻上跳起來的。腳下的地還在震動。

酥酥立刻披上一件斗篷,急匆匆推門出來。

空中一輪紅色的彎月,隱隱約約透著危險的氣息。

而傀儡師早已披著一件墨色的斗篷,站在庭院之中。

夜幕里,有數十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宅院里。而在宅院的周圍,天際,彷彿都有一圈半透的光芒。

酥酥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這是結界。有人將她家整個宅院,籠罩其中。

同時,有一個黑袍修士慢悠悠朝前走了兩步。

酥酥錯愕地發現,是那個當初在唐巷對她動手的修士!

「小道友,有禮了。」

那黑袍修士笑得聲音嘶啞:「我來取龍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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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寵她跑路不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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