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下午，熱愛學習的祝融寧到底沒能上成課，李老師給她請了假，又帶著她來到了校醫院。「入學的檢測只能看一個大概，精細的數據還是要到校醫院做檢測。教練組那邊需要你的詳細數據，主要檢測四項，精神力等級、精神力與機甲融合度、體能以及作為符文師的平均能量閾值，可能需要一下午的時間。」「道理我都懂。」祝融寧從李老師身後探出頭來，悻悻地指著面前的醫療機器人，看編號正是上午查房的那一個，「但它好像有點不高興？」說不高興都算是委婉，那雙電子眼現在泛著紅光，跟盯犯人似的盯著祝融寧一點都不親和，。李老師輕咳了一聲，將祝融寧從身後揪出來：「醫療機器人們都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祝融寧跳窗逃出校醫院的事情讓醫療機器人耿耿於懷，要不是祝總教收到消息立馬做了處理，責任心異常強大的醫療機器人會直接離開醫院，尋找祝融寧。「對不起啦。」祝融寧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錯就改，她乖巧地伸手摸了摸醫療機器人的仿生手，「下午也要麻煩你了。」「檢測到您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到平均水平。」醫療機器人紅色的電子眼逐漸恢復正常，臉上重新掛上笑容，「請您跟我來。」醫療機器人將二人帶到校醫院後方一個風格類似訓練館的建築內，從外看建築材料絕對是超強抗打擊的那種，門口立著測試館的牌子。進去之後，居然有一台黑色的機甲佇立其中！虛擬戰場的一切雖然足夠真實，但到底知道是虛假的。這是祝融寧第一次親眼看見機甲，大約三米高的人形兵器，視覺衝擊感讓她立即覺得有些焦慮，下意識開始摳手。測試館里只有寥寥數人，李老師正在輸入祝融寧的資料，沒有注意到她的不適應。祝融寧做著深呼吸，想到昨晚比賽開機甲的感覺，進控制艙后好像不是特別難受，但現在讓她真的進去……想逃。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給祝融寧一顆糖，手裡拿著筆記本的年輕人語氣莫名令人信服。「研究標明，吃糖能緩解大部分焦慮。嘗嘗吧，新出的藤椒口味。」剛登記完信息，李老師看著這一幕心底暗叫不好，居然是橋明知！機甲校隊隊長橋明知，出了名的數據分析狂魔，有著某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小小惡趣味，愛買一下奇怪的產品。上次是苦瓜味的營養液，上上次是檸檬味的小番茄……這次是藤椒口味的……糖？李老師立馬過去截胡，卻被祝融寧下意識地躲開，她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糖塞進嘴裡。幾秒鐘之後，祝融寧面不改色：「謝謝啊，還不錯。」味道難吃得要命，但焦慮的情緒好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就是好東西！橋明知目光驚奇地打量她一眼，一本正經點頭：「不用謝。你去做檢測吧。」李老師愣了一下，立馬說道：「精神力等級和精神力與機甲融合度可以一起做，祝融寧同學，你直接去駕駛機甲，聽醫療機器人的指令就行。」祝融寧手腳並用往控制艙爬時，橋明知遞給李老師一顆糖：「您嘗嘗？」李老師本來不想嘗的，但祝融寧吃的時候好像並不痛苦，便大膽淺嘗一下。……麻，好麻。李老師被麻出眼淚，痛恨自己上了無數次當，居然還能掉坑裡。一旁的橋明知無暇關注李老師的憤憤，隨著祝融寧開始操控機甲，又開始更新她的數據。「果然是新人水準。」機甲走路走得並不穩，跟虛擬戰場的表現如出一轍。李老師艱難附和，大著舌頭道：「從貧困星來的，她以前沒接觸過機甲。」所以昨天的比賽顯得祝融寧意識很好。意識這個東西，天生就有的人能少走許多彎路。醫療機器人給的指令都是一些常見的，比如邁左腳、抬右腳、走幾步、試著跳一下等等。難度不斷升級，祝融寧沒在怕的。舌尖抵著那顆藤椒味的糖果，動作難度越大，她反而做得越流暢，甚至在測試速度這一關跑出了超越昨晚團戰的數據！「看來昨天的比賽不是她的真實水平。」橋明知若有所思，她之前是鐵了心要當替補啊。