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回望月垂首憐子意 對影撫枕敬父心1
謝無雙在白熊殿聽到林明秀說他已救出小五,心想此人說話不盡不實,想再細問,見他已被李宿平纏住,待到後來火勢漸大,李宿平沖入火海找人,林明秀快步跑出,便追上急問:「小五去哪了?」
林明秀道:「他去哪了我怎麼知道?」足下微微發力,快跑起來。謝無雙見他快跑,一招「御風而行」,追了上去,見他身影遙遙在望,跑出幾步,高聲喊道:「小五到底在哪?」
林明秀回頭一望,見他腳步比自己還快,奔跑之餘,還能高聲呼喊,這份輕功非己所能,又跑了兩步,慢慢停下。
謝無雙追上來,問道:「小五呢?」林明秀道:「我從白熊殿里救出他來,後來他去哪了,我怎麼知道?」謝無雙將信將疑,道:「好,那不管小五了,陪我去救別的肉票。」
林明秀道:「不行,我還有別的急事,得趕緊回去。」
謝無雙道:「什麼事?陪我去救肉票要緊,還有李幫主的兒子你放哪了?」林明秀道:「水塔鎮郭家,水塔鎮郭家,到底要說多少次?」神色焦急,已頗為不耐。
謝無雙心想救人要緊,顧不得其他,道:「走,先跟我去救肉票,去票房!」林明秀道:「救什麼肉票?整個山上都亂鬨哄的,肉票自己就能走出來,哪還用人去救?再說那個李幫主一點都不在乎你,為了知道孩子的下落,讓你又進了黑風山一趟,你還幫他?」
謝無雙道:「那你也隨我去看看。」林明秀道:「我真有急事。你要救的小五,我已經救了,怎麼又要去救別人?」
謝無雙道:「快去看看,萬一狗急跳牆,他們撕票怎麼辦?」
林明秀道:「撕什麼票?他們自保還來不及,怎能再去撕票?」謝無雙見他神色莊重,不像說謊,但又知此人謊話連篇,不能信任,道:「救了人後,然後告訴我李幫主兒子在哪,我立即放你走。」
林明秀突然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黑風山陷阱多,不敢自己過去救人,對不對?」
謝無雙被他說中心事,臉色微紅,但夜色昏暗,他也沒看出來,只聽林明秀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速去速回,我今晚真有事。」謝無雙道:「先救人再說。」
林明秀道:「你跟我走,這裡就是進出山裡的路和肉票房周圍有危險,其他地方都沒事。誰沒事天天記路玩?」謝無雙道:「你別耍上次的花樣。」想到走了同樣的路,對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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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卻踩中圈套,至今仍是心有餘悸。
林明秀撲哧一笑道:「誰讓你那麼笨呢?那草地、那樹明顯跟別的不一樣,你還非往上面踩。」
謝無雙仔細回想,想不出有何異樣,連聲催促:「快走快走。」林明秀道:「那你跟上我?」轉頭便行,地上落下一排深深的腳印。
謝無雙循他腳印行走,見他腳印踩實,為自己著想,行至途中,聽到他「哎唷」一聲,感覺頗為疼痛。
忽然一人從天而降,向林明秀出手打來,身影熟悉無比,正是紅蛟幫幫主李宿平,見他臉上被火熏得黑漆漆的,袍衫下面被火燒去大半,鬍子稀稀疏疏,所剩無幾,知他又上了林明秀的當。
李宿平招式狠辣迅速,招招攻向林明秀的要害。林明秀見到對方打法凌厲,全是不要命的搶攻,登時左右支吾,險象環生,只在最後時刻勉強避了開去,過不幾招,便已氣喘吁吁,頭上汗珠慢慢滲出。
謝無雙自學武以來,都是聽上清老人循循善誘,溫言相教,這是他頭一次見到凌厲的招式,凝神觀看,見到林明秀倉皇狼狽,心裡不禁有些痛快:「誰讓你偷了別人的兒子呢?」
