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深圳情事

第三十二章 深圳情事

孫蛋蛋被調回集團公司總部。

他沒能成功帶走韓冰冰的私密照,沒能帶走一片雲彩,也沒能帶走一句臨別贈言。就像被秋風掃到地上的一片落葉,孫蛋蛋只帶走了那台屬於他的高級單反相機。

歐陽秋歌在競聘演講中排名第三,陶彌渡還沒來得及跟她見上一面。她總是有忙不完的事,他也是。他們之間的時間很難對得上。

這天陶彌渡在電話里問歐陽秋歌:「歐陽,周日有空嗎?」

歐陽秋歌用一種柔和的語氣回他:「嗯……怎麼了?又想我了?想做點什麼呢?」

陶彌渡感覺有一股暖流流入心間,他說:「啥也不做,我們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我只想兩個人在一起待會,看看你!」

歐陽秋歌故意跟他逗趣:「這主意不錯,然後請我喝酒,把我灌醉,是不是這樣想的?」

陶彌渡笑道:「你想得可真夠遠的。不過那迷人的酒窩、頸窩、心窩都盛滿了玉液瓊漿,不用喝酒我也醉了。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歐陽秋歌問陶彌渡:「那咱們約在那見面好阿?」

陶彌渡想跟她親熱一下,便說:「你說在盛富花園怎樣?」

歐陽秋歌莞爾一笑,當他的話是一陣風,沒理他:「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呢,這樣吧,周日我們一起去海邊!」

陶彌渡表示贊同:「太好了!微風、海浪、沙灘、藍天白雲……我怎麼就沒想到,聽你的!」

正當陶彌渡心中開始盤算一次二人約會時,歐陽秋歌一句話讓他的如意算盤頓時落空:「我還打算再約兩個人跟我們一起去!」

陶彌渡沒好氣地問:「約誰啊?」

歐陽秋歌有些神秘地說:「現在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陶彌渡只好聽天由命:「行吧,我們周六晚上再定,不見不散!」

「記得帶上游泳褲哦。」

……

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等來周日。

天空太藍,除了藍還是藍,沒有一朵雲。

這無邊的藍,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許多愁緒來。

或許簡單到極致的風景才動人,才讓人難忘,才會讓人魂牽夢縈、刻骨銘心。

陶彌渡提早坐車到上海賓館門口等待。他細數著每位路過的行人、每輛經過的車、每隻飛過的鳥……等了好一陣,終於把歐陽秋歌等來了。

她款款走向陶彌渡,像夏日裡的一縷清風,她的倩影一入眼帘,陶彌渡心中的愁思頃刻間被吹得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在陶彌渡眼裡,歐陽秋歌是這個季節里最出色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走近陶彌渡,歐陽秋歌故意貼他很近,陶彌渡順勢攬她的腰。

歐陽秋歌故作神秘地說:「今天我們有四個人,你猜他們是誰?」

陶彌渡隨便說了一個:「我猜是你部門的同事?」

「不對,再給你一次機會!」

陶彌渡又繼續瞎蒙:「是施總和他的司機?」

歐陽秋歌含笑道:「跟我來吧!」

路邊拐角處有一輛賓士車安靜地停在那,歐陽秋歌徑直走過去。

「大學生!還記得我嗎?」賓士車副駕上有人招呼陶彌渡。

「戴玲!」陶彌渡有些意外,心中閃過一陣驚喜,「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好些天沒見,心裡很是挂念!」

歐陽秋歌故意逗陶彌渡:「喲喲喲,就是說可以把我忘了也不能忘了戴玲?看來我已經變成可有可無的人了,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戴玲趕緊打圓場:「哎呀,歐陽,好了,好了!」

看到歐陽秋歌抓住自己話里的毛病,陶彌渡也急忙安撫她:「歐陽,看你想哪去了,戴玲是我們倆的好朋友!」

歐陽秋歌和陶彌渡坐進車後排,開車的是左雨康。歐陽秋歌給陶彌渡介紹:「這是我們左總。」

陶彌渡連忙打招呼:「左總,你好!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你好!說笑了,你是歐陽秋歌的朋友小陶吧,人挺精神!」左雨康笑道,「今天我們一起去小梅沙看海,怎麼樣?」

陶彌渡贊同:「到深圳我還沒去過海邊,正想找時間去看看,多謝左總的精心安排,真是不勝感激!」

左雨康說:「今天我們是出來玩的,不用這麼客套,大家就是朋友,輕鬆隨意點。」

……

車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行進,歐陽秋歌斜靠著陶彌渡肩膀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車右邊出現一片茫茫大海,放眼望去,車窗外的海波光浩渺、海天一色、無邊無際。

明麗的日光下,有一隻叫不出名字的海鳥在海面上自由翱翔,上下翻飛。

車無聲無息地開進小梅沙附近的一座大酒店,酒店像面對面的兩座白色天梯,但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缺口,像一堵漏風的牆,不知道有多少海風曾經從這裡穿過。

