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豸
鄒老道向著虹光襲來的方向看去,眼神中異常嚴肅。
「哈哈哈哈,沒想到,一直以公平道義自居的開明山,也有殺人不眨眼的時候。」
虹光的盡頭,正立著一個一身白色的中年男子,雄姿英發,一手遞出,眼神凌厲的看著鄒老道,笑著。
鄒老道看著那人,下意識的將徐涎護在身後,眼神微眯的說道:「沒想到,你也會來蹚這遭渾水。」
「白豸。」
名喚白豸的男子,一身白衣,面容英氣十足,年輕的外表下連頭髮都是白色,長長散下,看上去頗有仙人之姿。
見到白豸出現,那倒在地上的劉成胤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中激動萬分。
大吼到:「白老爺,快,殺了這些賤人。」
鄒老道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小聲對背後的徐涎說道:「面前之人,喜怒無常,待會若是真打起來了,你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小心為上。」
徐涎皺著眉看著白豸,一臉嚴肅的對鄒老道點點頭。
「哈哈,還好鄒仙師沒殺了這蟲子。」白豸微笑的看著正像這邊猙獰爬來的劉成胤,說到。
地上的劉成胤,奸笑著,眼神中充滿血絲,向前爬來。
只見,白豸面帶笑容,一掌遞出,手心中泛著熾光,化作點點光輝,飛向劉成胤。
那柔和的熾光托起在地上爬行已經泥濘不堪的劉成胤,緩緩飛起。
正當被托起的劉成胤還在對著鄒老道奸笑怒罵時,那熾光帶著他越飛越高,光芒也越來越盛。
而剛剛還在原地的白豸,下一秒竟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上突然一聲慘叫!
「白,白...白老爺,住...住手,小...小的知道錯...。」
白豸突然出現在空中,仍是面帶微笑的樣子,一手掐著劉成胤的脖子,笑道:「現在知道求饒,晚了。」
只聽柳成胤的氣息越來越弱,面色脹紅,額頭的青筋暴起,口中吐出白沫。
沒過一會,劉成胤就在白豸的手中,失去氣息!
隨後,一手輕揮,那俱還熱乎的屍體,被白豸隨意的丟到一邊。
白豸居高臨下,俯視著徐涎:「尹新月的孩子嗎,還真活著。」
徐涎眉頭挑起,鄒老道一手向後,攬在徐涎身前,眼神放低,冷冷的看著空中的白衣男子。
白豸淺笑一聲,雙手掌心在身前合攏,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竟從手心處抽出一把通體雪白的細劍!
他橫劍於身前,一手觸摸著劍柄,饒有興趣的看著徐涎。
「沒想到,那時還只是幼兒的尹新月不僅有了后,還已經入土為安了,真是令人感嘆歲月不饒人啊。」
此話從男子口中說出極為不適,眼前的男子樣貌看上去,最多也就二三十歲,正是風華正茂之時,完全不像是活了三代人之久的老怪物。
徐涎眼神變得凌厲,從鄒老道的身後走出來,站在前方,怒意滿滿的道:「當年我娘遇害,可否有你!」
鄒老道目光更是鋒芒畢露,像是隨時都會出手。
白豸在高空不屑的笑了一聲,漫步從天上像走台階般,一步一步走下來,口中漫不經心的說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有,便殺你!」徐涎眼角泛紅的冷聲道。
白豸大笑一聲:「就憑你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屁孩?」
徐涎握緊雙拳,沒有反駁。
他深知自己的弱小,不論是先前的劉成胤出手,還是救蔡荷一事,都是別人出手相助,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徐涎在心中不甘,雙指掐在肉中,隱約還能看到些許血痕。
為何如此弱小?
為何什麼也抓不住?
一道道聲音回蕩在徐涎的心中,久久不散。
而白豸則笑意更濃:「暫且不說年齡大小,但就憑你這一身不曾入道修鍊的肉體凡胎,你覺得,你有資格站立於天地之間,配說出『殺』一字?」
說罷白豸持劍抬手,眼神微光閃爍,只是輕飄飄的揮手,一道凌厲的劍氣便噴涌而出!
而劍氣目標不是徐涎本身,而是那矗立的石碑!
徐涎看著那劍氣襲來,內心的不甘的怒吼,整個人彈地而起。
完全不顧自身安危,以肉身沖向那道磅礴劍氣。!
砰!
徐涎閉著眼擋在石碑前,蹲坐在地面上,十分狼狽,而在他正前方,站著一位腰桿筆直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正是鄒老道,又為徐涎當下了這劍氣。
徐涎站了起來,全力壓抑著內心的不甘與憤怒,慢慢走到鄒老道身前。
眼神冰冷的看著白豸。
「哦?倒還有點骨氣。」白豸微微眯了下眼眸,冷聲道,「若真有骨氣,那就別當縮頭烏龜,只知道躲在街頭小巷,一輩子當個過街老鼠!」
徐涎聞言愣住了,這句話像是直接戳在他心間一般,那原本被徐涎深藏在底的情緒,悄然泛起。
鄒老道拍拍衣袖,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要打便打,別在這磨磨唧唧,穿得像女人,沒想到性格也這麼像女人。」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的白豸,不怒反而笑道:「罷了,我此行一來意不在你,約架就留在以後吧。」
「徐涎。」白豸踱步走到徐涎身邊,抵著下巴,將劍豎在背後,上下打量著徐涎道,「長相倒是有幾分像你爹,讓人討厭,就是不知道性格隨誰。」
徐涎只是警惕的看著白豸,沒有任何動作。
倒是鄒老道,已經是雙指對著白豸的太陽穴,身形在背後太陽的照射下,顯得異常巨大。
「別離我徒弟那麼近,你們還沒那麼熟。」
白豸仍是無懼,微笑著看看鄒老道:「沒想到道家高高在上高真仙師,竟有了徒弟,恭喜恭喜。」
旋即臉色一變,表情陰沉,無形一爪,向徐涎襲來!
