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越(3)
沈初霽因他的話不禁一愣,如此匆忙的行程怕是早有預謀,絕非聽上去這般簡單。
林詔直直盯著他,那雙蒼老的眼睛好似輕易就能將人看透,也不怪能留在鹿傅然身邊這麼久,無人替代。
沒有拒絕的理由,沈初霽只好俯身應好。
另一邊,鹿千華在院中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一氣之下讓馬夫立即趕回公主府,準備好好算算帳。
回到府中,她在屋裡尋了半晌依舊不見人影,怒聲問道:「沈初霽人呢?!」
身後跟來的丫鬟惶恐應道:「回公主的話,駙馬從咋日離開之後便未曾回來過。」
她頭垂得極低,害怕極了。
說來這公主與駙馬也真是奇怪,平日里不見打探對方行蹤,今日變了性子,竟怒氣沖衝來找人。
鹿千華顧不上她細微表情,蹙眉追問:「今日早朝後也未回來?」
「是,不曾。」
得到回答,鹿千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吩咐流雲道:「我們入宮。」
「公主是懷疑駙馬被扣在了宮中?」
「他新官上任不可能有膽子敢缺席早朝,不管是不是被扣在了宮中,問一問便知。」
說罷,她帶著人風風火火入了宮。
鹿傅然正同林詔在書房議事,公公突然進來傳話,「聖上,嘉善公主求見。」
案桌旁兩人默契對視后,鹿傅然坐回龍椅上,喚道:「讓她進來。」
公公回頭將人帶了進來,鹿千華髮髻上的步搖晃得厲害,她本欲來要人,還未跨進殿中就聽見幾聲咳嗽。
「聖上,臣去喚御醫來。」
林詔擔憂的聲音入耳,她步伐更急,開口出聲問:「父皇怎麼了?」
「嘉善公主安。」
殿中的人見到她紛紛行禮問安,鹿千華筆直走到案桌前,看見鹿傅然臉色難看,憂心問道:「父皇可是身體不適?」
「無礙。」鹿傅然說完又咳嗽起來,「咳咳咳……」
「去叫御醫!」
她剛吩咐完流雲,卻被制止,鹿傅然揮了揮手,「朕沒事,不過染了風寒而已,等幾日自然就好了。」
「好什麼好!您瞧你難受成這模樣還不肯喚御醫來,皇宮養著他們不用是吃閑飯的嗎?」
鹿千華再次給流雲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默聲出了御書房。
鹿傅然見戲也差不多了,抬眼問道:「你來見朕是為何事?」
鹿千華一時緊張差點忘了正事,「父皇早朝可有見到沈初霽?」
鹿傅然沒有回答,反而扭頭看向身側,撐著龍椅扶手,沉聲問:「林詔你有見到嘉善駙馬了嗎?」
「有。」林詔不動聲色,頷首應道:「臣見沈學士早朝過後行色匆匆出了宮,臣與其背道而馳,不知他去了哪裡。」
鹿傅然又回頭看向眉頭緊皺的鹿千華,「聽見了?」
「沈初霽從早朝之後不曾回公主府,兒臣只是憂心。」
鹿傅然戲謔道:「不過新婚半月而已,就擔心了?」
鹿千華聞言羞紅了臉,「父皇說什麼呢!」
「嘉善公主作為新婦擔心也是常理,只不過沈學士做為普通男子也不可盯之過緊。」
「老師你也打趣我?!」
鹿千華見他們一唱一和,實在說不過,懊惱丟下一句,「不想理你們!」直接走人。
她走後,鹿傅然臉上笑意盡散,神色沉得能滴出墨來,「葉恩如何?」
「雲錦說還未醒來。」
奏摺被丟在一旁,震得案桌上的筆滾落在地跑了老遠,卻無人敢去拾起。
他胸膛起伏不平,沉思片刻道:「再等下去恐生變故,讓童青去吧。」
「是。」林詔停頓一瞬,應聲後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