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

死裡逃生

等青黛、硃砂、荀叔三人反應過來,徐雲怡已將酒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小姐,你快把喝進去的酒都吐出來。」青黛急忙上前拍著徐雲怡的背說道。

看著急得快要掉眼淚的青黛,徐雲怡報以一笑,然後對她說道:「沒事的。」語氣雖然仍舊清冷,但少了一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既然方先生盛情款待,我們也卻之不恭。荀叔,咱倆也喝一杯吧!」硃砂對一旁的荀叔說道,說完便接過方入骨的酒一飲而盡。

荀叔也不知道徐雲怡說的百草素津露是不是真的,但他見徐雲怡也喝了此酒,便也喝了一杯。

親眼看著青黛、徐雲怡、硃砂、荀叔都喝了自己的酒後,方入骨才得意地笑了笑。

「客人都已經喝了,主人還不喝一杯嗎?」徐雲怡冷冰冰地問方入骨。

方入骨陪了個笑臉,繼而答道:「自然要喝!自然要喝!」

話音剛落,方入骨就用另外一個托盤裡的酒壺斟了四杯酒,一杯遞給了齊丘雁,一杯遞給了黃青鴛,一杯遞給了郁且狂,自己則拿起剩下的一杯一飲而盡。

黃青鴛也把方入骨遞過來的酒水喝得一滴不剩。

郁且狂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仰頭便把酒倒進了自己嘴裡,之後便不再開口說話。

只有齊丘雁沒有喝酒,而是把酒杯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並對方入骨說道:「師父恕罪,您也知道徒兒一向不喜喝酒,所以只能辜負師父美意了。」

方入骨知道齊丘雁不喜歡喝酒,所以也就沒說什麼,只是奇怪平時嗜酒如命、又愛調侃齊丘雁酒量不行的郁且狂此刻竟然一言不發。

黃青鴛用右手食指颳了刮自己的臉頰,做了個害羞的動作,並笑著說對齊丘雁說道:「師兄堂堂七尺男兒,酒量卻遠遠不及我這個小女子,不害羞么?」

齊丘雁沖她笑了笑,打趣道:「屈子在《楚辭》里也說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嘛,你喝酒比我厲害,但讀書就比不過我啊。」

「師兄,師父還在這裡呢,你又提讀書這事幹嘛?要是讓師父知道我到現在還沒把莊周的《逍遙遊》記下來,他老人家又該責備我了。」黃青鴛嘟囔道。

方入骨、齊丘雁都忍不住笑了笑。

「方先生,酒已喝完,夜也深了,我們就先告辭了。」硃砂只怕夜長夢多,便想著儘早離開方府。「小姐,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別讓鍾叔擔心。」

徐雲怡的想法也和硃砂一樣,便對方入骨說道:「方先生,深夜叨擾,萬望勿怪,這就告辭了。」說完就要帶著硃砂、青黛和荀叔離開。

方入骨急忙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並說道:「哎,佳客大駕光臨,是姑娘不嫌敝府招待不周,又何來深夜叨擾之說?再說姑娘只是喝了方某的枸杞菊花酒,還沒嘗過在下的糯米桂花糕呢。糯米桂花糕軟糯可口、清香撲鼻,嘗之令人口齒生香,姑娘不妨嘗嘗。」

「雖然還沒嘗過先生的糯米桂花糕,但卻已經喝了先生的枸杞菊花酒,單是一杯酒就讓我膽戰心驚了,怎敢再吃糯米菊花糕?先生盛情殷殷,令我畢生難忘,又何來飯招待不周之說?」徐雲怡語氣冰冷地回答道。

「既然姑娘不肯吃方某的糯米菊花糕,那就請取幾盆菊花回去吧。姑娘說過想要和在下買一些菊花送給令兄,咱們相識一場,無論粉葵、冷妃、二喬、雪海也好,墨牡丹、玉翎管、點絳唇、玉壺春也罷,抑或是燈下武娘、紅衣綠裳、文筆夕照硃砂紅霜,只要姑娘喜歡,便請隨意取走。只是姑娘金枝玉葉,貴屬人又太少,且只有一名男子,只怕難將這些菊花運回客棧,不如讓……」說著說著,方入骨突然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努力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不如讓敝府的家丁送姑娘一程吧。」

徐雲怡明白他是想讓方府家丁借著為自己送菊花的機會知道自己居住的客棧,以好殺人滅口,便冷冷地回答道:「不必了!我也知道無功不受祿的的道理,既然先生已將銀票還給了我,我又怎能厚顏無恥地取走先生的菊花呢?」她不願在方府多逗留,說了句「告辭」后便邁開了步伐。

