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雲開(三)

第十二回 雲開(三)

待到柳夢生等人趕到畫梅山莊前庭,就見有一隊人整整齊齊地站在大門兩側,想就是從京師來的,為首的官員正在誦讀諭旨,但奈何距離較遠,山莊前庭又搭了許多救治傷員的營帳,並不能聽清那官員說的內容。

夏揖山帶著自己僅存的十來名官兵跪在下面恭敬地聽旨,杜仲有傷在身就坐在一張木椅上。穆青竹則是領著凌酌桂、葉衣荷還有席文清站在遠處觀望著,同樣站在遠處的還有幾位修士模樣的人,身著白衫一襲淡青色長袍,儀態端莊地立在與穆青竹等人的不遠處。

這些人想必就是殷雪憐提到過的姑蘇柳氏,柳夢生回頭想跟殷雪憐確認一下,只見兩人已是跑得氣喘吁吁的,蕭楚更是氣都快喘不順了,那江曉鶯自然是沒有跟來。

「柳大哥,你這哪裡像是受過傷的樣子啊?」安雨初邊喘氣邊說道。

柳夢生當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受傷不久便能這般精神,只能沖她嘿嘿一笑敷衍過去,然後轉向殷雪憐問道:「雪憐姑娘,在場所有修士之中,卻只有夏兄一行人上前聽旨,這是為何?」

殷雪憐扶了扶胸口,舒了一口長氣道:「大多數的玄門世家其實向來不常與官府往來的,於朝師也是聽調不聽宣的關係,自然諭旨也是很少會下達給各方玄門。只是泰山夏氏有所不同,他們連同幾家玄門在幾年前選擇歸順朝廷,認聽調遣,這才必須聽旨領命的。」

柳夢生想起來江曉鶯也說過類似的話,心道如今的皇帝也真是開明,居然不計較玄門世家對他的態度,不過從臨安穆氏身上也不難看出,這些玄門世家想必在各自的地域應該都是相當有威望的,即便是皇帝對玄門聽調不聽宣的態度有所不滿,也不好輕易為難。

「雨初師妹,雪憐師妹,咱們還是先到青竹師兄那裡去吧,」蕭楚小聲催促道。

「好好好,」安雨初不耐煩地回著,轉身拉著殷雪憐道,「雪憐師姐,我們過去吧。」

幾人輕手輕腳地沿著院牆藉助帳篷的遮掩小跑過去,穆青竹額上還纏著白布,估計是那夜被那屍蛟掃來的磚石所傷,見他們繞了過來,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笑著向幾人點了點頭。

殷雪憐、安雨初和蕭楚紛紛端莊地站到凌酌桂身後,柳夢生則是湊到穆青竹身邊問道:「青竹兄傷勢何如了?」

「說來慚愧,讓柳兄擔心了,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穆青竹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好奇道,「倒是柳兄居然已經這般生龍活虎了?」

「可能只是運氣比較好吧,」柳夢生苦笑道,「松哥怎麼樣了?」

「青松師兄傷勢較重,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了,但現在還不能隨意下地活動,」穆青竹眼神黯淡了不少。

「松哥現在又不在這裡,你叫這麼恭敬幹什麼?」柳夢生有點不習慣穆青竹拘謹的樣子。

穆青竹一愣,遂苦笑道:「哦!這兩天一直在照顧松哥,居然就叫習慣了。」

「你還真是……」柳夢生搖了搖頭頭,本來是想順勢問穆容雪身在何處,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冷美人所託之事,一時語塞,下意識地隔著衣服摸了摸那半隻玉鐲。

穆青竹瞥見他神情複雜的樣子,便挑了挑眉咧嘴一笑道:「二師姐在雪梅軒。」

「雪梅軒?」柳夢生思索了一下,好像沒在山莊中聽到有人提過有這一處。

「就是先前柳兄好奇的那處禁所,」穆青竹一笑道,隨後轉頭向大門處看去,「哦,看來是宣完旨了。」

柳夢生一同望去,宣旨的那位官員將誦讀完畢的諭旨小心翼翼地捲起,雙手向前遞去,夏揖山十分恭敬地雙手接了過來。

「柳兄,咱們過去吧,」穆青竹忽然說道,隨後邁步向那邊走去。

柳夢生一愣,心道青竹老兄啊,你去就去唄,為何還要拉我跟著過去?我又跟朝廷的人不熟,要是過去誰都不認識誰,那多尷尬,或者人家認識我,我認不出對方怎麼辦?