鬥了十餘招后,謝無雙已然看出李宿平只攻不守,林明秀只守不攻,心道:「李宿平攻勢如此厲害,我能抵擋得幾招?三招?四招?還是早早溜之大吉?」
李宿平輕揮手臂,快提右腳,突然右腳向林明秀左腳踩下。林明秀急忙收腳,豈料他這招乃是虛招,右腳懸空不動,左手突然向他手臂抓來。林明秀亦是應變奇速,急忙縮手,「咔」的一聲,一大片袖子被扯了下來,露出一條潔白細長的手臂。
林明秀急忙伸手遮住,可哪裡能遮得住?急忙退後兩步,甚是惱怒,轉身欲跑,又擔心他追來。
李宿平喊道:「不交出我兒子來,絕不能走!」這幾天他又擔心又疲憊,身為一幫之主,歷來出行前呼後擁,吃飯食前方丈,住宿輕絲暖被,耳邊都是奉迎恭敬之聲,身旁盡皆溜須拍馬之徒,哪裡受過這種大罪,一味搶攻最耗費體力,此時腳步不穩,身子晃晃悠悠快步追來。
林明秀不答,低頭快步前走,忽然一個物事從手中打出,來勢極快。李宿平望著來物,黃澄澄的似方非方,似圓非圓,不像暗器,伸手抓住,拿起一看,正是自己親手給玉兒所帶的長生鎖,又怕又喜,怕的是玉兒不測,喜的是他必知玉兒消息,一招「騰蛟起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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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丈余,又接一招「蛟龍生焉」,一個無聲掌輕飄飄、施施然向林明秀後背打來。
這掌來得悄無聲息,又是極快,正打在他的身上。林明秀初時無甚異樣,但跑開兩步,身子突然倒地,潔白的手臂立即沾上一層黃土。
李宿平快步走上前來,揮掌厲聲道:「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玉兒下落,那麼只能讓你償命!」伸出如緣大掌,便似要取他性命。
夜光之下,只見林明秀身子微微顫動,似要站起,可動了幾下,終於一動不動。
李宿平化掌為手,伸手拉他起來,想找個安靜地方施以嚴刑,慢慢逼問,究竟玉兒身在何處?他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抬眼張望四周,尋找下山路徑。
忽聽「嗤、嗤」兩聲細微之聲,只見兩道細光快速向自己划來,他江湖閱歷也是極豐,知道是兩枚暗器打來,急急側身閃過,心裡暗暗尋思,這多日不練,功夫竟又有長進,身手竟敏捷許多,身畔一陣風輕輕吹過,低頭一看,林明秀竟已不見蹤跡。月色之下,只聽到腳步沙沙,依稀看到前面一個人影閃過,正是謝無雙,急忙奮勇直追,心裡吃了一驚,想不到他看上去瘦弱,輕功竟如此之高,居然能從自己手下把人搶走。
林中昏暗,追了十餘步,再看不到前面人影,閉眼細聽,想聽他腳步聲,可只聽到樹葉沙沙,蟲鳴啾啾。想到玉兒下落不明,林明秀被人帶走,線索全失,頹然不樂,長長嘆了口氣,站在原地,望著月光茫然不知所往,不知玉兒如今身在何方?過得好與不好?
看見前方燈火閃亮,正是肉票房,知道他們想救肉票,心想我何不守株待兔,快步來到肉票房門外,聽到裡面無人呼吸,心裡大驚,難道肉票們已遭到毒手?輕輕推門而入,裡面空空如也,也不在意,在樹林中找個隱蔽處坐下休息,心想「中了我的大蛟神掌,你可走不遠」。自從玉兒被掠走以來,他是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此時微風吹拂,甚是涼爽舒適,慢慢打起哈欠,沉沉睡去。
睜眼之時,天已微明,心裡挂念玉兒,起身去林泉里汲了口水喝了,匆匆擦一把臉,向天上一望,決定抓幾個土匪問問,急急忙忙徑向齊德殿而來。
距齊德殿不遠,望見前面一人神色匆忙,牽馬而行,心中大喜,快步追上,悄悄上去,躲在那人身後,輕輕一拍,問道:「我問你,你見過山寨外面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