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面聖

幽雲驛館一日來不惹是非沒有什麼動靜本是常理，但有人卻開始有些不耐，一處茶館雅間中永烈侯和工部尚書府大公子也就是歸遲昂傑所管的吏部主事張奇良對面而坐。

「都瞧過了，驛館之外禁軍把守驛館之內幽雲領軍亦是守衛森嚴，要想動手只能等他們出來。」張奇良右手微攥著拳放在膝上，面上儼然有些焦躁。

「日子還長著，他們總不可能待在裡頭不出來，急什麼。」永烈侯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心底里是有些奚落的。

「侯爺說的是。」被那麼一說張奇良有些不堪，便也只能訕訕應下，畢竟坐在自己對面的還是當朝的侯爺。

永烈侯見他這副模樣這才稍稍舒坦些，隨後又囑咐道，「明日他們要入宮面聖，安排好人在他們回來的路上做好布置，目的主要是幽雲聖女，再便是那大宗伯。」

「謹遵侯爺吩咐。」張奇良再次應下，其實要做這等大事他心下其實也有些忐忑，但功名利祿近在眼前這點忐忑便也不算什麼了……

轉眼便到隔日，今日面聖時辰定在了午後，入宮的也只遲妘和公良汐二人，原本說是乘自家的馬車結果宮裡派了人來迎，二人便也就客隨主便了，等行到了宮門前才下得馬車入宮往政安殿去，一路上遲妘和公良汐都未向來迎的小太監問些什麼也未說些什麼多餘的話，這倒是讓這小太監心裡鬆了口氣。

算不清這是遲妘第幾回入宮了，但這回卻是心境大有不同，身邊變了是其一，周遭之景變了是其二，要見的人是其三。

她未曾想過自己這輩子真能有一天能以自己的身份入這皇宮，也未曾想過原來戚容珩所在之處竟是如他的人一般讓她舒慰，而在來此之前她甚至都不敢奢想還能見到已經登上帝位君臨天下的戚容珩，以她遲妘之身，以她遲似瀾之身。

一步步走過不知多少道門直到走近政安殿，看著在日光下肅穆而壯闊的殿閣，看著那三個金碧輝煌的大字，看著守在門口的雲炎和雲朗，遲妘終於有了回來的真切感，就在這扇門后，他就在這扇門后……

引路的小太監走向雲炎雲朗帶著恭敬問道，「兩位大人，幽雲使者已到，不知現在可否入殿面聖?」

說話間雲炎雲朗都往不遠處姿態得然立在那的遲妘和公良汐看了一眼，公良汐他們去歲時見過所以識得，遲妘雖是蒙著面紗但看公良汐有意落後她半步便知她就是幽雲聖女，雲炎點了點頭后便稍側了一步讓小太監入了殿去稟報。

他們打量過來時公良汐亦是看了他們，見著小太監入殿去了便放低了些聲對遲妘道，「瑄帝身邊無有無用之人，這二人是其左膀右臂，武功了得不說也極為忠誠，跟隨瑄帝多年立下的功勞不少但卻依舊跟隨瑄帝左右只做一個近衛官，這份忠義很是難得。」

「世上真情難得，亦是不可用權與利來權衡。」

這些不用公良汐說遲妘也知曉，在瞧見雲炎雲朗時她也慶幸這一世戚容珩沒有如上一世那般將身邊人都還了自由去，她不想見到那樣冰冷無情的戚容珩，現在，很好。

不多時入殿稟報的小太監便出了殿，其身後還跟著全榮，遲妘瞧見他時亦有些詫異，她未曾想到戚容珩竟能將其留在身邊。

全榮行至二人身旁行了禮，在看向遲妘時目中卻稍有錯愕但很快便垂眸遮掩了下去，接著便道，「勞聖女和大宗伯久侯，請隨奴入殿見駕。」

「多謝全公公。」

公良汐上回入宮也是全榮引的路，是以便也識得，遲妘也頷首回以。

二人跟在全榮身後入了殿門，但在跨入這道門時遲妘心莫名的一緊，可等見著那遠處的御座上並未坐著那個男子時心又是一落，接著便往左右又看了一看但都未見著那人身影，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心慌。

待引得二人入座又著人奉了茶，全榮這才開口道，「陛下現正在長銘殿，煩請聖女和大宗伯在此稍候。」

原是如此。遲妘這會兒才心下一松，隨即頷首笑道，「多謝全公公。」

雖是如此說但遲妘還是有些莫名的焦躁，總覺這時辰慢的不像話，也幸好戚容珩其實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去長銘殿尋了一卷書，不過盞茶便聽殿門處傳來了動靜，殿中的三人便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殿門，遲妘和公良汐也都站起了身，只全榮將遲妘眉眼方才一閃而過的欣喜盡收眼底。

殿門打開，只見戚容珩一襲暗紫金龍寬袖常服墨發高束於金龍冠，眉眼間儘是帝王威嚴卻又帶著些青年的輕慢冷淡，其右手負背左手握著一卷書，他就這麼一步步走來，遲妘覺得自己方才焦躁了那麼久的心在看見他的一瞬間便開始變得沉穩，時隔數載，他二人終是再次得見。

「幽雲聖女宴妘請大瑄陛下安，願陛下福保萬年歲歲長安。」

「幽雲大宗伯公良汐請大瑄陛下安，願陛下福保萬年歲歲長安。」

本是對於戚容珩而言再尋常不過的行禮，但這聲歲歲長安卻讓他頓住了腳步將目光放到了遲妘的身上，女子本就戴著面紗這會兒又低著頭便是連眉眼也瞧不見，但他竟是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心中那個思念已久的人，僅僅只是這一句歲歲長安，這些年無人再能比方才她說的更像。

待穩定了心緒戚容珩才狀如尋常走回了御座坐下，緊接著便平淡無波的道了句「免禮賜座」。

「謝陛下。」

遲妘和公良汐二人終直起身抬頭，遲妘終於看清了這張闊別已久的臉龐，而戚容珩也將她露在外的眉眼都收進眼底，只一瞬他搭在膝上的手便攥成了拳青筋暴露，面上卻是不甚在意的模樣垂眸斂去了眸中的波濤洶湧。

一時間這政安殿內的氛圍忽而有些詭秘，公良汐不知為何總覺身邊的聖女自入宮以來便不太對勁，這會兒和瑄帝之間也有些許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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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輪的拉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