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擇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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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羅之州，羅天帝君的壽宴。是那姑娘的死期……
多年以後，念王殿下依稀記得。那天的雪……好像下的特別大。可他卻少有堅定的踩在雪裡。
一步一個腳印……
那曾經最清澈的姑娘，她終歸還是死了。
念王殿下靜靜看著那滿臉儘是血污的姑娘，那件自己精心挑選的白裘，這時已經被鮮血浸透不少。
眼神中一股凌厲之意閃過。離歡不留痕迹從那姑娘脖頸扯下了萬蠱鏈。隨之右手握住那柄斷劍，拔出……重新站了起來。
微微轉身回顧。那雙暗瞳似乎從那一刻開始，再也不需要一位天神的附身才能散發多凌厲的殺意。
那一次回眸的目光，冷冷落在了鍾離渡和鍾離羨身上。兩人脊背發涼之時，甚至是其二人身後，被諸多護衛簇擁著的那位帝君都覺得不舒服。
念王殿下緩緩站直了身體。重新跪倒於皇座之下：「讓父皇受驚，兒臣罪該萬死。」
危機已消，那位帝君揮退了身旁護衛和兩個兒子。重新坐回皇座，卻不知道如何回應跪在皇座之下的這第七個兒子。其剛才那般眼神，似乎讓這位已然年邁了的帝君覺得心有餘悸。
離歡跪在那裡，沒等皇座上的帝君開口便已經繼續說道：「寒泉屬睹星墟尊門，今日壽宴，突然發狂，其中原由……兒臣作為睹星罔尊門主，掌管『尊字門』自當帶回睹星調查。過些時日，一定給父皇和整個羅天朝堂一個交代。至於兒臣的護衛……」
念王殿下沒再回頭去看那個更像自己兄弟的胖子一眼。只是腦海裡面不禁回想著那胖子擋在自己和那帝君等一眾人身前的模樣……
沉默半晌，緩緩說道：「他也算得上護衛、救駕有功。還請父皇，賞個風光些的葬禮，給個寬敞些的去處……」
說罷。離歡沒再去等那高高在上的帝君給出一句「平身，無罪」之類的話語。視若無人般，自顧自站起身子。只回過頭，盡量輕柔些的抱起了那姑娘的遺軀朝著延壽殿外走去。
那一眾早已被逼到了牆角宮外的朝臣，好像也第一次見到這位皇七子露出那樣凌厲的目光。這時候目光躲閃之間，紛紛退散。
漫天紛飛鵝毛雪，
心腸寸斷十一月。
殘寒遮眼雪中走，
執念孤身入空穴。
風雪中。離歡死死抱著那懷裡的姑娘，形單影隻。
不知道第幾次寒風襲來，身上傷處隱隱作痛，離歡一個踉蹌摔在雪裡。
仰頭望天，天氣實在有些冷了，連眼淚都存不住半點的溫度。離歡懷抱著那姑娘，坐在雪裡面，好久都並未起身。
他早不怕那姑娘涼著，也不怕自己涼著了……腦子裡面重新著自己下跪之時緩緩退下的那兩位所謂的兄弟。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那人心還涼？
離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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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中不禁苦笑。今年的風雪，好像來的早了一些……
忍不住低頭看看懷裡的姑娘，那姑娘明明是死了。可那口中噴吐的血液似乎還未涌干，這時候帶著半分的溫熱還在不斷朝外淌著，一股一股，都淌在雪裡，將那雪花一點一點融化著。
看著懷裡的鮮血模糊。離歡說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這姑娘不知從何時開始，成日纏著自己，成日說著要自己娶她，要做皇妃的蠢話！念王殿下當時只把她當作妹妹，當個小丫頭對待。自然都逢場作戲，不動真情。可卻從沒想到過，也有一天，這丫頭要躺在了自己的懷裡，流幹了身上每一滴的血才算了事。
一時之間，微微低頭，雙唇輕觸……
那漫天風雪似乎在那一刻完全停住，定格……
念王殿下痛苦之中，只覺得從那姑娘遺軀之上力量涌動，隨之傳入自己身體，自己身上傷勢竟然已經開始進入了快速的癒合……詫異之中，緩緩抬起頭。頭頂上方，一顆十六角冰晶不知道是何時已然出現，此刻散發出的淡藍色光芒居然隔絕風雪，緩緩落在了離歡身上。
再低頭看那姑娘。離歡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可那聲音卻讓人如何去聽，也不覺得是笑了……
「我說你傻，你總不信……」
念王殿下身子脫力淌在雪泊之中。苦笑著：「人都死了……怎麼還只想著為我治傷？」
那天冰晶的淡藍色光芒不知道是涌動了多久，終於緩緩平息。那雪泊裡面，念王殿下逐漸睡去，好像做了個少有的好夢。
那夢裡面。有母妃，有皇長兄，還有寒泉……他們都還活著，他們從未離開，都對自己露出了鮮活的笑臉。可念王殿下卻深刻的知道那是夢，只是不願意離開而已……
夢境終歸消散。暗瞳眨動間，離歡睜開雙眼。那半空中盤旋著的天冰晶，原本不斷散發著的淡藍色光芒已經完全消散，身子微動間，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然大數癒合，只剩下了淺淺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那姑娘也就那麼少有安靜的，躺在自己身邊。
