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辯罪
白彥隆惶急的解釋著,可轉眼看向四周,卻只收到了一大波眾多吃瓜群眾們的懷疑眼光。
你以為賭檔是你家開的呢?能贏來這麼一大箱子的銀錢。
白彥隆被眾人的眼神看得發毛,卻又不敢解釋自己這個所謂的賭其實約等於連坑帶騙,頓時急得額頭直冒冷汗。
惶急之中他看到了黃典史的身影,不由得福至心靈,立刻指著黃典史大聲叫道:「一定是他陷害我!一定是他偷偷將那什麼腰牌放進去的!」
那一臉興奮的樣子,彷彿發現了華點的疑生(乛ˇ乛!)。
「閉嘴!蠢貨!」
白主簿被他這話氣得臉上青筋暴起,忍不住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家這個遠房侄子這麼蠢!
連腰牌怎麼回事都沒有搞明白,就敢胡亂攀誣嗎?!
黃典史是拿著潘縣令給予的正牌一路尋過去的,期間多少衙役寸步不離的盯著腰牌,要怎麼才能陷害到你的頭上?!
就算方才縣老爺展示腰牌的時候你被押著看不見,但你特么的但凡有點腦子多想一想,也不至於這麼無知的就張嘴吧?!
簡直和豬一樣都蠢!
不,說他和豬一樣都是侮辱豬了!
應該是比豬都蠢!
白主簿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咒罵著本家這個愚蠢的侄子,心中卻是想到:靠人終究是靠不住啊!靠牆牆倒,靠屋屋塌!人,一定要靠自己!
如此感慨著,白主簿只得迎著潘縣令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站了出來,硬著頭皮稟報道:「縣尊,卑職見仵作已經招來。何不讓仵作先行驗屍,想必能有所得。到時候這賊人不就無可狡辯了么。」
對於他這建議,潘縣令沒有駁斥,不過也是沉吟了幾秒后,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下來。這讓白主簿感覺壓力山大,心中暗暗祈禱發現的那處異常最好能有點作用,否則這可就憑白惡了縣太爺了。
幸好,接下來的變化如他所願地那般發生了。
仵作在他的提示下,第一時間從坑底的那具屍體手中取出了那反射著藍光的證物。拿到火把下一看,卻是一截寶藍色的布料。布料只有著不到指長的殘破一截,似是那屍體臨死前從敵人身上撕扯下來,藏於掌心之中的。
想來這布料之中應該有著重要線索藏在其中,但呈到潘縣令面前之後,場上眾人卻是面面相覷,沒人能夠識得這布料究竟出於何處。即便潘縣令調動浩然之氣進行感應,也只感應到些許梵門氣息的殘留,無法憑此找到什麼重要的線索。
眼見線索就在眼前卻無法找到,白主簿不由有些焦急。他不安地四處打量了一下,卻見遠房侄子白彥隆正一臉猶疑地盯著那片藍色布料,眼中滿是若有所思之色。
白主簿見狀一喜,趕忙示意仵作將這片布料拿給白彥隆細看。而仵作看了看潘縣令,在得到潘縣默許后才將這布料端到了白彥隆眼前。
白彥隆本就看這布料眼熟,這時候被人將之拿到眼前一看,他腦中瞬間就想起了這布料的出處,驚喜叫道:「我記起來了!這布料…這布料是黃代絕那條珍珠寶帶上的!」
他欣喜若狂的叫聲,頓時將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但他卻恍若未覺地繼續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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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這種綢子!咱們這邊沒這種料子。我記得他帶了好幾年,後來那條腰帶都快沒有梵力加持了,他才將那條腰帶換下來……」
如此肯定的語氣與這般具體的描述,讓潘縣令和一眾衙役都不約而同的正視起了白彥隆的話。雖說什麼珍珠寶帶不少人都沒聽說過,但這種稍微一查就能驗證的話,想必這白家的少爺也不敢胡說。
況且不少衙役是與黃家打過交道的。也許本來沒什麼映像的,但經白彥隆一提醒,有幾個衙役卻是隱約記了起來,桑園鎮的黃家二少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條扎眼的腰帶。
於是衙役們這麼一番互通有無的嘀咕后,反倒是隱隱證實了白彥隆所言非虛了。
可這麼一證實之後,別人還無所謂,黃典史就不爽了。
因為經白彥隆這麼一提醒他也想起來了,自家那個不成器的遠房侄子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條腰帶來著。他還記得那條珍珠寶帶是從一位梵門大喇嘛那裡求來的,雖然品級不高,也許只是那位大喇嘛隨身帶過幾天的玩意兒,但那也確確實實是一件梵門法器。
可是,這殺官的大事怎麼就又和我們黃家扯上關係了!
白彥隆你這小王八犢子,就憑著一塊破布就敢往我們黃家身上扯!
你特娘的這是想報復老子方才收拾了你不成?
看來方才還是打輕了啊!
