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只是壞人變老了

趙星星目送老乞丐離開，雙眼噙著淚水，心裡感慨萬千：多麼樸實善良的老人啊～

等城g經過自己身邊，追逐著小攤小販們滿街亂跑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來幹嘛的。

趙星星扭頭搜尋，發現了一個正在和城g爭執，古裝打扮的瘸子，急急忙忙地推著電動車過去。

瘸子斯斯文文的，面貌端莊，動作得體，儘管衣服打著補丁，但一頭長發還是梳得整整齊齊。他執拗地抱住路邊的燈柱，無論城g怎麼拉扯，怎麼問話，他就是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可瘸子還是拗不過城g，他的褲腿被扯了上去，露出兩條被剜下膝蓋骨的腿，無力地耷拉著，有些觸目驚心。

「這裡不讓要飯，趕緊走。」

「他的腿能動嗎？你就讓他走？」趙星星丟掉小電驢，跑過去攔在瘸子面前。

「同夥啊？」

「校長。」

「騙鬼呢，趕緊走啊，再抓到罰款2000。」

趙星星背過身去豎了個中指，然後一聲不吭地背起瘸子，把他放到了小電驢的後座上，慢慢地往前推去。

「同學，不要理他們，以後撞見躲遠點就是了。你叫什麼名字啊？」趙星星為了不讓這位新同學難過，扯話題和他閑聊起來。

「校長大人，在下孫臏。」瘸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不太愛說話。

「孫臏？混子軟輔助，英雄萬金油，幹啥啥不行，k頭第一名。」趙星星下意識地就想起了王者裡面的那個混子英雄孫臏。（趙星星是個歷史白痴，請原諒他的無知）

「什麼？」

「沒事，孫臏同學，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他是一個好輔助好隊友。對了，冒昧地問一句，你這腿是怎麼受的傷？」

「昔日同門師兄所傷。」

「那這人也太壞了，孫臏同學，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以後可以買條假腿安上。」趙星星誠懇地安慰道。

「校長大人，方才你捨身護我，臏願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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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份薄禮於你。」孫臏坐在小電驢上，兩條腿搭在車軲轆上。

「嗯？」

「校長聽我指路便是。」

孫臏開始指揮著趙星星前進拐彎，小電驢雖然不給力，但趙星星還是很給力的，一路上哼哧哼哧地上坡下坡，也沒給孫臏同學摔著碰著，穩穩噹噹地到了指定地點。

這是一間q牌室，裡面鬧哄哄的，來的路上就能聽到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嗆人的煙味和汗臭味在門口就能聞到。這種地方，趙星星向來是連靠近都不會靠近的，因為他沒有這閑錢去玩這些，也對賭有些反感。

他雖然疑惑於孫臏為什麼會帶他來這裡，但還是聽他的話走了進去。裡面的噪音就更大了，吶喊聲、叫罵聲、咳嗽聲、大笑聲，簡直震耳欲聾。各種複雜的味道充斥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形形色色各種打扮的人在裡面走動。

不過，趙星星此刻顧不上這些，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前幾分鐘還在沿街乞討，向他哭訴自己的悲慘與絕望，這一刻卻翹著二郎腿，坐在麻將桌上，手裡的一把鈔票像紙一樣地丟出去。

老乞丐把桌上的錢都輸完了，罵罵咧咧地站起來走到前台去借，前台告訴他今天已經賒了兩次賬，沒辦法再借了。他死皮賴臉地上去扯人家衣服，被一腳踹了出去。爬起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趙星星。

兩人四目相對，老乞丐的眼睛在片刻的躲閃后，出現一抹狡猾之色，他抱住了趙星星的大腿，開始了他慣用的技倆，說是為了給孫女籌錢治病，逼不得已才來賭的，結果越賭越輸，把所有錢都輸了個精光。

老乞丐邊哭著說，邊扇自己的臉。目光真摯而誠懇，完全看不出做作，那悔恨的樣子就像錯失了一個億的彩票。

趙星星蠻天真的，一直天真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幫助，老乞丐能在這座空虛陌生的城市裡生存下去。但他也不是傻子。

「你的孫女呢？帶我去看看吧。我給她買了一些零食玩具。」

「把錢給我就好了，我自己去買，那地方臟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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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的，你就不用這麼麻煩親自過去了。」

「沒事，你孫女不是生病了嗎？我認識了一個蠻厲害的醫生，可以讓他去看看。」

老乞丐沉默了半晌，似乎是編不下去了又或者是懶得編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一臉的不耐煩。

「唉，你要給錢就給，哪來那麼多事。要不你借我一點，我馬上就能給你贏回來，把之前你施捨給我的連本帶利都還給你。」老乞丐的目光中，真摯和悔恨不見了，只有瘋狂之色。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小孫女是嗎？你就是個騙子對吧？」趙星星的語氣冷了下來。

「怎麼能說是騙子呢？要飯施捨，你情我願的事情，誰逼著你給了？」

趙星星不是沒被騙過，當初剛來這座城市，租房子被中介騙，找工作被老闆騙，交朋友被老鄉騙，騙到他懷疑人生。可他還是很樂觀，很樂觀地接受了。可這次不一樣，他覺得不一樣。

「你為什麼要騙我？我看起來就這麼像冤大頭？」

「不能說像不像吧。我要飯這幾年，你是最好騙的一個。實話告訴你吧，我年輕的時候就因為賣假奶粉被判了十年，出來后幹了電h詐騙、傳x，有了點本錢就開始倒騰j葯，結果tm的又被抓，再來十年。出來以後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老乞丐點了一支煙，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憶自己的輝煌過往。

「剛剛被放出來的時候，我蹲在大街上，就是這條街。那天零下二十度，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腿在監獄里被打瘸了，走了一天的路被凍成了冰塊，我以為自己要被凍死餓死的時候，有個傻小子以為我是流浪街頭的乞丐，給了我200塊錢，還幫我買了棉衣和吃的。」

「嘿嘿，從那天起我開始要飯。你還別說，要飯還挺賺錢的，我把這假腿一做，再抹點鼻涕眼淚，說點凄慘的故事，一天有千把塊的進賬。只不過這幾年人都學精了，再加上多了個什麼二維碼支付，人身上都不帶零錢，賺的越來越少。沒想到那傻小子屁顛顛地跑來給我弄了個二維碼，啊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