李老師也看出來了，頓時眼淚水流得更多，也不知道是被糖刺激的，還是被祝融寧給刺激的。機甲測試花費了大約一小時的時間，祝融寧從機甲里下來的時候，糖早就吃完了，以至於人有點暈乎乎的。「下一項，體能測試。」醫療機器人馬不停蹄進入下一檢測。這一項祝融寧直接躺平。不是她不配合，是身體機能沒有配合的條件。星際女性平均身高175cm，而祝融寧只有160cm，沒錯，160cm!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主家裡窮，打小就沒養好，日常生活問題不大，一旦涉及到和星際人拼身體素質的事情，就很拉跨。測完這一項，祝融寧累得只想躺著，以至於她這次構建符文的時候，速度慢了不少。

祝融寧重做測試的事情沒有公開，但緒憐雪作為隊內另一外替補，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測試做到一半的時候，緒憐雪匆匆趕來，178的身高加上那張冷臉，就很像是來找茬的。「我來看看，到底輸在什麼地方。」緒憐雪大大方方地說明來意，在橋明知旁邊坐下。李老師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來找麻煩的。祝融寧拿筆的動作，再次提醒緒憐雪對方真的是個剛入門的符文師。但她居然看不懂對方比賽時構建的那幾個符文。緒憐雪眉頭微皺，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有種這麼多年符文白學了的感覺。一筆一劃，祝融寧寫得很慢，彷彿剛學寫字似的。一方面是她現在身體很疲憊，不是很想動彈；另一方面，是李老師提前叮囑過，她太快了檢測儀器檢測不出來能量閾值。一個符文足足花了十秒才構建完畢。這次，檢測儀器終於檢測到了。顯示能量閾值：225。緒憐雪猛然站了起來，這不可能！李老師舉手示意醫療機器人：「請重新給祝融寧同學測量一次能量閾值。」上次還是220來著，不會是檢測錯了吧？橋明知微微一笑：「看來老師這次撿到寶了。」同一時間，訓練館會議室。機甲校隊一共三名教練，總教練祝洪文總管一切事宜，副教談力負責把控日常訓練，副教希平春則更多的負責後勤雜事。為了校隊選拔符文師替補的事情，兩位副教代替祝總教共同參加了高校機甲教練總會，沒想到，他倆一回來，就得到當頭一棒。祝總教要讓那個地質系的大一學生頂替姬映雁的位置！「地質系，大一，光是看到這兩個關鍵詞我就開始頭疼了。老祝，我知道你想為聯三校爭取第一，但這太冒險了，我不同意。」希副教的態度還算平和，她只是冷靜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談副教顯然暴躁許多，參加總會讓他寫了太多書面材料，整個人本來就很浮躁，聽到這樣的消息，直接就炸了，口水一個勁往祝總教臉上噴。「你是不是想贏想瘋了，昨晚的比賽視頻我連夜看了，請問你從哪裡看出來祝融寧作為符文師的出色能力？她連精神力都不會用！」談副教主導精神力訓練，一眼就看出祝融寧昨晚的精神力使用過度，是因為她根本不會合理運用精神力。「構建五個符文而已，隨隨便便來個C級精神力也不至於因為五個符文使用過度！」這個精神力利用率低得令人窒息！「這是個純新人啊祝洪文，你要說好好培養，下一屆讓她上我舉雙手同意，但這一屆？你這是痴人說夢！」談副教激動得整個人站起來，恨不得把臉懟在祝總教臉上。希副教拉住他：「好了，你冷靜點。老祝這個選擇確實有問題，校董事會那邊想必不會通過。」祝總教抹了把臉，嘆道：「還是小希懂我，我已經在校董事會碰過壁了。」「但是！」話鋒一轉，祝總教將剛剛從李老師那收到的檢測報告發給二人。「你們先別急著質疑我，先看看這份新鮮出爐的檢測報告。」談副教哼了一聲：「瞧你那眉開眼笑的樣，你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高興過！」祝總教懶得跟他吵，努了努嘴示意他快看。像談力這樣的人，擺事實更有說服力。「咦，這個數據……」「真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地質系的學生！」「看來老祝也不是腦子發熱，這是真有做過考量的。」會議室內，只有沉迷看數據的希副教喃喃自語的聲音。談副教沉默不語，或者說，瞠目結舌。