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聖女
幽水河岸和船上跪伏了一地民眾和守衛的官兵,獨有遲妘三人不明所以的站在原處,而在這熱鬧的場地安靜了半盞茶後街上傳來了馬蹄奔踏的聲響,緊接著便見一對人馬行至河邊后勒馬而下就往遲妘走來。
這一行該有十幾人,為首的是一個鷹鼻寬額的中年男子,瞧身上裝束該是這望都守備軍的某個統領,而其身後皆是比守在這幽水河邊更高一階的官兵,想來剛才是有人去報信了。
這中年男子穿過人群一路行來見著遲妘亦是詫異萬分,雖是未同他人一樣對遲妘行那大禮卻也彬彬有禮的同遲妘說話,「在下斗膽,敢問姑娘從何處來?」
「大瑄。」遲妘現下心中已經略有了些猜測。
「那煩請姑娘和兩位貴客移步敘話。」
中年男子像是肯定了些什麼便開始請人,芷棋和鍾子白皆警惕的上前一步擋在了遲妘的面前,倒是遲妘自己不甚在意的頷首應下,「勞煩閣下帶路。」
中年男子聽她應下后也是鬆了口氣隨即便帶頭引路,芷棋和鍾子白都看向遲妘目中隱隱有些擔憂,畢竟這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這群人也來的有些氣勢洶洶實在不知道此行是福是禍。但見著遲妘一臉淡然的模樣二人又只能聽之任之跟著前去了。一行人離去后在幽水河的人才復又起了身,可都竊竊私語著方才所見的驚天之貌,「聖女」一詞亦是隨處可聞……
那中年男人並未將遲妘一行帶得多遠而是將他們送回了落腳的客棧,只不過是現如今的客棧都被重兵把守著該遣散的都遣散了遣不走的也都被關在屋子裡不讓出來,就連客棧掌柜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中年男人的旁邊,也不時的看向二樓遲妘所在的屋子額上隱隱沁了些細汗。
方才自入客棧之後遲妘便被送進了自己的屋子,那中年男人只說讓其在屋中稍候之後也並沒有再說什麼,儘管如此遲妘卻是知曉他怕是在等著上級官員來認人了,瞧這中年男人腰牌的樣式該是掌兵事治安的軍司馬不錯,且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就是那個幽雲人盡皆知的「聖女」,現在只等著來人確定了身份怕是就能見微生羿了。
不過多時客棧外便來了一輛馬車,馬車甫一停下車簾便被掀開,接著車上便下來了一個面如滿月身著一襲年不過三十的年輕男子,守在客棧門口的中年男人見著人便立刻上前恭敬行下一禮,「大宗伯。」
來人是這幽雲掌邦禮的大宗伯公良汐,亦是幽雲立國以來頭一個年未至三十便坐上大宗伯之位的,雖說其中不乏有微生羿的提攜,但他自己亦有讓幽雲一眾朝官都敬服的本事。
「辛苦軍司馬,那名女子現在何處?」公良汐出聲溫和至極。
這中年男人果真是任軍司馬一職,聽了公良汐的問話便也只又恭敬的答,「回大宗伯,就在二樓。」
說完他便引了公良汐往二樓去,接著到得遲妘門前便敲了門。不過片刻門便自里打開,是鍾子白開的門,可見的在見著公良汐時有些許的驚訝,一年前公良汐出使大瑄,他在大瑄宛京遠遠見過他,所以當是知道公良汐是何身份,是以便也側開了身讓行,「大宗伯請。」
聽他喚得篤定公良汐眉心微挑卻也未做言語只頷首便邁步入了里,待繞過屏風見到端正坐在那芳華絕代的女子時便如同之前見到她的所有人一樣目中漫上了詫異之色,緊接著便是單膝跪地行下朝官大禮,讓芷棋看了緊忙往旁邊撤了一步。
「臣宗伯公良汐,見過聖女。」
此一聲出此一禮行,跟著進屋的軍司馬的外頭守著的一眾便是都面朝遲妘行下了禮,饒是已經經歷過了一次遲妘心下依舊被驚了一驚,但好歹面上還是鎮定自若,「自幽水河民眾到大宗伯都喚我一聲『聖女』,倒不知我可否聽一聽緣由?若是認錯了人便是笑話了。」
公良汐早知道遲妘見著他們這般行事自是會有所困惑,但禮不可逾自己也只能先行下禮再解釋。這會兒聽了遲妘的話也只道了一句「自然」便起身將因由都一五一十都道了來。
原是去年年初微生羿不知得了什麼機緣非要親自去一趟箐余山,但他國國君自是輕易入不得大瑄,所以微生羿便掩了身份隨著公良汐的使團到了大瑄,但他入了大瑄並未再去宛京而是直奔了箐余山,而外界傳言凡人不可入的箐余山竟讓他輕易入了。
他在箐余山發生了什麼外頭無人知曉,只知道他再隨著使團回到幽雲后不過一月便在望都廣發了一張畫像並號稱畫像上的女子即為幽雲聖女,而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是遲妘,所以只要遲妘在望都露了真顏便是坐定了這個聖女的身份。
據遲妘的了解,幽雲聖女和聖子地位僅次於國君,甚至連國君都需得敬他們三分。她來前倒是想到了微生羿會做些什麼不尋常的事,可也沒想到他竟把自己推上了這萬眾矚目的聖女之座……這難道不是在報她當年讓他當了幾年掌柜的仇嗎?
「你們就不怕我只是相貌相似而已?」遲妘道出心中疑惑。
公良汐聞言一笑,「聖女之貌普天之下無有其二,此前亦有膽大妄為之輩欲冒之,可那些人也最多只像了四五分,聖女和畫像上的樣貌無有一差。」
說著公良汐便從身後隨從手中拿過了一卷畫軸展開在遲妘面前,畫上的女子也確實除了身上的裙衫外同現在的遲妘毫無分別。隨即遲妘又問及了這副畫的來處,公良汐只說是微生羿從箐余山帶下來的。
是以遲妘又細看了看便看及畫上的她發梢末端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那一抹微挑的青,當下便確定了這副畫出自逾塵之手,因為箐余山只有逾塵一人畫女子像喜歡在發梢加上一抹青,他屋裡那副掛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子像便是證明。
想到之前下山時一問三不知的老頭遲妘不禁輕笑了一聲,看來她回去得好好問候一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