但見穆青竹並沒有等他跟上去的意思,柳夢生只好滿臉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希望將心中的不解傳達給身後的穆氏小輩們。卻見殷雪憐掩唇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凌酌桂也示意他趕快過去。柳夢生皺了皺眉,心想過去就過去,本公子屍蛟都沒懼過,還能怕了這些人不成?

穆青竹已經先一步與那位官員相互施禮問候了,同去的還有姑蘇柳氏為首的修士。三人交談了幾句,那官員就向這邊望來,見柳夢生走近了,官員神色大驚,他身後的那一隊官兵更是一個個地將配刀抽出,一副隨時要衝上來砍了他的樣子。

柳夢生見狀倒是不覺意外,只是心中無奈,看吧,這下全把我認作通緝要犯了。

柳夢生微微放慢了腳步,左手拇指抵在劍格上,暗中催動氣息散了出去,這一次氣息散出去的速度遠快以往,這令他微微驚訝了一番。

待走到三人面前,穆青竹開口道:「丁大人,這位便是在迎擊妖雨中立下奇功的柳兄。」

「哦?」這位丁大人眯起眼睛又仔細打量了一番。

柳夢生見他眯起眼時的樣貌頗像一隻猴子,不免有點想笑。但是柳夢生卻也從這位丁大人眼中感到了明顯的敵意,何況他身後還有一排手持兵刃隨時都會衝上來的官兵在,柳夢生自然不會放鬆警惕。

「柳兄先自我介紹一下吧,」穆青竹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左手卻也扣住了佩劍。

「在下柳夢生,此次初出家門,未經世事,若有所冒犯,還請大人見諒,」柳夢生對這個丁大人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所以並未施禮,一邊簡單介紹自己一邊抬眼示意那一隊官兵。

丁大人緩緩轉過頭去看向自己的手下,抬手示意了一下。那隊官兵面面相覷了一番,便都紛紛收了兵刃,丁大人又轉過道:「本官乃吏部員外,丁蔚。本是為傳達諭旨而來,不巧恰逢妖雨作亂,現欲視察臨安民情,以便奏明聖上。」

柳夢生聽來丁蔚這話雖說是介紹自己的,但更像是說給穆青竹聽的,聽起來義正言辭但卻沒什麼實質內容,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心裡一陣厭煩。

此時門外跑進來一名小吏,向丁蔚施禮道:「稟大人,程大人到。」

「有請,」丁蔚一聽,乾脆撇下穆青竹三人,向門口走去。

柳夢生見丁蔚這般態度,眉頭一皺望向身邊兩人。那位姑蘇柳氏的修士一副不在意的態度同夏揖山一起緩緩跟去,而穆青竹則是一臉輕蔑的笑意看了看那位丁大人,然後推了推柳夢生要他一起跟去。柳夢生心裡自然是有一萬個不樂意,他本來就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何況對方還是個最好不要招惹的高官,但無奈被穆青竹挾持,只好一起走了過去。

柳夢生拖著腿還未走出幾步,就見程大人風塵僕僕地從門口快步進來,身後還跟著楚雁南。

「丁大人,」程大人先行施禮道。

丁蔚回禮道:「程大人,近日令郎在軍中戰功累累,現已官拜昭武校尉,聖上也曾有意讓令郎擔任節度使,真是恭喜程大人了。」

程大人聽了先是一愣,然後不露聲色地理了理情緒,回道:「犬子承蒙丁大人拂照了。」

丁蔚忍不住咧嘴一笑,似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道:「都說虎父無犬子,程大人謙遜了。」