這數據和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樣！祝總教正色道：「之前的數據是李老師根據祝融寧的入學資料填寫的，這孩子在這方面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所以我讓小李帶她去做了個詳細的檢測。」想到聯三校連續四年的老二史，祝總教的雙目充滿了鬥志。他指了指天，笑說：「這個配置，能沖一衝吧？」希副教響亮回答：「如果能在賽前讓祝同學熟悉起機甲駕駛和符文運用，我覺得可以！」談副教腦子裡盤算要給祝融寧安排什麼訓練，嘴上卻死硬：「別高興得太早，今年聯三軍、白峰綜合大學還有千趙聯合大學好苗苗不少，都是奪冠熱門。」

祝總教見他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沒好氣道：「那還是用緒憐雪？」談副教沉默片刻，語氣艱難道：「還是用祝融寧吧……」教練組就此達成一致。希副教作為教練組唯一的女性，心思更加細膩：「我去食堂給祝同學辦張卡，她的身體要好好補補。」身體是目前最要緊的，營養跟不上訓練哪能跟上呢？其次便是她的虛擬戰場賬號的問題，得以學校的名義提高一下賬號許可權，否則每次構建符文都要被警告。最後還有，一定要給祝同學買最高級別的保險！兩場比賽，一場個人賽，一場團隊賽，祝同學的破壞力已經初露端倪。盤算著校隊今年的經費，希副教說走便走了。談副教對上祝總教的目光，尷尬地扭過頭去。「我去制定訓練計劃。」祝總教也收拾收拾，離開了會議室，他要負責說服校董事會。做完檢測，下午已經過了大半，祝融寧餓了，本來打算熬到飯點再去買營養液，結果還沒走出測試館，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緒憐雪已經握住了祝融寧的右手，漂亮的眼睛讓人難以拒絕。「學妹，你都餓了，我請你去吃食堂吧！」緒憐雪心裡的最後一絲不甘，讓祝融寧後面兩次的能量閾值澆滅了。一次226，一次227。可不敢再讓她檢測了，天知道重測會不會更高。祝學妹，多麼神奇的存在啊！哪個符文系的敢說自己連續檢測能量閾值能保證一次比一次高？沒有！一般來說，有充足時間準備的符文師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檢測時能量閾值最高，第二次便有些竭力，第三次只會更低。祝融寧的數據就很詭異，竟然一次比一次高。緒憐雪本來只是來看看的，看完之後就跪了。冷若寒霜的緒學姐忽然變得如此熱情，讓祝融寧好不適應，但她絲毫不見外立馬就同意了漂亮學姐的約飯邀請。緒憐雪回頭對李老師和橋明知說道：「一起去嗎，我請客。」李老師：「不了，還沒下班呢。」自覺的打工人成功收穫了祝融寧友好的目光。李老師捂臉，祝融寧同學的重點到底都在哪裡？橋明知：「你們去吧，我也有點事。」緒憐雪拉著祝融寧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她甚至想和祝融寧手挽手，然後親切地交流一下關於能量閾值提升的問題，結果發現……挽不到。祝融寧貼心地主動挽著緒憐雪的胳膊。感覺有點怪怪的。……有一種小孩子掛在大人身上的錯覺。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要不還是放開吧？」各走各的之後，氣氛果然好多了。祝融寧真情實意地說道：「昨晚的比賽我看了，學姐你好厲害啊。」「哪裡哪裡，學妹你更厲害啊，你一個人就獲得了60積分誒！」「不不不，還是學姐更厲害，我那是運氣好，隊友給力。」祝融寧就很羨慕緒憐雪不用紙筆構建符文的能力，「尤其是你構建符文的時機卡得真准！」「沒你說得那麼好啦。」緒憐雪被誇得不好意思了，情緒上頭，下意識問道：「話說學妹你怎麼不用精神力構建符文，這樣對精神力的損耗會少很多的。」不會用精神力構建符文的話，能量閾值按理來說不可能這麼高吧……？祝融寧憂愁地嘆了口氣。是她不用嗎？是她根本不知道怎麼用精神力構建符文啊！紙筆畫符文是入門，但入門之後沒有人帶會很難走上正軌——精神力構建符文需要有前輩引導。更可惡的是，非符文系的學生在圖書館都借不到符文系的專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