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橘子薑茶

王氏和葉桃見夥計阻攔還擔心事情辦不成，誰知道家裡吃慣了的黃瓜和蘿蔔竟然能賣出十兩銀子。

「這，這怎麼就十兩銀子了？」王氏看著葉杏手裡的銀錠感慨道。

「娘，我把方子賣給他了，當然就值十兩銀子。」葉杏知道王氏要問什麼，立馬解釋道：「話梅黃瓜和話梅蘿蔔看起來新鮮，但是有心人琢磨幾次也能做出來，直接賣掉更好。」

「還是你們年輕人想法多，娘老了，只會做點不賺錢的簡單綉活。」王氏忽然想到了什麼，問葉杏：「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吃食，上次連官府檢校都知道。」

葉杏知道王氏早晚會覺得奇怪，她打算含糊帶過，順便轉移王氏的注意力。。

「咱們村這幾年不是也很多人去讀書了嗎，有時他們回來的時候議論了幾句我就知道了。哎呀娘，您現下暫時給我們三個做兩身正經衣裳吧，等我把新的吃食賣了咱們又有錢進來了。」

王氏果然不再細想這個問題，她心疼女兒，賣了綉品之後咬牙扯了顏色鮮嫩的布回去做衣服。

至於葉杏，她早就想好了，瓦舍裡面雖然暖和，冷的吃食也不過是吃個新鮮，如今距離入冬不遠了，做一點養生的熱飲和配的點心吃更好。

橘子薑茶是葉杏第一想到的，秋風蕭瑟的日子喝上一杯暖呼呼的橘子薑茶聽起來就覺得舒服。至於吃的點心可以做山藥紅棗曲奇，養生的同時又不至於太過於負擔。

秋天各種橘子多的是，價錢還不貴。葉杏毫不手軟剝了三斤橘子出來。葉桃看到姐姐和娘親都忙個不停，也想幫忙，就抓起橘子皮要扔出去，葉杏趕緊阻止，塞了一個橘子讓她慢慢吃。

橘子分瓣之後還要把外面透明的表皮連帶白色的經絡全部撕開去除，這一步是細活，不做乾淨到時候泡水吃的時候像有異物。全部剝好之後，金色的橘子果肉就掙脫了表皮的束縛堆在盤子里。

剩下的橘子皮，葉杏只拿了三分之一，她先把橘子皮用鹽擦一遍再洗凈切成細絲。再用一小塊姜也同樣切成細絲。都做好之後就把果肉、橘子皮和薑絲加上糖一起倒入鍋里，大小火交替熬。熬的時候不斷攪拌防止糊鍋，最後變成醬的狀態就可以裝在乾淨的碗里放涼。

山藥紅棗曲奇的製作就簡單很多，去核的紅棗和山藥加水在鍋里蒸直變軟。把變軟的山藥和紅棗攆成泥，再加一個蛋黃和麵粉攪拌均勻。葉杏在熱鍋裡面塗上一點油，把山藥紅棗泥攤成圓餅狀，蓋上鍋蓋，小火煎熟。

葉杏把做好的橘子薑茶和山藥紅棗曲奇端上桌給王氏和葉桃品嘗。金黃色的薑茶沒有普通薑茶辛辣的口感，也沒有橘子皮的苦澀，只剩下酸甜的口感連葉桃這種孩子也能乖乖喝下薑茶。一口下去，好像從五臟六腑里滲出暖意通往全身，彷彿外面的秋風都已不存在了。

山藥紅棗曲奇做成一口可食的大小，避免了餅乾殘渣弄髒桌面和衣服的情況。小小的杏色的餅乾上面還嵌著點點紅色的紅棗碎片，看上去很是可比。一口放進嘴裡，鬆軟的口感令人出乎意料，彷彿一進嘴巴就融化了，不需要任何牙齒的幫助口腔裡面就全是紅棗的香甜，讓人忍不住吃了一個又吃一個。

一時間簡陋的屋子裡面充滿了橘子和紅棗的香味，桌上的薑茶和曲奇都冒著熱騰騰的氣，母女三人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感受到的溫暖和溫馨。

「好吃！我還要！」葉桃一手一個，嘴巴裡面還在吃。

王氏看一盤曲奇都快要見底了趕緊拿走，「好吃以後還可以吃，別等會吃不下飯了。」

葉杏最喜歡看到別人吃她做的東西滿足的樣子了，以前她只做給自己吃，現在快樂有人分享，讓她更有動力了，一時間連睡覺都夢到以前做過或者只看過的美食。

葉杏不是莽撞的人，她第二天沒有立刻把東西送去童家瓦舍，而是留在家裡繼續做橘子薑茶醬。

王氏不解地問：「怎麼今兒不去把方子賣掉呢？」

「娘，東西難得人家才稀罕，要是我天天都做去那誰還把這當回事。再說了，話梅黃瓜和話梅蘿蔔且還要新鮮一段時間，正好趁這時候多多做一些醬到時候好拿去。他們那裡畢竟是瓦舍，不是吃食鋪子，點心倒是可以先做一些，可還要分不少人出來剝橘子熬醬就太麻煩了，我猜童管事肯定會讓咱們以後給他們送這醬。」

王氏恍然大悟，既然葉杏已經這麼周全了，她也就安心做衣服了，她想再不能讓孩子們出去被人當成要飯的破落戶了。

等葉杏做出二十罐橘子薑茶醬之後，葉杏算了下時間，便新做了一份山藥紅棗曲奇，外面用棉布包著送去府城。

這幾日話梅黃瓜和話梅蘿蔔在童家瓦舍賣得可是不錯，許多人見說書先生口乾的時候吃上幾口，他們也跟著點一份，爽脆的口感都把店裡的乾燥一掃而光。因此童管事讓夥計天天在門口等葉杏再來送吃食，一見到她就立刻陪著笑迎了進去。

葉杏看到夥計恭敬的樣子心裡有了數，也帶上從容的笑臉去見童管事。

「葉小娘子你可算是來了，今兒又帶了什麼好東西？」

「我在家苦思冥想幾日，終於是做夠了數才拿過來的。」說罷葉杏把籃子裡面的醬和曲奇拿了出來。

因為保溫得當，童管事拿起曲奇嘗的時候還是溫熱的，他只見這杏色的小圓餅上面還有點點紅色，看著十分小巧可愛，一口吃下去鬆鬆軟軟，紅棗的甜味在舌尖蔓延，一點不像尋常的棗糕一樣膩的人吃不下去。他吃完曲奇又好奇地看著葉杏帶來的黑乎乎的罐子。

「小娘子的棗糕確實可口，只不過，這又是什麼？」

「還要勞煩童管事讓人拿一些熱水和一個杯子出來。」

東西到齊以後葉杏挖出一勺醬放在杯子裡面，金燦燦的醬堆在杯底，熱水沖泡進去，勺子攪拌之下金黃的顏色迅速佔據了整個杯子，橘子特有的酸甜味道就隨著熱氣飄進了人的心裡。

童管事聞到氣味就知道差不了，他嘗了一口熱騰騰的薑茶，也是喟嘆的舒了口氣，「舒服啊，外面寒風刺骨，若是每人進來都喝上一杯這樣的熱茶該有多舒服啊！」

「好，你這東西我們買下了，還請小娘子一樣把方子口述出來。我估摸著這醬怕是要費些時間，可否讓小娘子做好了再送來，以後一罐給一百五十文錢，罐子我們瓦舍提供，那個棗糕需要熱著吃，直接十兩銀子買斷方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