程大人勉強地笑了笑道:「丁大人今日來臨安可有要事?」

丁蔚收了笑容,正色道:「本官今日回來是為向四方御使夏揖山傳達聖諭而來,不巧有邪祟作亂,不知現在臨安城中情況何如?還望程大人如實彙報,本官也好回京稟明聖上。」

「那是自然,」程大人道,「那邪物十分猖獗,城中有不少百姓罹難,三十餘處房屋損毀,所幸現已恢復城中秩序,下官也正忙於操辦重建的事宜。」

「哦?本官來的時候略有所見,先前是有聽聞這個叫什麼妖雨的邪物十分厲害,沒想到能這般棘手,」丁蔚撇了夏揖山一眼,見夏揖山低下頭去便繼續說道,「不過,本官聽說之所以會有如此沉重的損失,還與當時兵力沒有及時集中有關。」

「那邪祟確是十分厲害,而且不知會從何處攻來。因此下官才分散兵力,在城中設立多處崗哨,」程大人連忙解釋道。

「這個邪物向來行蹤詭異,在下聽聞先前官府曾搜尋多年未有所獲,」楚雁南見程大人面有難色就上前一步道。

「楚將軍誤會了,本官沒有責怪的意思,」丁蔚打斷道,「只是本官好奇,這妖雨的行蹤從來琢磨不定,程大人和楚將軍是如何困住它的?」

楚將軍?柳夢生不禁心中一沉,這個楚雁南果然曾在朝為官,好你個楚雁南,隱藏的夠深的啊,雖說之前並未仔細過問,但明顯感到是楚雁南刻意隱瞞的。

「楚某已經辭官歸家了,再被大人稱作將軍恐怕並不合適,」楚雁南道。

「此話差矣,楚將軍在任時功績顯赫,廣受敬仰,縱使卸甲歸家也是威名猶在,受老朽稱一聲楚將軍不為過的,」丁蔚笑道,「想當初朝中百官竟然沒人出面留住楚將軍,也是件憾事。若是將軍辭官之時老朽能在京師,一定會登門相勸的。」

「丁大人費心了,」楚雁南施禮道。

「哪裡,若是楚將軍他日有意再回朝廷,老朽定當上書舉薦,」丁蔚笑著說道,「這一次討伐妖雨,楚將軍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吧。」

「說來慚愧,若非有柳兄將它拖住,恐怕我等難以查明此物真身,更不知會因此平添多少罹難的人,」楚雁南看向柳夢生道。

楚雁南的這一番話讓柳夢生又陷入了思考,仔細想來那時城北駐紮的人手已然往城南去了,那邪祟為何不去目標眾多的城南,卻非要留下來與柳夢生幾人纏鬥,以它那巨大的體型若真是想走,就憑在場的幾人怎麼可能攔得住?而且也不知為何,那邪祟會對自己如此執著,該不會是自己在失憶之前也把這條屍蛟招惹了吧?

「就憑一人能拖住那邪物?」丁蔚有些懷疑地再次看了過來。

這一次,柳夢生察覺到的已不是單單的敵意,其間甚至夾雜了些許殺意,而且聽丁蔚的語氣像是對那邪物有所了解。

柳夢生不想任由這人肆意猜忌,便揚聲道:「當然不只是我一人了,還有臨安穆氏和泰山夏氏的諸位。」

此話一出,引得所有人側目,夏揖山抬頭看著他,表情流露出些許感激之色,穆青竹挑了挑眉沖他邪魅一笑,然後特意在丁蔚面前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

柳夢生雖然本意是想隱瞞師姐也在場,同時更不想透露出那屍蛟非得追著自己咬,才特意強調兩家玄門的,不過當時殷雪憐和夏語冰也確實在場,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

丁蔚臉色愈加難看,想必是對得到的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沉默了些許,捋著鬍子道:「青台,這位小兄弟同為柳姓,可是和你們姑蘇柳氏系出同源呀?」

「尚未詢問,但在下未有聽說本宗有旁支別系,這位柳兄恐非姑蘇柳氏所出,」柳青台平靜地回道,目光卻從未離開柳夢生。

青台?柳夢生心想這姑蘇柳氏和臨安穆氏起名字怎麼都是一個路數?還未多想,就覺得被幾人神色各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便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不是說過我這是第一次出家門嘛,且不要說是否與哪一家仙門有關係,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聞過各方玄門世家名號的。」

