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決心

「啪」！沈沉猛地把paid拍在紅木辦公桌上，嚇得沈凌欣眼角一抽，渾身不由自主一抖。

「你自己看看，他們都是怎麼報道的！之前還跟我拍胸脯保證計劃萬無一失，現在呢？一點定力都沒有，計劃還沒開始就夭折了，還往你身上潑了髒水，你這樣，我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啊？」沈沉往靠背椅上一躺，一雙腿翹在桌子上，用鼻孔看著自己兒子，氣勢洶洶。

沈凌欣掃了眼老爹的辦公桌面，確定上面就一個paid可扔后，才上去把paid拿了過來，裝模作樣地翻著頁面，臉上配合地展現出憤恨的嘴臉。

其實當宋纖纖突然出現的時候，沈凌欣就已經有事情要壞的預感，但他沒想到沈佩佩直接出來幫他解圍，這也給了宋纖纖他們操作的機會。

不過當他看到那些三流媒體半點都不靠譜的桃色新聞時，他還是沒忍住嘴角的抽搐。

什麼他跟宋纖纖在一起的時候就跟外國妹子不清不楚，然後宋纖纖賭氣地綠了自己，也是禮尚往來？什麼自己瘋狂迷上了外國人，願意做她的舔狗，都不惜下跪也要捧她……

唉，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知道娛樂圈不幹凈，髒水今天可以從自己手裡潑到別人身上，也能從別人身上濺到自己身上。但被這麼一潑，他還是有點懵逼。

「爸，這次是我疏忽了……」沈凌欣乖乖低頭認慫，本來他也沒覺得自己能掌握一切，天塌下來，這不還有自己老爹能頂著呢嘛。

「屁！」沈沉猛地把自己領帶扯了下來，一把甩了過去，準確地纏到了沈凌欣臉上。

沈凌欣立馬裝出一副好疼好疼但又不敢發聲只能咬牙忍著的糾糾臉。

沈沉臉上的憤怒一閃而逝，但還是板著臉，如老師考驗學生一般問道。

「知道你最大的疏忽在哪裡嗎？」

沈凌欣連忙點頭道：「我不該小瞧了一個被逼入絕境的人，不應該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會那麼輕易地一刀兩斷，也不該覺得我計劃了什麼，事情就一定會按自己的想法來，連備選方案都沒有做好……」說到這，沈凌欣偷偷抬眼去看沈沉的表情，試圖從中看出些提示，然而沈沉依舊是那副嚴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沈凌欣乖乖低頭，他反正是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還不夠，那他也只能等老爹罵了。

沈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晃著說道：「你這次最大的疏忽，就是完全忽略了你的這個前女友。」

沈凌欣瘋狂點頭，小爪子不安分地抬起來準備鼓掌，然後被沈沉一個眼神按了下去。

沈沉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繼續教訓道：「你從來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除了趙龍，你有過一個真正交心的朋友嗎？你永遠在臉上帶著一層層面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自己不與人深交，不與人建立關係，就以為其他人也會如此？別做夢了！你當時為什麼要追求宋纖纖，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不就是你媽多說了兩句，勸你早點成家立業，然後第二天你就隨手挑了個你還看得過去的妹子堵你媽嘴？」

「可不是隨手挑的……」沈凌欣低聲回了一句。

「哦，除了海洋生物，你還能對人類女性發情吶？」沈沉陰陽怪氣地回道。

「她那天，手腕上帶了個小海豚。」

沈沉沉默地伸手捂臉，沒救了沒救了，md老子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要不是還指望著他傳宗接代，老子早就一腳踢死他了……

要不還是培養一下他那幾個妹妹吧，到時候分他個衣食無憂的錢也行，自己的影視帝國可不能塌了。

沈沉一手捂臉，一手沖著沈凌欣招手。「過來。」

「誒。」沈凌欣屁顛屁顛跑了過去，半蹲著讓自己老爹方便摟著自己。

「你跟老爹說說心裡話，你這次，是真心想做些什麼事，還是又是被誰說了要到成家立業的年紀的鬼話，覺得自己又該讓我省心了？」沈沉依舊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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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臉，聲音有些沉悶。

