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是善茬

李喜燕長舒了一口氣，想著怎麼透露給她這些真相。喜燕娘又低下頭，低聲的自責，說是她自己不好，被李家人誤會她和別人有姦情，要不然喜燕她爸也不會生氣，再沒回過家。「媽，」李喜燕皺眉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相信你，還怪你，是他不對，你不用覺得愧疚，是那些冤枉你的人對不起你。」喜燕娘愣了愣，沒有想到李喜燕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李喜燕語氣堅定的繼續說，人的命在自己手裡，不能依靠別人。喜燕娘看著女兒眼神，莫名就有了幾分勇氣，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緩緩的點點頭。李喜燕在心裡盤算，娘的觀念還是得一點點改變，先讓她自己思索思索。回憶著前世，這個時候自己當晚就被嬸子和奶奶送到了張家。現在看來，這個命運應該是被她改掉了，那麼……她們會這麼善罷甘休嗎？她正想著，聽到院子里有人叫了一聲，「有人嗎？出來一個！」聲音尖細，是個女的。李喜燕從坑上爬起來，從窗紙窟窿里看出去，看到院子里站著一個女人。這女人臉頰乾癟，齊耳短髮梳得挺整齊，額頭有點窄，三角眼，一副尖酸刻薄相。李喜燕就認出這女人就是李曉帥的未來岳母，叫王桂芝，也不是個善茬。堂弟李曉帥和周小芳談了一年多對象，就等著周小芳一畢業就結婚。結果小芳娘提出了兩個條件，一個是讓李占強和李喜燕母女分家，二是要彩禮。李家拿不出那麼多錢，她便假裝讓步，說是那就讓家裡少個賠錢貨，給小兩口省點錢，要李家把李喜燕嫁出去。一聽到她的聲音，李占強和田翠蘭都出來了，陪著笑臉往裡請。王桂芝連動都沒有動，沉著臉說道：「這親事我看就算了吧！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讓那個小賤貨嫁人，把家分乾淨，現在你們一條都做不到，還敢讓媒人去我們家提訂婚的事？」李占強搓著手，一臉窘迫，近乎卑微的討好，湊上去笑著叫「親家」。「你管誰叫親家呢？」王桂芝把脖子一梗，「事兒沒成呢，別急著叫。把事兒辦利索了再說，還有，這幾天別讓李曉帥去找我們小芳了！」「哎呀，」田翠蘭急忙親熱的去拉王桂芝的手，「桂芝嫂子，你看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咱們都一個村住著，你家大哥又去得早，孩子們一成親，咱們不是更近一步了嗎？幹什麼這麼生分呢？再說，你提的事兒我也辦得差不多了。」王桂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對於田翠蘭的空口許諾，她並不太相信。她哼了一聲，問道：「我提的那兩個條件哪個做到了？」田翠蘭一咬牙，掃了一眼李喜燕母女的破窗戶，低眉順眼的對王桂芝說讓她放心。還許諾只要小芳到了李家，臟活累活都不讓她沾手。「那是當然，」王桂芝語氣得意的說道，「我們小芳可是讀過書的，這村裡能找出幾個這樣的？能嫁到你們李家是你們的福氣，還想讓我們幹活？」一物降一物，田翠蘭見王桂芝這趾高氣揚的樣，心裡不痛快，但也只能先忍著。她勉強擠出一絲笑。這時老妖婆從屋裡出來，眉開眼笑的問王桂芝怎麼不進屋坐。王桂芝一見是她，多少也要給點面子，勉強笑了笑說道：「喲，做主的來了，你們一家人都到齊了，那就說說吧，答應我們的事什麼時候做到。」老婆子臉上的褶子跟菊花一樣，「哎呀，桂芝，你放心，我老婆子說話算數。」她豎起三根手指，說道：「三天之內，我保證把人送到張家去。」王桂芝微微挑眉，嘴角盪起一絲笑意，「好啊，那我就等著了。」李喜燕沖了出來拿起掃帚就開始往王桂芝身上抽：「你個老妖婆要不要臉，你女兒著急結婚，老子不急。不就是想多拿點彩禮！賣女兒這麼理直氣壯地，十里八鄉也找不出第二個！就你家田小芳那種貨色，還想賣個好價錢，我呸！」王桂芝吱哇亂喊著，一邊躲一邊罵著。李喜燕滿眼冷漠，自己上輩子凄慘，這些人可一個都脫不了干係。她一直將王桂芝趕到門外，一腳將門踢著關上。田翠蘭和老婆子顧不得教訓李喜燕，連忙「親家」地喊著出去追王桂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