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末日都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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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短暫休整

sskglf,pljkn?」睿智而美麗的辛西婭小姐,正一臉激動的親吻著郅牧的宇航服。儘管自己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了,但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在對方伸出舌頭舔自己的臉之前,還是禮貌且溫柔的將這個過於熱情的傢伙推開了。

「你們……能聽懂我說的話嗎?」他其實大概明白,這是由於樂章功能受到損壞的原因。由於先前的自己一直在通過心靈感應的方式在跟魔蟲們溝通,故而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跟郅牧在死蔭之地時遇到的情況完全相同,不……甚至比那更嚴重,畢竟郅牧在夢境世界時可以全程用心靈感應的方式進行無障礙交流,而這裡呢?面對這個豐富的物質世界,他恐怕只能從頭學起一門語言了……

現在看來,沒法顯示物品說明都是小事,但聽不懂對方說的話……只能算是寸步難行了。

郅牧突然有一種感覺,以後聽不懂劇情人物的語言……不會發展成一種常態吧?

伴隨著郅牧的沉聲發問,那奇異的發音卻讓在場眾人都楞了一下。儘管魔蟲一族宣稱這是所謂的「阿特拉斯語」,也就是傳說中造物主所用的語言。但很顯然,還處於工業時代早期的當地人沒能了解到那麼高深的知識。

他們彼此間竊竊私語了片刻,似乎是在疑惑對方說的是什麼語言。

接下來,郅牧又換用了英語和其他小語種的方式來跟對方溝通,卻依舊沒能得到回應。

至於克托尼亞族的語言?抱歉,人家天生自帶心靈感應,閱歷和知識更是代代相傳,所以根本沒有發明文字的需求,也就沒有所謂的「神語」可以傳給這些土著人了。

在嘗試交流無果后,有趣的一幕出現了。一個穿著宇航服的「胖子」,正帶著一幫套著黑兜帽發邪教信徒蹲在地上,用手語和樹枝的圖畫來傳遞信息……

當然,儘管兩邊的溝通不暢,但在郅牧的努力下,把雙方的名字捋清楚,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另外,通過用手指來指去的辦法,郅牧也成功學到了幾個被稱作「安格斯語」的單詞。

「你們,信徒,我,使徒?」聽到郅牧的發問后,辛西婭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

「哎,好在他們算是人類遺民的一支,點頭搖頭的肢體語言倒是保留了下來。要是他們用其他的方式,比如扣腳趾的行為來表達「肯定」,或是用嘟嘟嘴的行為來表達「否定」,那我可真的要黔驢技窮了……」郅牧無奈的搖了搖頭,在辛西婭熱烈的拉扯下,跟隨著眾人穿過林地,乘上了一架裝飾著藍色寶石和黃金花紋的豪華馬車。嗯……也不能算是馬車吧,因為拉車的動物……居然是一隻依靠蒸汽動力驅使的機械馬?

炙熱的蒸汽從機械馬的鼻翼中噴涌而出,黃銅打磨的機括緩緩轉動,使得這隻機械戰馬可以輕鬆拉動數十噸的重物。而代價僅僅是一罐機油和木炭。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多少有點歪啊。」郅牧默默感嘆道。

至於他乘坐的那艘生物飛船,則在幾名狂信徒視死如歸的眼神下,被幾頭同樣披掛著鋼板和噴氣孔的「甲龍」拖進一處隱蔽的洞穴,牢牢保護了起來,隨時等待郅牧的召喚。

「呼……好吧,既然都來了,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退縮的理由了……」郅牧下定了決心,不出意外的話,一個由蒸汽與鋼鐵主導的時代,即將展露在他的眼前。

數日後,薩伏亞王國,東部重鎮拉里亞,斯特林公爵府。

清晨,看著柔順天鵝絨鋪就的華麗地毯,名家雕琢的大理石傢具,以及掛滿鮮花和晒乾香料的流蘇床飾,郅牧不禁有些微微出神。自從誤入這群教徒的召喚儀式之後,自己就被自稱為辛西婭小姐的女士帶回來家。當然,這是秘密的安置,所以自己只能居住在拉里亞城外的一處莊園內,眼下正值萬物復甦的時節,斯特林家族的重要成員還在城主府中忙碌著組織春耕的難題,應該還要再等幾個月才會前來此地避暑。平日里,這邊只有兩個男僕負責日常的打掃,順便也能警示一下那些討人厭的小偷。所以,跟據辛西婭的描述,這裡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但郅牧的神色卻有些凝重。

因為,如果算上今天的話,自己已經有足足一周的時間沒有脫下過外面的這件宇航服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臭烘烘的。

可能,這就是辛西婭需要在房間里放置香料的原因吧。儘管出於良好的禮儀和涵養,她沒有直接說出:「天吶,這簡直就像是把腐爛的魚放在茅坑裡腌制后的味道!」或類似的話來,已經算是舉止得體了。

順帶一提,郅牧這七天一直在惡補薩伏亞王國的通用語,好在他也算是出過國,學習語言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另外,這種語言和英語相似,屬於拼音文字。比起博大精深的象形文字來說,還是要簡單了不少。經過了七天時間的惡補,他現在的辭彙量已經可以滿足日常用語的需要了。

所以,趁著辛西婭還沒有借著學習插花的名義過來探望自己,他必須先把自己身上的宇航服脫掉,然後再想辦法處理一下已經腐爛的身體組織,以便自己可以通過正常的方式跟其他人交流。