方入骨當然不願徐雲怡現在就走,所以就伸手去拉徐雲怡,想要將她留住。

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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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見方入骨青筋暴起的老手來拉自己,心裡感到害怕,便伸出雙手去推方入骨。

誰知徐雲怡的雙手剛剛碰到方入骨,方入骨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黃青鴛怕師父受到傷害,便想上前幫助師父。誰知剛想起步,腦子裡便覺得昏昏沉沉的,緊接著也倒在了地上。

徐雲怡還沒反應過來,郁且狂就已拔出手裡的長劍向她刺來。

見郁且狂來勢洶洶,徐雲怡嚇得閉上了眼睛。

剛閉上眼睛后,徐雲怡就聽見了一聲「哐當」的聲音,她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郁且狂的長劍已經掉到了地上,而郁且狂也倒在了地上。

徐雲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獃獃地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

青黛見方入骨、黃青鴛、郁且狂三人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以為他們在耍什麼陰謀,便大聲呵斥道:「你們三個又在玩什麼把戲?快給我起來,別裝神弄鬼的。」

「他們並非在裝神弄鬼,只是暫時暈過去了。」一旁的齊丘雁愧疚地答道。

「暈過去了?」青黛覺得摸不著頭腦。

齊丘雁沒再說話,只是將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黃青鴛身上,並自言自語:「此時已是中秋,更深露重,夜晚容易著涼。師父和郁兄畢竟是男兒,身體比你結實些。」

他給黃青鴛蓋好了衣服,起身朝躺在地上的三人深深地行了個大禮,並滿懷歉意地說道:「今日是我之錯,只好暫時委屈郁兄、師妹和師父您老人家,他日丘雁再來負荊請罪,屆時任憑責罰,丘雁絕無怨言。」

徐雲怡看了看擺在石桌上的兩壺酒,瞬間明白了一切,於是她問齊丘雁:「是你迷暈了他們?」

齊丘雁並不直接回話,而是催促道:「徐姑娘快走吧!師父、師妹和郁兄不久之後便會醒來,還請姑娘快些走吧!」

「為何要救我?」徐雲怡問齊丘雁。

「不為別的,只憑一句『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單憑一句『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你便肯違背師意救我?」

「正是!」

「為何?」

「氣質清冷、一身傲骨、不媚俗世,齊某欣賞這樣的人。」齊丘雁白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徐雲怡怔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多謝齊相公仗義相救,硃砂代我家小姐深感大恩。只是時間緊迫,相公和我家小姐若是還有什麼話,便也留到日後再講吧。」硃砂催促道。

齊丘雁心想硃砂說得不錯,便對徐雲怡說道:「硃砂姑娘所言甚是,還請徐姑娘快些離開敝府吧,以免夜長夢多。」

徐雲怡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硃砂和青黛半拉半扯著帶走了。

齊丘雁獃獃地看著徐雲怡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你在酒里做了手腳?」徐雲怡突然轉頭問道。

「正是,這兩壺酒的托盤、酒壺、酒杯一模一樣,兩壺酒里盛的也都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枸杞菊花酒,只是我往其中的一壺酒里做了些手腳。」齊丘雁答道,語氣里滿是愧疚之意。

「尊師他們沒事吧?」

「無妨!我只是下了些迷藥。」

「尊師本意是想毒死我?」

齊丘雁拱手向徐雲怡行了個大禮,並說道:「姑娘莫怪,實不相瞞,家師本意是想給姑娘喝下一種名叫『樂無極』的毒藥。此種毒藥無色無味,常人難以察覺,毒性也不會立即發作,而是在七個時辰之後才會感到頭痛發熱,其癥狀與普通的小疼小病一模一樣。然而這樣幾個時辰之後,頭會越來越痛,身體也會越來越熱,直至慢慢死去。家師是良善之人,此舉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姑娘看在在下今晚相救的份上原諒家師,也請姑娘勿向別人談起今日之事。」說完又深深地向徐雲怡鞠了個躬。