鄒老道身形亦是極快,與白豸對轟一掌,兩人身形迅速拉開。
只見白豸拔出細劍,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轉瞬間數以千計的劍氣,伴隨著白豸暴起,如銀河倒流一般,直面而來!
而鄒老道只是口中默念口訣,掏出拂塵,雙眼冒著金光,手上快速捏著法咒。
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震動了起來!
那無形的威壓像是天神下凡般,一道道金絲噴涌而出,迎著劍氣,雙雙對撞在一起!
兩人在空中對峙,一人白光大盛,壓的太陽都稍有遜色,而另一邊,則是金光爆閃,大道梵音無邊。
「鄒明,不知我這一招,百轉千回,你能否接得住!」白豸凌空大笑著,像是難得舒展開了筋骨一般。
鄒老道哼了一聲:「儘管使出便是!」
接著,白豸在空中轉頭,直衝而下,手中白劍,響起鋒利銳聲,一手猛揮,隱約間能聽到那似龍吟般聲音,在空中響起。
只見,天空上轟然出現數不勝數的圓月狀光圈,一道道鋒銳無匹,割裂空氣,朝著地面墜下!
而同一時刻,本該也祭出強大殺招對轟的鄒老道。
此時竟然全然放下了戒備,就像是看不到天空上那毀天滅地的景色一般,慢悠悠的冷哼走向徐涎。
徐涎則是死死抱住那兩塊石碑,驚訝的看著天空,顯然是嚇壞了,心中還抱怨著。
「這老道是傻了嗎,難道要一起赴死?」
奇怪的是,那一個個劍氣光圈,在接觸到地面時,竟然都變成了輕風,不留一絲痕迹的消失了!
正當徐涎驚詫十分之時,天空中緩緩飄落一人。
「哈哈哈,不愧是高真仙師,一眼就看出我在虛張聲勢。」白豸單腳如仙人下凡般,輕飄飄落地,臉上還帶著一抹微笑。
鄒老道撇了一眼白豸,哼了一聲:「莫要以為我老頭子好欺負,下次若真要動手,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是虛張聲勢了。」白豸眼神冷冷的看著徐涎和鄒老道。
鄒老道背著手,不理會他。
徐涎在心中犯嘀咕,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是假的,驚訝的同時,還有些許佩服。
而那白豸,像是娛樂玩鬧夠了,雙手也背在身後,轉頭就準備離去。
「徐涎,山頂那邊好像有些奇怪的東西,你不去看看嗎?」白豸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瞟了一眼徐涎說道。
徐涎見白豸轉頭就要離去,追出一步喊道:「當年暗巷一役,是否有你!」
背對著徐涎的白豸楞了一下,臉色稍有暗淡:「想知道答案,蘅桐山山頂尋我。」
再然後,白豸便徹底走遠了。
徐涎看著遠去的白豸,吐了一口氣問:「鄒老,這來者究竟何人,實力這般強大,打扮也和真仙人一樣,難道真是神仙下凡?」
鄒老道沒好氣的怒哼一聲:「屁的仙人,不就是一身白毛嗎,真當著自己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物了,若是我道教至真仙師再此地,不用動身,一根指頭就能把他壓死!」
徐涎撇撇嘴,自然是不信。
「喜怒無常,善惡不定,真是讓人捉摸不透。」鄒老道搖搖頭。
徐涎抬頭看著山頂方向,詢問道:「鄒老,你知不知道這山頂究竟有什麼東西,惹得這麼多神仙降臨。」
鄒老道眼神淡然。
「多年的靈魂戾氣,滋養出的一棵黃泉樹罷了。」鄒老道語重風輕的說道。
「黃泉樹?」
徐涎疑惑。
「傳聞黃泉樹百年難遇,生長條件極為苛刻,黃泉樹現,則必有黃泉果,而這黃泉果,則是大有篇章!」
「什麼功效?」
鄒老道斜視徐涎:「能讓人起死回生!」
「什麼?」徐涎原本還在靠坐在樹上,聽到之後立馬彈起,震驚的道:「那這豈不是仙藥了?」
鄒老道抓抓鬍子,笑道:「但僅限於死去不足7日之人,而且。」
「而且,吃下黃泉果之人,身體會重回少年時期,當然,修為也會跟著敗退,傷勢則會完全恢復。」
「但,如果是常人吃了黃泉果,那就只會變成少年時期。」
徐涎越聽越玄乎:「那難道這麼多人來搶果子,是因為他們家裡都有人死了?」
鄒老聞言大笑出聲,捧腹擦擦笑出的眼淚:「哈哈哈,當然不是,他們看中的,其實是重回少年時期!」
「雖然回到少年時期,修為會跟著減少,但這並非壞事,反而給他們帶來了無盡好處,像是重返起點,夯實基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重新修來的境界,將會比之前,強大數十倍,甚至數百倍,一些曾經破不開的境界,也可能跟隨著破開!」
「而這,也是那些大人物如此覬覦的根本原因所在。」
「當然也不是誰都捨得放棄修為的啊,而且修為越高的人,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
鄒老道憨笑一聲,「不過對於到達聖人境的人,這黃泉果也就沒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