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術士
幽雲使臣在宛京遇刺一事不過半日便已傳開,聞言帝王為此事震怒非常下令徹查此事,同時再度加強了兩國驛館的防衛,更有聞言幽雲聖女和大宗伯皆在此次刺殺中負傷,負責一應事宜的禮部上下皆驚,身為主迎使的遲昂謙當仁不讓擔了最重的責。
有言說遲昂謙和曾尚書被連夜傳喚入宮問責,而後更是連府門都不曾踏入便隨同禁軍右衛將軍雲其追查刺客,宮中也是派了太醫院院首桑崖去了幽雲驛館給聖女和大宗伯看傷,可見帝王對兩國友好的重視,卻也讓人更清楚了此事的嚴重性,若是這背後主使被找出來那怕就是萬死難辭了……
夜深著,外頭還有遲昂謙和雲其帶著人在搜查,驛館之中桑崖也剛給公良汐換過葯,遲妘在一旁靜坐著,方才也是被桑崖把過脈的,因為戚容珩有令說擔心聖女受驚……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那副模樣哪裡像受驚了。
「所幸大宗伯躲閃及時傷口不深,將養些日子便好了。」桑崖跟著戚容珩經了那麼些年的兵馬刀戈歷練至今性子是愈加沉穩,前些年身上或許還有些玩世不恭,現在便只能瞧見身為太醫院院首的莊重穩當了。
「桑院首如此年紀便坐上這院首之位實屬難得。」遲妘看著桑崖有條不紊的道,但卻讓人猜不透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桑崖聞言自是謙虛,「聖女過贊,是陛下賞識罷了。」
這話自是聽聽就好,遲妘接著又問道,「聽聞桑院首出身醫者世家醫術高明,不知對失魂一症可有解?」
這一問來的有些莫名,畢竟遲妘現在是幽雲聖女,那對攝魂一術自是了解,但她卻又問失魂之解……桑崖有些莫名,但還是答道,「此症發於春之盛日夜之濃度時,因明月而失望者,因氣積而無散失,患此症者易魂不守舍歸之欲離離之欲歸,欲有所聚偏只能散,棄之欲得得之欲棄,再而魂魄縹緲神遊太虛,此症有清熱理血補益三方,不得以用解表葯,卻也是因人而異不得全解。」
「桑院首果真無所不通。」遲妘聞之贊言。
「不敢,只是稍有了解。」桑崖也確實是稍有了解並未見過此症,這些還是從醫書上看來的,但依舊不知遲妘提及此是為何,「不知聖女何故有此問?」
「吾朝有叛逃術士至今未找尋到蹤跡,國君恐其有為禍三國之舉,」遲妘說著往公良汐那方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回到桑崖身上,「吾等此次前來還有一要事便是此。」
聞此言桑崖眉峰蹙起,「聖女是懷疑那術士在我大瑄境內?」
遲妘頷首,再而問,「聞聽貴國右相府最近不太平?」
這會兒目的便是異常之明確了,桑崖心中一頓當下便斂眸告辭,「明日在下會再來為大宗伯換藥,今日時辰已晚在下便先回宮復旨了。」
「多謝。」遲妘回以一笑起身以示相送,她知道該說的都說了,桑崖會明白,戚容珩也會明白。
在桑崖走後公良汐起身走來,卻是有些擔憂的道,「如此一說恐瑄帝會懷疑我朝故意為之。」
「大宗伯多慮了。」遲妘並不以為意。
幽雲有叛逃術士是事實,未尋到卻不是。前些日子微生羿來了信說他的人已經查到那術士在宛京藏身,入得宛京后她又再聽了遲家大大小小的事便愈發覺得詭異,以她的了解遲惟運這個人再如何愚笨都不會不信遲昂傑,當初的許少淑是因為神似了許夫人才讓他陷入其中,可現在的張氏夫人卻是分毫不像的,何以又讓已經年歲至此的遲惟運再度陷入這美人陷阱,那就只能是別有他法了。
現在她的人還在查那張氏夫人和張家,若要施此術學此術自當要日日跟在不遠處的,所以想來很快便會有結果了……
那廂桑崖稍顯急切的往驛館外走,可不巧撞見了正從外而來的芷棋,入京以來芷棋都鮮少露面,是以現在看見桑崖便瞬間低頭側身到了一旁,但就這一瞬還是讓桑崖看清楚了臉,但他這時只覺著此人甚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見他未做停頓芷棋也是鬆了口氣。
等到一路順行無阻的入了宮,除了公良汐的傷勢和遲妘的無礙之外桑崖又將遲妘方才所言都悉數稟報,戚容珩聽了后也是面上帶了些沉思。
片刻后戚容珩看向一旁恭敬立著的全榮道,「讓司徒查一查右相府這位夫人和張家。」
全榮當即便應聲退下,桑崖見狀也知這兒沒自己什麼事兒了便也行禮告退,但在即將跨出殿門時腦中卻忽而記起一人,而那人和今日自己出驛館時一瞥而過的侍女毫無所差。
「陛下!」桑崖再度轉身來至御前,面上有些疑惑,「臣今日出驛館時瞧見了一個侍女,瞧著裝束該是聖女或者大宗伯身邊的,但她與已故遲三小姐身邊的侍女長相所差無幾,陛下這?」
大瑄相府小姐的侍女現在是他國使臣的人怎麼說都是不正常的,但桑崖僅憑一面之故也不能斷定此事如何,是以也只能試探的看著戚容珩,畢竟沒人不知戚容珩是最在意那位遲三小姐的人了。
如他所願,戚容珩聽了這話后便是抬起了頭,但卻沒有桑崖想象中的那般驚訝或者錯愕亦或者是不解,反而只有明白於心和更為確定,「此事你只當不曾說過,一切朕心中有數。」
「臣明白。」桑崖帶著心中的不解應下,這會兒才轉身真正離了這政安殿。
在其走後戚容珩也起身出了殿,夜裡起了些風帶來了些涼意也吹動了他的衣擺,政安殿前的玉階在月光下瑩瑩暖暖,他亦抬頭看著將圓的月兒目中流淌著些許笑意,旁邊站著的雲炎雲朗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主子。
長夜縱然漫漫,但有月光相隨涼風縱然襲人,卻帶來了別樣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