念王殿下坐直了身子。剛準備抱起那姑娘，半空中的天冰晶卻在那一刻再放光彩。只是這次，進入念王殿下身體的已經不再是天冰晶淡藍色的力量，而是天冰晶的本體。
一道風聲劃過。念王殿下眼角餘光只見到那天冰晶猛然間化作一團淡藍色光芒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了過來。隨後是身體中一陣劇痛，待到疼痛逐漸消散之際。漫天風雪再度落在身上，天冰晶已然消失。
這場景，念王殿下好像不算陌生。當時自己曾經親眼見到這天冰晶已同樣的方式飛入了寒泉體內，如今這樣飛入自己體內，似乎也不算做驚訝了……
手心攤開，周身力量涌動。
離歡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力量已經出現了一些變化。整個力量的感覺似乎從以前的柔和多了幾分剛猛。而這其中一同涌動著的，是屬於天冰晶的那種冰涼的氣息。
體內屬於天冰晶的氣息，讓離歡覺得熟悉。那樣的氣息，跟這姑娘簡直一模一樣。自己體內充斥著這樣的氣息，算是不錯。那感覺就好像……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念王殿下挺直身體，低頭看了看那沉沉睡去的姑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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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你的遺物吧？我留著，叫它陪我……」說罷便再度抱起了那姑娘的身體，朝著風雪中走去。
東海
睹星
天逸駐地
睹星最高首腦星，就在楚故兒少有回家的幾天便被那位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傢伙給殺了。楚故兒對於這件事情，即便是離歡解釋了全部，也還是難以接受。
畢竟那些什麼歸墟之門的事情，自己在睹星快十年時間，可是從未聽說過的。
不過說到底，這姑娘畢竟算得上睹星出了名牛逼人物。即便事情來的突然，倒也沒像蕭君沫和林雲兮那樣摸不著頭腦。
這些日子裡面。睹星之內嘈雜之音四起。寒泉自從上次出了東海就一直未歸，那位罔尊門主，又在殺了星之後沒事兒人一樣回了羅之州。說什麼等到返回，七門主聚齊會把事情說明白。一時之間，睹星七門主中只剩下五位還留在東海。
而這五人，除了楚故兒以外都親眼目睹了那東海之上的一幕。楚故兒想來，打擊可能也不小。
這些日子裡面。林雲兮和蕭君沫兩人終歸是女孩兒，發生這樣的事情摸不著頭腦，能應付部分門人追問已經是萬幸。戴逢秋性子一向保守，對於這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自然都是閉口不提。靠著在空逸門中的門主地位，算得上是勉強壓著一眾門人不至於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至於千無蕭。那是個跟離歡一個模子刻的混賬。這事兒發生了，親眼見到了，倒好像也沒詫異到哪去。門人詢問，眾議紛紛面前，反倒讓整個風逸門比其他六門都安生不少。
凡是門人詢問，那混賬沒像林雲兮和蕭君沫一樣應付不來。也沒如那戴逢秋閉口不言。反倒是毫無遮攔避諱，直接就擺出那副臭流氓的德行，上來就是一句：「你丫在東海沒看見？跑過來問我？」隨後再是打一巴掌又給一個甜棗的無賴德行，摟著那跑來詢問門人的肩膀，笑嘻嘻說上一句：「沒有事兒！天塌了，個高的抗，不還有天逸楚門主呢嗎？」
這件事兒楚故兒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可雖說這千無蕭毫無義氣以及沒有半分的男子氣概，把麻煩事兒都推到了自己頭上，卻總算能讓風逸比其他各門都安生許多，也算是讓楚故兒慶幸。
而最難辦的，便是門主一直未歸的墟尊門和眼睜睜看著門主親手殺了星的罔尊門。這兩門的戰鬥力，墟尊門暫且不提，離歡手下的罔尊門，可是實打實的三尊之首，戰鬥力不俗。如若真出現什麼動蕩，自然難以收場。楚故兒這些日子用盡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甚至動用四逸的力量，險些造成內亂的情況下，才總算勉強壓制住罔尊之內的涌動……
今日不知道是早起還是沒睡。楚故兒一大早就坐在房間，只是獃獃坐著。心裏面不舒服，總覺得有事情發生，推了本來今天要做的所有事情，終於還是聽到了門人前來彙報的有關於羅天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
那門人當時來報只說是羅天帝君壽宴出現變故，寒泉似乎突然發狂，在殿上殺了人，之後的事情還在監控之中。
等到門人再度來報的消息，已經是離門主返回東海。楚故兒忍不住去問情況如何，那門人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只說讓楚故兒親自罔尊看看。
楚故兒最快速度到了罔尊，看到的畫面，是那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躺在血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