左雨康提前在酒店預訂了兩間房,方便大家換衣服休息。

辦完入住,在酒店用個簡單的午餐后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戴玲和歐陽秋歌住一間;左雨康和陶彌渡住另一間。

和左雨康共處一室,陶彌渡問左雨康:「左總,小梅沙你來過很多回吧?」

「今天是專門陪戴玲來的,她想看深圳的海。」左雨康的語調忽然變得有些低沉:「在一場大地震中,戴玲是她家庭里唯一的倖存者,她的養母是位獨身的歌唱家,對她要求很高,戴玲從小就非常刻苦。」

戴玲的身世,陶彌渡還是第一次聽到。戴玲沒告訴過他,歐陽秋歌也沒有,於是說:「戴玲不容易;左總日理萬機的,專門抽出時間更不容易。我相信戴玲的未來,幸福會像花一樣綻放。」

左雨康說:「花開一季,草木一秋。如果過於絢爛,就會像煙火,轉迅即逝。只有甘於平淡,而且能在平淡中感覺到幸福和滿足,那幸福才會持久。」

陶彌渡贊同:「非常有哲理。」

……

下午,陶彌渡和左雨康在房間換泳褲準備去游泳,脫去上衣,陶彌渡腹部露出六塊腹肌。

左雨康誇讚他:「小陶,身材不錯啊!」

陶彌渡謙虛道:「以前平時經常鍛煉,現在比較忙了,鍛煉得少,感覺大不如前。」

左雨康也把上衣脫了亮出身材:露出八塊腹肌,偏瘦,但肌肉非常結實,人顯得特別干煉。

陶彌渡很驚訝,心想:這年頭能有八塊腹肌的男人在公司里絕對算得上稀有動物,何況還是個大老闆,那肯定是自律性非常強的人。

陶彌渡於是讚歎道:「左總,你是經常鍛煉的吧?這身材簡直太完美了,去儀仗隊都可以!」

左雨康說:「我經常去健身房鍛煉,就當休息。」

互相吹捧完畢,左雨康和陶彌渡帶上拖鞋,房卡,墨鏡,手上拎個袋子出門去了。左雨康還背了台高級單反相機。

陶彌渡走到歐陽秋歌和戴玲房間門口叫她們倆:女人的事情總是比較多,她們還沒準備好,要左雨康和陶彌渡再等她們一會。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陣,歐陽秋歌和戴玲從房間出來。身上穿著泳衣,披條浴巾,還有遮陽帽、太陽鏡、防晒霜,看著她倆光滑細膩、在陽光下白得發亮的皮膚,陶彌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魔幻了,精緻得簡直無與倫比,像瓷娃娃一般。

歐陽秋歌看見左雨康,略帶誇張地誇讚:「天吶,左總,你身材也太好了!」

左雨康笑問歐陽秋歌:「你可是舞蹈家,見多識廣,我這樣的也值得大驚小怪?」

歐陽秋歌回應道:「我們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有好的形體,但智慧跟左總沒法比。左總玉樹臨風、天降大任,簡直是人中龍鳳,小女子我是特別佩服。」

……

沙灘上各種不同規格、不同型號的大白腿、大棕腿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四個人來到小梅沙的沙灘,沿著海岸線散步。歐陽秋歌和陶彌渡走在前面,戴玲和左雨康走在後面。

走到人跡稀少的地方時,陶彌渡從沙灘上撿起一塊石頭,對著石頭說了句悄悄話:「上帝啊,請把歐陽秋歌賜給我吧!」然後用力將石頭扔向大海。

歐陽秋歌耳子尖,陶彌渡對石頭說的悄悄話一下子被她聽到,歐陽秋歌白了他一眼,也撿起一塊石頭,同樣許了個願:「上帝阿,別聽他的!讓那獃子這輩子和下輩子都給我做牛做馬,我說向東他不許向西。」然後也將石頭扔進海里。

看到他倆逗趣,戴玲挽著左雨康的手,莞爾一笑,頭靠上左雨康的肩膀。

四人分別躺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吹著海風,喝著清涼的飲品,很是愜意,似乎一切閑愁煩憂都已被一股腦兒吹進了太平洋。

左雨康和戴玲一同下海游泳,戴玲游得不太好,但還是比旱鴨子要好點,他們有游泳圈。左雨康托住戴玲讓她游,偶爾還糾正她一些動作,戴玲游得很是認真,偶爾還嗆了口水。

歐陽秋歌可是游泳高手,她跟陶彌渡兩人比賽、嬉戲,互相打水仗。最後有些累了,用兩隻藕臂圈住了陶彌渡的脖子,陶彌渡則在水下用雙手摟住她的腰。

陽光下的海水明晃晃的,光怪陸離、斑斕奇幻。

回到沙灘上,歐陽秋歌覺得有些乏味,便提議大家做遊戲:「我們在沙灘上玩背媳婦的遊戲好不好?」

「背媳婦?怎麼個玩法?」左雨康問。

歐陽秋歌跟大家解析:「我們在沙灘上畫起點和終點,然後分成兩隊,男生背著女生從起點走到終點,總共五個來回,那個隊先完成就算贏了!」

左雨康笑道:「這個有趣,那我就背戴玲,小陶背你吧!」

歐陽秋歌微微一笑:「左總,先別忙!因為我比較重,小陶有些吃虧,所以要增加一條規則,女生的腳不能著地也不能摔倒。如果女生的腳著地或者摔倒,那個來回就不算,要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左雨康信心滿滿:「可以,沒問題,但五圈太少了,起碼要來回二十圈。」

