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們是人，不是血食
林夕扭頭看向幾人，比蘋果還大的眼睛眨了眨，咧嘴露出一嘴巨大的大板牙，「來了？」
「幫…幫主。」
方勇面容狂熱，小聲喊了一句，其餘五名堂主眼神震撼，不知該說些什麼。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無論看上多少次，他們內心都不能平靜，只覺得認知都被顛覆了，只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
怪物！
老人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睛通紅。
做到了。
這個年輕人不是胡鬧，真的做到了。
林夕視線再眾人神色略作掃視，然後停在了老人神色，眼中露出一種複雜，快要入土的年紀，卻要看著鄉人盡數慘死，老人心裡必然很痛苦，而自己能做的，僅僅是為他報仇而已。
可是人都死了，報仇又有什麼用？
那些死去的人永遠都活不過來，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大仇得報，並不會讓人心裡更舒服。
「老人家，我們是人，不是被圈養的血食，從來都不是。」
林夕看著老人，指了指腳下只剩一口氣的怪物青年，「無論這個怪物，還是他背後的李家，或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門，都不比我們高貴，他們能把我們當成牲畜，當成財產，當成修鍊的資源，我們也能以牙還牙，把他們當成血食。」
老人家頓時熱淚盈眶，一時說不出話。
「老人家，你且看好，我們也能這樣做。」
林夕說著巨大腳掌狠狠一擰，怪物青年的頭顱瞬間碎裂，墨綠漿汁四處飛濺，徹底死去，再無半點兒聲息。
林夕意念一動，丹田內那株神異幼蓮輕輕搖曳，周邊虛空有霧靄溢散而出，怪物的身體迅速破碎、腐朽，化作一縷縷墨綠液體，被白霧席捲著，向林夕體內涌去。
方勇神色狂熱，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一幕，不肯移開眼睛。
早在郡守府他就看到過類似的一幕，只是當時只是一些小蝦米，遠不如眼前的場面震撼。
那五名堂主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默不作聲。
剛才林夕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多了，現在的場景雖然詭異，可是與之前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自然不會大驚小怪。
老人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沒有說話。
要是之前，他肯定會覺得無比恐懼，大叫妖魔，可是不知為何，現在這詭異的一幕，讓他毫不畏懼，甚至莫名升起一股安全感。
哪有邪惡妖魔會為凡人報仇？
這分明就是一尊形似妖魔，卻有著菩薩心腸的怪物，雖然不是人，可卻一點兒也不嚇人。
林夕一直觀看著幾人神色，發現並無異常后，心裡的最後一絲顧忌，也逐漸消散。
自從得到那詭異傳承后，他就覺得自己吞噬生靈之力的行為，就像一個怪物一樣，之前在靜州城經歷過那張姓老者寬慰后，他的戒心放下了不少，經歷過妖獸狂潮后，幾乎沒了顧忌。
覺得只要問心無愧，這就沒必要遮掩。
可雖然話是這樣說，實際上他心裡還是有著顧忌的，知道此刻看到幾人毫無懼怕，這才徹底放下最後的負擔。
不管是什麼模樣，不管是什麼樣的手段，只要自己問心無愧，能夠狗護住南疆百姓安穩，就不會有人把他當成異類。
至少不會畏懼，不會敬而遠之，最起碼他所守護的南疆百姓，會這樣想，至於南疆之外的其他人怎麼看，他不在乎，甚至希望那些勢力，都把自己當成異類，都畏懼他。
只有這樣，才護得住南疆百姓。
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至於身軀巨大，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審美，他真的沒怎麼想過，在這種亂世，只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其它的，都是浮雲。
林夕心中想著這些的同時，也控制著那些墨綠液體向識海那尊魔神真靈涌去，而這些墨綠液體所蘊含的生命力，似乎比以往那些瑩綠的液體品質高出許多。
單是李家這一頭怪物所提供的生靈之力，就直接讓他魔神真靈的整個頭顱徹底凝實，頭生雙角，青面獠牙，無比恐怖。
同時林夕身上的魔神神韻也濃郁了不少，身體之上的漆黑魔焰更加濃郁，原本只是一縷縷成絲狀，現在卻成了網狀，尤其是頭顱部分，變化更大。
原本那些漆黑魔焰只是在頭頂有一團，此時卻包裹了整個頭顱，洶湧燃燒，向上竄出足足一米高，比之前更加恐怖。