「是這樣啊,」丁蔚若有所思道,柳夢生明顯感到他的氣息緩和了不少,雖然依然存有敵意,但是殺意已經全然消散了。

「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自己的相貌與一位朝廷通緝的要犯十分相似?」丁蔚接著說道,眼中有絲絲寒光掠過。

柳夢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說不知道吧,自己之前就因此被冷美人和夏揖山爭著追殺,想瞞也瞞不住。可要說知道吧,又肯定會被這個丁蔚追問,自己又偏偏失了記憶,到時候稍有差池,恐怕免不了招惹上麻煩。

「丁大人,柳兄在此之前恐怕並不知曉,」楚雁南代為解釋,見丁蔚轉身向他,就繼續說道,「楚某到臨安前,曾與之同行,見柳兄的言行確是不知世事,更不用說知道有一位同自己相貌相似的要犯了。」

「是啊,丁大人。此次臨安祟亂,這位小兄弟能挺身而出,更是在面對邪物時捨生忘死,實在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程大人也幫忙解釋道。

丁蔚又眯起眼看著柳夢生問道:「揖山呀,你怎麼看?」

「下官同程大人和楚兄看法相同,」夏揖山恭敬地回道。

「罷了,既然楚將軍和程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本官就不深究了,」丁蔚嘆了口氣道,「揖山呀,你剛才說有一物急需送回泰山,到底是何物?」

夏揖山將一貼滿符籙封條的木匣呈到眾人面前,道:「丁大人請看。」

「這是?」丁蔚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去碰這個木匣。

「乃是柳兄從那邪物身上斬下的臂爪,」夏揖山回道。

「這個妖雨的真身到底是什麼邪物?」丁蔚問道。

「下官不知,也從未見過這種邪物。這條斷爪上邪氣尤盛,經久不散,若不謹慎處置恐怕還會招致其他祟亂,故而下官想儘快送回宗內鎮壓,以防有變,」夏揖山道。

「此事雖是緊要,但皇命不可違,你可要好自為之啊,」丁蔚意味深長地囑咐了夏揖山一句,遂轉向程大人道,「程大人,本官近日還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還要勞煩程大人今日能將臨安目前的境況撰寫成公文,遞交於我。」

「那是當然,」程大人回道,遂與楚雁南和夏揖山一起送丁蔚出了山莊。

穆青竹和柳青台自然是沒有去送的意思,柳夢生剛要舒一口氣,就見這兩人轉來看向他,尤其是穆青竹臉上還帶著不明所以的笑意。

「兩位這是?」柳夢生被兩人盯得心裡發毛,遂弱聲弱氣地問道。

「是這樣的,青竹師弟料到楚大俠和程大人會來,於是同在下商議,想借這兩人之口在朝中大臣面前為兄台作保,」柳青台開口解釋道。

「所以酌桂才讓蕭楚跑來我們這裡的?」柳夢生看向穆青竹。

「哎,那是凌師弟自作主張,可不是我叫他去做的,」穆青竹笑得更明顯了。

「多謝各位,」柳夢生施禮道,雖然很是感激,但是柳夢生還是不由心中暗道下回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別老是讓我即興發揮好不好?

「多禮,」柳青台回了一禮。

「還客氣什麼呀?」穆青竹則是笑著回道。

「青竹兄呀,後來那屍蛟是如何逃脫的?」柳夢生還是好奇地問了出來。

「屍蛟?」穆青竹遲疑了一下便馬上反應了過來,「哦,你說那邪物呀。說起來真是慚愧,柳兄都已經斬下他一條臂爪了,可最後還是放跑了它。」

「我們趕到時,那邪物已是遭到了重創,」柳青台頓了一下,緩緩補充道,「但即便如此,其危險程度也非是一般邪祟能比。縱使與臨安穆氏諸位聯手,也未能阻擋它逃入河中。」

「屍蛟這個名字是柳兄想的?」穆青竹好奇地問道。柳青台聞言一愣,剛要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個名字其實是雪憐姑娘想到的,」柳夢生道。