黃典史惡狠狠的想著,然而還沒等他發作,白彥隆在絮絮叨叨的回憶了一番這所謂的「珍珠寶帶」后,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的一愣。
然後就見他死死看向了林曠,繼而恍然大悟地驚叫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我想起來了,黃萬那天把那條腰帶輸給你了!一定是你!哈哈,一定是你做局害我!」
他指著林曠語無倫次的大叫起來,臉上充滿了驚喜的神色,搭配上他這時狼狽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瘋子似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傳達到位了,頓時引得眾人的目光落到了林曠身上。
被眾人目光集火的林曠則先是一愣,隨即面上卻是出離的憤怒起來。
他「錯愕」的看向了白彥隆,然後又狀似茫然的「回憶」了一下,最後才「義憤填膺」地怒道:「豈有此理!當日明明是你倆強拉我賭馬吊牌!怎麼就成了我做局害你了!簡直胡說八道!」
林曠的聲音飽含著被人冤枉的憤怒與委屈,不管是看上去還是聽上去都像極了一名被隨意栽贓的無辜人物,這讓場上的官吏、衙役們都微微動容,不由得懷疑起白彥隆的話來。
白彥隆卻完全不管林曠在說什麼,只是咄咄逼人的叫道:「你有本事把那條腰帶拿出來啊!一定是你殺這些人的時候被拽到腰帶了!哈哈,你有本事把那條腰帶拿出來啊!我看你肯定拿不出來!這些人肯定是你殺的!」
白彥隆信誓旦旦的猖狂表情,讓眾人再次疑惑起來,又齊齊看向了林曠。心想這白彥隆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啊,要是這林曠拿不出腰帶來,恐怕就有很大嫌疑了。
至於說這珍珠寶帶怎麼就從黃家落到了林曠手裡的,那就全然不必細究了。沒聽這林曠說是賭馬吊牌來的么,無非就是賭場上的那點破事而已。
而面對著白彥隆的言語逼迫,林曠卻是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條寶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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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腰帶,扔到了眾人面前。
繼而「憤憤」道:「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這破玩意兒我一直就帶在身上,根本就是一團廢物而已!」
寶藍色的腰帶在眾人眼前攤開,卻是一條完整的腰帶。通體由絲綢織成,在腰帶正中還鑲嵌著一顆暗淡的珍珠。顯然單從外形上看,這條腰帶和那片殘破的布片並不是一件東西、
白彥隆本來張狂的表情頓時一滯,然後急切地爬到了這條腰帶前,不可置信地抓起了腰帶細細打量。
然後沒過三秒,他便又再次狂笑起來:「哈哈!你騙不過我,你這條腰帶是新織的!一定是你將腰帶上的絲綢換了!」
林曠卻是「憤怒」回懟道:「當然換過了!若不是你們提前換了,這條腰帶怎麼會變成一團沒用的廢物!先是誑我和你們賭牌,我贏了你們又用這種無恥手段賴賬!現在又來反咬一口!你們白家就是這等無恥之徒嗎?!」
林曠的回擊讓白彥隆不由得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林曠還能有這般說辭。若是按照林曠這麼說,反倒是成了他和黃萬聯合陷害林曠了。可偏偏他現在也沒法兒證明,這腰帶到底是什麼時候換的布面。
這樣一來,可就變成死無對證了!
於是剛剛那種找到破綻的欣喜感蕩然無存,白彥隆只能絞盡腦汁的推測臆想道:「哼,你休想狡辯!一定是你那天贏了我們后又來殺人,才留下了罪證!這條新織的腰帶定然是你這幾天才找人織的!只要派人在縣裡尋訪,肯定能找到線索!你抵賴不掉的!」
聽到白彥隆這般毫無依據的揣測,林曠「不禁」露出了一副被他氣到反笑的表情,高聲質問起來:「我自從五月二十四日來了縣裡后,哪天不是在縣裡活動!就連夜裡都是在縣學里留宿的!我倒要問問你,我去哪裡找時間來殺人!」
林曠的質問好似一把重鎚,一下子就將白彥隆給錘懵了!
他這時才想起來,林曠自從來了縣裡后可是天天四處活動的。甚至還和他打過好幾次照面來著,按理說林曠應該是沒時間來殺人的。
可現在的情況卻容不得他「按理」了,不把林曠拖下水,他白彥隆恐怕就要完蛋了。
於是白彥隆想都沒想就繼續詭辯道:「誰知道你晚上是不是派人代你留宿在縣學里的。再說了,你也完全有可能是把腰帶給了手下,結果手下正好……」
「夠了!」
潘縣令的怒喝忽然響起,一下子就打斷了白彥隆的話。
白彥隆被縣令這麼一吼,頓時吶吶的不敢再多廢話,只得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潘縣令。
而潘縣令則是不耐煩的向著一名捕頭問道:「邢捕頭,本官問你,經過方才勘驗,可能看出這裡發生廝殺的準確時間?」
這被潘縣令問到的捕頭,便是之前來到這處山凹時第一個發現廝殺痕迹的那位捕頭了。
這時聽到上官垂詢,他當即稟報道:「回稟老爺,經卑職等查驗現場痕迹,再結合方才仵作的驗屍來看,這裡發生廝殺的時間最少也在一旬之上。若要再細究的話,卑職以為還應該再往前推數天,應該在五月二十日前後。」
這判斷一出,眾人頓時就恍然潘縣令方才為何要怒斥白彥隆了!
白彥隆對林曠的一切指控,在時間上對不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