周邊溫度再度降低，空中發出咔嚓咔嚓的細碎響聲，一個個冰渣子在空中凝結，然後落在地上。
老人臉上的熱淚瞬間變成冰溜子，順著皮膚滾落到地上，像是一顆顆透明珍珠一樣，在地上滾動。
方勇和那五個堂主拚命裹著身上衣衫，卻仍然覺得骨子裡發冷，混混直哆嗦，口鼻間不斷哈出白氣。
萬幸，這種寒冷持續的時間很短。
林夕在吸收完那些生靈之力之後，身子迅速縮小，很快就變成了常人大小，神色漆黑魔焰也熄滅了。
方勇幾人只覺得溫度猛地上升，比之前暖和了許多，老人也是如此，覺得舒服了很多。
林夕看向老人家輕聲道，「老人家，實在對不住，你辛苦埋葬的同鄉又被掀飛了，而且屍體也碎了。」
「不礙事的。」
老人臉上褶皺微微抖動，說道，「他們能親眼看著仇人死去，想必也能瞑目了，再說等小老兒死了，也沒人祭拜，死在那裡都一樣。」
老人看了看四周，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話雖然這樣說，可自古的規矩就是入土為安，眼下全部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這終究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是林夕幫他報了仇，他總不能出言責怪。
兩人說話的同時，方勇和那五名堂主也是看著四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六人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將那些屍體埋葬，卻不想這麼快就被人掀了。
而且還這麼輕鬆。
真是人比人，不，是人和怪物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林夕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也沒有過多言語，只是隨手一劃拉，將手臂撕開一個口子，然後黑霧閃過，器靈老管家出現了。
「主人喚老奴出來，不知有何吩咐？」
器靈老管家看著林夕，一臉獻媚。
雖然剛才一直藏在林夕的手臂里，可是外面發生的事情，他還是能感受到的，剛才的戰鬥他也全程看在眼裡。
心裡極度震撼！
與自己戰鬥時相比，這個新主子足足強了五六十倍，要知道從那時到現在，前後只是一個時辰的光景啊！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人，實力提升的速度實在是太變態了，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恐怕就能成長到第五境的程度，抵得上尋常修士一輩子的苦修！
器靈老管家又驚又喜。
如此天資，只要那些傳說中的宗門沒人出來阻止，這為新主子必然能很快，甚至成就真正的神靈之身，顛覆整個世界。
而自己這個率先棄暗投明的法器，必然會跟著水漲船高，甚至進化成傳說中的神器，都有可能。
前途無量。
「你把裡面那些人都放出來，我有事要吩咐。」
林夕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器靈老管家的沉思，他不敢多做耽擱，揮手一道黑霧閃過，上百個男童露出身影。
他們身旁站著孟凡、燕成和那隻渾身赤紅，眼中鬼火閃爍的女鬼。
此時，那些男童看著那隻女鬼渾身直哆嗦，眼中全是恐懼。
剛才在那詭異院子中，他們與這隻女鬼就呆在同一個院子里，都是鄉野出來的娃娃，那裡見過鬼物。
都嚇得不輕，直到現在也沒恢復過來。
孟凡、燕成兩人稍好，他們知道又幫主震懾，這隻女鬼就不敢動手，因此雖然微微不適，可若是說害怕，卻也談不上。
方勇和那五名堂主也是有些不適應，但也談不上害怕。
見識到方才林夕化作巨人的可怕狀態，現在反倒覺得這個面目醜陋的女鬼，只是看著嚇人而已，並不是很可怕。
反而顯得很乖巧。
「方勇，這些男童就交給你培養了，當是你監察司的底子了，所缺的資源就從青蛇幫幫費里出了，需要什麼人才，就從幫里抽調。」
林夕說著掃視眾人一眼，「諸位堂主沒什麼意見吧。」
「沒，沒意見。」七八位堂主急忙搖頭。
「全憑幫主大人做主。」
孟凡與燕成兩人也是急忙表態，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嫉妒，早在那個神秘院子里，他們就檢查過這些男童的資質，出奇的好，比幫里那些所謂的天才不知好上多少，心裡也惦記很久了。
這讓他們有些嫉妒，這麼多好苗子就這麼全給了監察司，他們毛都沒落著，這讓覺得林夕太偏袒方勇了。
不過這些話他們打死也不敢說出來。
「是，幫主。」
方勇抱拳一拜，眼中全是狂熱。
他沒想這麼多，也不知道資質什麼的，只知道這是林夕交代給他的事情，就算賽過來一堆殘廢，他也照樣會竭盡全力，培養成才。
短暫接觸，他已經徹底信服林夕。
「嗯，如此就好。」
林夕微微點頭示意，對於方勇他還是信得過的，雖然相處不久，可對方的人品還是不錯的，而且用著還算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