歐陽秋歌順水推舟:「左總體力好,那就依你,我們改成二十個來回。」

左雨康說:「輸的一方,男生要背著女生做二十個俯卧撐,女生要表演個節目。」

大家同意,遊戲比賽開始。

左雨康背著戴玲一路向前,輕而易舉、遊刃有餘。

陶彌渡背歐陽秋歌落在後面,但陶彌渡拿出了龜兔賽跑的精神堅持著,他速度慢,但沒有什麼失誤,穩穩的幸福。

左雨康由於速度快,馬失前蹄回到起點,心裡有些懊惱。

歐陽秋歌看在眼裡,咬住陶彌渡的耳朵說了句悄悄話,陶彌渡一個趔趄,身體一偏,歐陽秋歌的腳著地,他們這隊也回到了起點。

經過激烈且友好的競爭,兩個隊的隊友間配合得更加密切,嚴絲合縫,感情也得到了進一步升華。

由於明顯的實力差距,左雨康和戴玲一隊獲勝。但領先陶彌渡、歐陽秋歌一隊並不多,還不到半圈。

陶彌渡拼了最後的力氣背著歐陽秋歌做了二十個俯卧撐,累得他汗如雨下,精疲力盡。

戴玲點歐陽秋歌表現節目,舞蹈《深圳情》,戴玲哼唱為她伴奏:

深圳春也深\深圳秋也深\世上多少美麗的花\在這裡紮下根\深圳城也深\深圳港也深\樓里歌聲\樓外琴\不改的是鄉音……深圳情也深\深圳愛也深\一寸光陰\一寸金\更貴的是人心\無論你是新來的客\無論是久住的人\深圳\深圳\深圳\深深印在我們的心\印在我們的心……

沙灘圍了半圈人,把他們圍在中間看熱鬧。

歐陽秋歌舞蹈完畢,圍觀的現場觀眾居然鼓起掌來,看來他們也並非完全一竅不通,吳下阿蒙,還是會欣賞一點點藝術的。

左雨康和陶彌渡也為她們鼓掌,左雨康跟陶彌渡說:「小陶,此情只應天上有……看來我們出的力,流的汗,回報豐厚啊!」。

……

驪歌倩影,落日熔金,得此勝景,人生幾何。

左雨康用鏡頭記錄下戴玲和歐陽秋歌夕陽下那美得讓人心顫的剪影。

左雨康忽然感嘆:「人生有時很奇妙:兩個本來天各一方的人,莫名就相遇了、互相看對了眼,最後誰也離不開誰!當然也有可能是一次短暫的相遇,在相識、相知、相戀之後又分開,從此各奔東西,山高路遠,海角天涯。」

陶彌渡說:「這一切可能都是緣分,緣起緣滅,天下之理人不能盡知!」

歐陽秋歌說:「男女間有根紅線的,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因為有這根紅線牽著,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她開始悠悠地、慢慢地,娓娓道來:

從前有個書生,進京趕考的路上遇上一位小姐,兩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書生和小姐約好趕考歸來向小姐求婚。書生中了狀元回來求婚時,小姐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從此一病不起,眼看就要駕鶴歸西。這時,來了一位僧人,從懷裡取出一面銅鏡給書生看,書生透過銅鏡看到:一名女子的屍體躺在沙灘上,一絲不掛。這時,第一個路過的人,看了眼女子,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第二個路過的人,將身上的青衫脫下來給女子蓋上,為女子遮身蔽體,也走了。書生驚奇的發現那個人就是他。書生剛想說話,僧人示意他不要說話再往下看。書生看到第三個路過的人,在沙灘上挖了個坑,很小心地將女子埋了。僧人說:那個在沙灘上死去的女子,就是小姐前世。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她一件衣服,因為這件衣服,所以你們註定會有一段情緣。可她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埋了的人……

左雨康問戴玲說:「戴玲,你還記不記得,上輩子是我把你埋了?」

戴玲用媚惑的眼睛看了眼左雨康:「好像是的,我要好好想想!」

陶彌渡跟歐陽秋歌說:「歐陽,別忘了!上輩子我不但把你埋了,還在旁邊蓋了間茅草房住下來,一住都不知道住了多少年!……我猜我們下輩子還得在一起!」

歐陽秋歌:「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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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蛇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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