沈凌欣撓撓頭，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收斂了。

「這次確實是自己想做些什麼了，至於為老爹分憂，額，我還真沒想過……嘶！老爹你幹嘛捏我啊？」

「都不能為老爹分憂，沒揍你都是你撿著了，還問，什麼腦子。」沈沉轉頭瞪著一雙虎目看著沈凌欣，嘴角卻是微微抬起。

沈凌欣咋咋呼呼地揉著自己的肩膀，心中綳著的弦一松，算是勉強過關了。

「那我們來談第二件事。」沈沉把沈凌欣一把推開，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抽出了一個夾子扔到桌面上，拍開沈凌欣蠢蠢欲動的手后，把辦公室的門打開。

熟悉的高跟鞋聲響起，沈凌欣瞪大眼睛看著進來的紅色包臀裙的美女，腦子嗡嗡的。

多年的演技讓沈凌欣瞬間擺出了驚喜的笑臉，高舉著雙臂就要給自己老媽一個擁抱。

「老媽我……」還沒等他把後面的「想死你啦」說出來，凌嫣女士就豎起手掌擋在了他的嘴上。

「少跟我套近乎，你小子事還沒完呢。」凌嫣雷厲風行地穿過她生命中佔比最多的兩個男人，坐在沈沉的辦公椅上，翹起二郎腿，美目一掃，翻開桌上那個被沈沉扔上去的夾子。

沈沉伸手摟著自己的兒子，看似親密，實則是在鉗制，把沈凌欣壓著弄到桌前，將夾子里的東西擺在沈凌欣的面前。

沈凌欣臉上依舊維持著虛假熱情的笑容，心已經沉下去了。

那上面擺著的，是他之前讓龍哥幫忙銷毀的關於沈佩佩的醫學資料。

「說吧，你窩藏這麼個，全新物種，到底想幹什麼。」凌嫣表情冷若寒霜，厲聲問道。

沈凌欣緩緩直起腰，微微用力將還在緊緊摟著自己的沈沉震開，一團憑空誕生的水團將沈沉瞬間裹了進去。

婉轉的音調從沈凌欣的歌喉中飄蕩而出，從辦公室乾燥的屋頂到鋪著地毯的地面上，都有水在涌動。不知從何而來的水彙集成微型海龍捲，將凌嫣卷如其中，玩弄一般將她轉了幾圈，又吐了出來，將狼狽的凌嫣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沈沉也是這種待遇，兩人落湯雞一般呆坐在沙發上，還沒能從那種魔幻的場景中清醒過來。

沈凌欣緩緩收聲，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流也緩緩消失，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狼狽的沈沉夫婦身上的濕衣服和被攪亂的髮型能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

「你們明白我為什麼要窩藏她了嗎？」沈凌欣站在自己父母面前，眼中還有沒能散去的海藍色光芒。

「她帶給我我一直想要追求的東西，那是你們，和這個世界無論如何都給不了我的。」

沈沉嘆了口氣，拉扯一下黏在身上的濕衣服，一言不發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裡面又抽出了一套文件，遞給中二感十足的沈凌欣。

沈凌欣瞳孔猛地一縮。

「國家已經注意到全國各地的異常現象了。」沈沉脫下潮濕的衣服，露出了不同於正常頹廢中年人的健碩上身。

沈凌欣羨慕地瞄了一眼，他現在還是一身白條弱雞的骨架，跟他老爹實在沒法比。

「所以呢，你如果還要繼續推進你的偶像打造計劃，那麼你要面臨的，很可能是孤立無援的局面。宋纖纖還在外面試圖通過給你潑髒水的方式把自己洗白，國家方面也可能隨時會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歌喉，對她進行調查，而為了避免那種情況出現后我們全家都被抓進去的最糟糕的可能，我現在就會將你從公司除名，而且不會對你進行任何方式的資助。」