「好啊,你們好歹毒的心。想來你們之前也用此種方法要了不少人的命吧?」青黛氣呼呼地罵道。

齊丘雁儒雅的臉上現出愧疚之意,「正是!哎,今生之罪,唯有來世再贖了。」

「比起你師父,你倒還不算太壞,你師父才是最壞的,死後肯定要下十八層地獄。」青黛惡狠狠地答道。

齊丘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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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痛苦,嘆道:「家師也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哎,說起深仇大恨,我和師妹又怎會比他老人家少呢?可是他寧可自己扛下所有的一切,也會不顧一切地保護我和師妹。若是真的要下十八層地獄,那就讓我下吧,還請閻王爺放了家師。」

「你師父不知前輩子積了什麼德,有你這麼好的徒弟。」青黛冷笑著說道。

「姑娘錯了,若非家師,齊某和敝師妹早已命喪黃泉。是他老人家含辛茹苦地將我和師妹撫養成人,又不辭辛勞地教我們讀書練功,有此良師,是在下三生有幸。」齊丘雁嚴肅地答道。

青黛還想出口反駁,就被硃砂一把拉住了。

徐雲怡心裡明白如果沒有齊丘雁,今晚肯定不能死裡逃生,於是便向行了個萬福禮,答謝道:「今晚多虧了齊相公,大恩不言謝,雲怡是恩怨分明之人,既得相公相救,自然會忘了今晚與尊師的一切。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日後有緣再見。」

說完徐雲怡就帶著硃砂、青黛和荀叔走了。

剛穿過眼前的菊花叢,徐雲怡就聽到了齊丘雁的聲音:「徐姑娘且慢!」

青黛警覺地轉過頭,瞪著齊丘雁問道:「怎麼?齊相公後悔了?」

「豈敢?只是門口的家丁都是家師的心腹,沒有家師吩咐,他們是不會讓徐姑娘離開的。」

「他們連你的話也不聽?」青黛瞬間著急起來。

「敝府家規,所有家丁只聽家師之命,在下和師妹雖是家師的得意門生,卻無法直接命令家丁。」

「所以我們出不去了?」青黛又急切地問道。

「非也!還請諸位跟著在下,在下帶諸位出府。」說完齊丘雁便朝身後的一座假山走了過去。

硃砂和青黛看著徐雲怡,想要徵求她的意見。

徐雲怡咬了咬牙,跟在了齊丘雁身後。

齊丘雁來到假山面前,用手扒開面前的藤蔓,在右手邊的凸起上連續敲了三下,在「轟」的一聲后,假山的一部分縮到了地底,只留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去的小口。

齊丘雁帶著徐雲怡等人進了這道小口,借著外面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個暗道。

進到裡面后,齊丘雁又在右手邊的凸起上連續敲了三下,接著又是「轟」的一聲,縮到地底的假山又冒了出來。

齊丘雁從懷裡掏出火折,吹著后就帶著徐雲怡等人往裡走。

大約走了半炷香的時間后,徐雲怡突然感覺眼前寬闊了起來。

「哎呀,這裡怎麼都是靈牌呀?」青黛的尖叫聲打破了暗道里的沉寂,也嚇了硃砂、徐雲怡、荀叔和齊丘雁一大跳。

「青黛,說了多少遍了,做事別毛毛躁躁的。適才你突然尖叫,不怕嚇到小姐嗎?」硃砂責備道。

青黛立即拉著徐雲怡的手,著急地問道:「罪過,罪過。小姐,我沒嚇到你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靈牌,被這些靈牌嚇到了。」

徐雲怡知道硃砂性格,所以沒有責備她。借著齊丘雁手裡散發出來的火光,徐雲怡認真看了看四周。

原來這是一個大約容得下二十多人的空間,空間的前後由暗道相連,左右兩側則擺滿了靈牌。

……

「徐姑娘還是快些走吧!暗道狹小幽暗,姑娘金枝玉葉,不宜在此多做停留。」齊丘雁催促道,顯然不想讓徐雲怡等人在此多做停留。

「是啊!此處黑暗無光,還是早些離開為妙!」徐雲怡答道。

在說話的同時,徐雲怡偷偷將自己的耳墜摘了下來,又悄悄扔在了一邊。

「哎呀!我的碧璽翠玉明月璫不見了,你們快幫我找找。」徐雲怡故意對走在最前面的齊丘雁說道。

「碧璽翠玉明月璫可是及笄禮時老爺送小姐的禮物,怎麼會丟了?快找一找!」青黛還以為徐雲怡說的是真的,急忙蹲在地上認認真真地尋找。

徐雲怡、硃砂、荀叔和齊丘雁也加入了尋找的隊伍。

在尋找耳墜的過程中,徐雲怡抬頭看了看兩邊的靈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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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豪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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