「嗯……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呢,希望不要爛的太徹底。」他默默嘆了口氣,隨後打開了宇航服右側的某個閥門,儘管這件宇航服早已破損,但打開閥門本身就代表了「脫掉宇航服」的指令。

通過生物電驅動的宇航服微微亮起閃光,這是個好消息,或者說……兩個好消息。其一是指,宇航服的終端設備還在運作,避免了自己只能用蠻力撕破它的結局。至於其二嘛……

「至於其二,爛成這樣了還有生物電,說明依舊有一部分細胞還在維持活性,但……能夠驅動電子的能量,又是哪裡來的呢?」郅牧撫摸著腹腔處乾癟的脂肪層,看到身上的膿包隨著呼吸的節奏一個個亮起腫大,又伴隨著呼氣而逐漸回落,顯得既獵奇又噁心。

「已經變成類似乾屍一樣的怪物了嗎?腹腔處依稀可以見到斷裂的觸手根須,大概是某種舊日生物寄生后留下的痕迹。嗯……不像是魔蟲,因為它們的卵足足有二十五厘米那麼寬,不可能塞到我的肚子里,而且,魔蟲的子嗣也不需要汲取額外的營養就可以自然破殼。」

總體來說,郅牧有著深棕色的皮膚,身材畸形而瘦削,再披上個破破爛爛的大袍子,活脫脫的就是個可憐的路邊乞丐。

接下來,郅牧用過人的毅力,忍著巨大的肉體疼痛和精神刺激,一點一點的,將身上所有的膿包連根拔起。好在他那兩顆灰白且蒙翳的眼珠還能發揮作用,從遠處看的話,只是個害了眼病的可憐人而已。

「還好,勉強還算個人……呃,我是指物理意義上的。否則,我只能把自己扮成盲人才能出去活動了。」接著,他將那些已經腐敗發臭的爛肉用小刀剔除乾淨,最後用柔軟的棉花進行填充,以維持基本的人類形狀。等到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沙漏已經轉了足足兩圈,也就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從萎縮的汗腺中分泌出的酸臭氣息,和不斷喘息的、如同破風箱一般的風乾肺泡,都足以說明郅牧的行為是有多麼痛苦。

順帶一提,雖然他想要用聖水讓那些爛肉復生,但只要自己的皮膚一接觸到象徵著光明力量的物品,就會發出滋滋啦啦如同炸肉的瘮人聲音,在堪稱劇烈的疼痛刺激下,郅牧只好作罷。

「哎,相當於把我的骨灰瓮Ban掉了嗎……還想試試在生物飛船中釋放羅傑的英靈會是怎樣的一番感受呢。」他將所有的痕迹處理乾淨,並把收集起來的生物組織一股腦的扔進了壁爐的火光中。

等到辛西婭敲向郅牧的房門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幹練的運動裝,並在衣櫥中找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將自己結結實實的罩了起來。

辛西婭小姐驚訝的看了一眼被丟在一旁的宇航服,隨後恭敬的向郅牧行了個貴族宮廷禮。

「尊敬的使徒閣下,很抱歉令您屈尊換上凡人的服飾,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還請務必告訴我!」

「還有最近……王國的密探對我們展開了新一輪的圍剿,還請您稍安勿躁,那件事情,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有結果。」辛西婭貴為公爵府的長女,自然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在父親口中聽到有關針對秘密結社的風聲。而她所說的「那件事情」,自然就是郅牧親手畫的,有關於泵動心臟和奇點主莖的圖案,以便讓信徒們得以展開調查。

「嗯,無需著急,辛西婭小姐。我現在不方便在城市中活動,能否請您……帶我乘上馬車,在拉里亞的街道上觀光一番呢?」郅牧在莊園的陽台上,只能看到外面蒼翠的山林和平整的田地,完全沒有什麼值得記錄的情報,搞得他這個星期只能通過書籍去解這個世界的背景故事究竟是什麼。

事實上,在原先的任務中,由於樂章的翻譯功能實在強勁,導致很多輪迴者都忽視了這方面的問題。當你操著一口地道的當地方言時,和當你用半生不熟的外語去磕磕絆絆的講話時,在劇情人物那邊,其實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就像當你遇到一個老鄉或者一個老外的時候一樣,應對他們的策略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現在,「講話」這種本來可以拉近兩人距離的行為,已經變成了可能會遭到排外主義攻擊的雷區。

另外,讓我們大膽想象一下,假如這個世界的人認為手是必須遮蓋住的敏感部位,而你卻冒冒失失的想去跟人家握手,那本來友善的劇情人物也可以會因此而嫌惡你。就像在郅牧原本所處的世界中,大部分國家的人都用點頭來表示肯定,可就偏偏有那麼幾個國家卻用搖頭來表示肯定,一旦用錯了肢體語言,便很有可能招致可怕的結果。因此,在文化的差異中,同一個行為也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反饋。為了避免釀成這種悲劇,僅從書本上的了解是不夠的。所以,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去親眼看一看,看看這個世界的人們究竟是如何工作和生活的,這樣才可以針對性的規劃策略,以防止因為誤解或刻板印象陷入誤區。

「遵命,使徒大人,我這就為您安排。」辛西婭美目低垂,用卑微的語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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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眠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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