沈凌欣默默握緊了拳頭。

「除非，你放棄你的計劃，主動將她交給國家，然後自首，交待一切，國家也會對你網開一面。」

沈凌欣冷笑道：「那她呢？國家會對她網開一面嗎？」

沈沉抹了把臉，神色有些疲憊地說道：「你要相信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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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欣點點頭道：「我當然相信國家，2020年那場疫情已經證明了我們國家制度的優勢，我相信未來的一百年，全球的局勢必然是會慢慢倒向c國，讓我國再次成為世界第一。但是，我不相信的，是人啊！」

「你敢保證，他們面對與他們完全是兩個物種的沈佩佩的時候，會像我一樣接受她，而不是厭惡，恐懼，甚至想殺死她？中世紀的獵巫事件才過去了不到五百年，起因是什麼呢？不過是因為教廷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黑死病，便將它栽贓給了無辜的女性。媽，」沈凌欣轉頭看向妝容有些凌亂的凌嫣，問道：「最近，你的醫院裡，病人多嗎？」

凌嫣想了想，迷茫的表情漸漸嚴肅。「多，大多是小孩子和老人，而且病與往年也並不相似，出現了很多奇病怪病，我們根本檢查不出它的具體病因……」

「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沈凌欣追問了一句。

凌嫣點開自己的手機，翻了一會，肯定地說道：「上周末開始出現的，8月30號。」

沈凌欣點點頭，補充道：「我遇到佩佩那天，是8月29。」

「而且，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佩佩並不是地球的生物，她來自另一個世界。」

「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沈凌欣癱坐在凌嫣對面的沙發上，仰頭看著殷濕了的天花板。

「她跟我講過她那邊的故事，有精靈有龍有魔法，與我們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點得完全不同。」

「那你剛才的那個？」沈沉問道。

沈凌欣五指如鉤對著空氣一抓，一團水珠在他掌心上方浮現，緩緩變大，成為水球。

「這……」儘管剛剛已經被洗禮了一遍，沈沉和凌嫣還是不由自主地想湊過來近距離看著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這就是魔法？」凌嫣聲音顫抖地問道。

沈凌欣搖搖頭。「這不是，這只是由於我對水元素的親和力而對他們召集起來。」

沈凌欣低聲哼唱了一段，那水球瞬間縮小了一圈，離手而出，砰地一聲砸在了五米外的鋼化玻璃上。

「水渦流，雖然構建它的法術模型很簡單，但這才是魔法。」

沈沉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玻璃面前，瞪大了眼睛試圖去尋找剛剛的水渦流對玻璃造成的影響。

嗯，除了玻璃變得更乾淨了一點，沒什麼影響。

「爸，別想了，砸人身上都不不一定能打傷人呢。」沈凌欣無語地說道。

沈沉失望地看著玻璃，又失望地看著兒子，長了長嘴，最終還是沒能把「沒用」這兩個字說出來。

唉，水這個，等級低的時候肯定比不上火炫酷傷害高啊！不然你看看扶桑那些王道熱血少年漫，主角用火的概率那叫一個高啊……

沈凌欣癱在沙發上，沈沉和凌嫣站著，看著這個他們看不懂的兒子，沉默著。

「你們倆呢，也不用想了，我肯定不會將佩佩交給國家的，至少在國家對他們的態度沒有明確之前，我是不會將佩佩推入火坑的。而偶像打造計劃呢，我也不會放棄的，這件事關係到佩佩能不能光明正大地被這個世界接受，關係到未來如果有一天，國家發現了佩佩不是普通人後，會怎樣對待她。如果她就是一個無名小卒，那麼她可能會被國家秘密處決，但如果她是一個享譽全球的歌手，那麼，那些粉絲基礎，也會動搖國家隊她的判斷不是？」沈凌欣搖晃著起身，他這可不是在裝落魄或是表現內心痛苦，他今天為了裝逼，已經榨乾了自己的精神力了。

幸好身上常備零食，沈凌欣裝作打了個哈欠，將一粒海魂珠扔進嘴裡。

「老爸老媽，我先走了，要是決定將我除名也請通知我一聲啊，我身上還有點錢，自己開家公司也開得起。」沈凌欣背對著二老揮揮手，瀟洒地走了出去。

留下二老在辦公室中面面相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