「為何叫屍蛟呢?」柳青台問,穆青竹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好奇。

「因為雪憐說是穆姑娘認為那是一條惡蛟,而且已非活物,所以才叫它屍蛟的,」柳夢生解釋道。

「難怪這邪物受到那般重創,卻不見有血跡留下,」柳青台自言自語地說著,「也就是說,我們那天夜裡對抗的實際上是一具屍身嗎?」

「這般考慮,屍蛟這個稱法還真是十分恰當呢,」穆青竹點頭道。

「青竹兄,這蛟蛇的身上會長出鬃毛嗎?還有角?」柳夢生接著問道。

「蛇怎麼會長出鬃毛?」穆青竹皺眉道。

「可是那晚我清楚地看到,這個屍蛟的頸部生有濃密的鬃毛,」柳夢生道。

「確實如此,我們也注意到了,」穆青竹回憶著說道。

「龍髯,」柳青台接道,「那物難道已非是蛟蛇之流那般簡單,這些鬃毛恐怕是龍髯。」

「那它其實是條龍?」柳夢生驚訝道。

「看其樣貌應該還未是龍身,恐怕是在化龍之時,遭遇了什麼不測,才落得如此下場,」柳青台道。

「世間真的有蛟蛇能化龍的事情?」柳夢生道。

「雖說世間偶有蛟蛇現身並不稀奇,但蛟蛇化龍卻都只是傳說,未有確證,不知真假,」穆青竹道。

「確實,說到底,世間還未見過真龍的樣貌,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這屍蛟絕非一般惡蛟所化,」柳青台道,「看來有必要提醒仙門各宗留意了。」

「是啊,這屍蛟縱使失了一條臂爪,也能造成極大的威脅,」柳夢生點了點頭同意道。

「柳兄放心,我已經讓門下的師弟師妹們去了書信,告知仙門各宗了,」穆青竹道。

柳夢生和柳青台同時望了望對方,不知道這一句柳兄稱呼的是誰,穆青竹見了兩人的反應,也終於明白了過來,三人面面相覷隨即一起笑了起來。

「呀!」

一聲驚叫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三人轉身卻見殷雪憐似乎正被一名姑蘇柳氏的小姑娘纏著,柳夢生和穆青竹同時挑眉看向柳青台,柳青台則是一臉無奈地扶額嘆了口氣。

走近之後,便聽清這小姑娘像是在懇求什麼:「這位姐姐,就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殷雪憐有些為難還有些慌張,不知如何應對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只是怯怯地小聲回著:「這個…真的…不可以……」

「青陽,」柳青台嚴厲地說道,「不要為難人家了,登門做客要舉止端莊一點。」

「師兄師兄,我聽說臨安穆氏有位客卿善琴,正想詢問一下呢,」然而柳青陽完全沒有聽進去,有點興奮地一邊說著一邊在殷雪憐身邊跳來跳去。

「你這裡哪是詢問?分明是逼供,」柳夢生笑道,柳青陽一聽便停下來沖他吐了吐舌頭。

「抱歉,我家師妹讓姑娘困擾了,」柳青台施禮道。

殷雪憐見此反倒更加慌張了,乾脆直接躲到了柳夢生和穆青竹身後。

柳青台一愣,不清楚自己哪裡冒失驚到了她。柳夢生見柳青陽還想追上來,便上前一步用身體掩住殷雪憐。柳青陽見有人攔在面前,卻也不打算放棄,乾脆跟柳夢生兩人周旋起來。

「我家師妹比較怕生,青台兄不要在意,」穆青竹看著一旁打鬧的三人。

「不知青陽口中的那位客卿可是?」柳青台好奇地問道。

「那一位非是客卿,乃是畫梅山莊的貴客,」穆青竹解釋道,見柳夢生正在樂此不疲地隔開殷雪憐和柳青陽,便揚聲道,「柳兄,令姐的情況如何了?」

「哦,家姐已經沒有大礙了,」柳夢生一不留神把柳青陽放了過去。

「抓到姐姐啦,」那小姑娘一下子繞了過去抱住了殷雪憐的腰。

「呀!」殷雪憐一驚摟住了柳夢生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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