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死灘

第四章:生死灘

葉孤鴻在輪迴世界中始終沒有尋到離開村莊的辦法,只好退了出來。全身心的調養生息,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挑戰。

而今已是十月初九,他早早地來到了生死灘。

潮漲潮落,海風中帶著一種腥味。晚上的大海比白天更浩瀚,更深邃,無邊無際,讓人不由自主覺得渺小。

除了偶爾看見遠方冒出的一點燈光,一閃而逝,就只有那輪寒月。月色一樣的凄清,一樣的冷冽。還有那沉重的鉛雲,讓星光如此黯淡。

雪白的衣袂隨風獵獵,腰間的長劍安靜地等待著。

果然,一道蒼白的身影從無邊黑暗中走出,他的神色如月光一般清冷。

葉孤鴻看著此人,淡淡道:「葉孤鴻。」

那人孤身而來,一樣的白衣勝雪。「西門無依。」他說完,聲音更冷了:「你懂劍?」

葉孤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懂劍?」

西門無依冷冷道:「我三歲識劍,五歲練劍,十歲縱劍西域,十五歲領悟人劍合一,自此八載難逢敵手!」

葉孤鴻笑了,淡淡道:「我十九歲練劍,至今五載,亦無敗績。」說完,他繼續問道:「你誠於人還是誠於劍?」

當年一代劍神西門吹雪曾以此話來打擊葉孤城,不想今日葉孤城的傳人再次提起,這也即是宿命!

西門無依一樣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誠於人還是誠於劍?」

葉孤鴻毫不猶豫地答道:「我只誠於劍!」

西門無依也笑了,他雖然沒有再說話,但葉孤鴻明白他的意思。

當年劍聖葉孤城也是選擇誠於劍,但他終究是輸了。

至此,兩人各自沉默不語。

時間在月光照耀下,慢慢流逝地一乾二淨。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天空有了那麼一點魚肚白。逐漸的,一絲一縷的紅光,金光升騰起來。

「——吟——」

三尺青鋒一出鞘,發出陣陣龍吟聲。

兩條銀練升騰,如凶虯惡蛟,剎那間黑夜恍如白晝。

森冷的劍意將海風凍成冰粒,兩劍交鋒,金鐵聲如雷,一個眨眼,兩人連出上百劍,上千劍,漫天遍地,都是劍影。

葉孤鴻雙眉輕揚,一雙眸子沉靜如水。人與劍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劍出人隨,人去劍出,空靈彷彿謫落凡塵的仙人。

西門無依神情冷冽,一對劍眉怒張。他的劍滿是冰冷殺意,赤裸裸地沒有一點人情。彷彿天生殺神一般,每一劍都直來直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留一絲後路。

兩人的動作都塊到了極致,在空中交手無數次,又墜落海潮之中。

潮水聲,海風聲,打鬥聲,交織在一起,兩人都竭盡全力,心中除了彼此,再無任何人。

血花飛濺,將白衣染紅,如同寒雪中怒放的傲梅。葉孤鴻的劍再輕靈,但還是輸了一招,被西門無依傷了左臂。

「下一劍,我不會留手!」

雜亂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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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中,西門無依的聲音清冷而又自傲。

這一刻,葉孤鴻彷彿看見了那紮根萬丈懸崖上的傲梅。

「我葉孤鴻生來就是個劍客,誓不弱於人——天外飛仙!」

白雲城主,一代劍聖葉孤城的無上絕技終於悍然出手!

那一瞬,旭日東升,霞光照耀在葉孤鴻的身影上。劍如鴻,身如影,這一劍既平淡,又絢麗,巧奪天工,彷彿天地初開那第一縷仙光。

「不,西門無依!」

突然,一道焦慮而又擔憂的女聲從遠處傳來。

這一劍,西門無依避無可避,如同千年前,葉孤城的那一劍,西門吹雪也避無可避。

時間好似放慢了無數倍,西門無依在回憶,葉孤鴻也在思考。

「誠於人,誠於劍……」

驀然間,他聽見了那呼喊聲,手中長劍沒來由地一偏。「你剛才讓我一劍,我也讓你一劍。」

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撲通」,血花與水花濺起。

西門無依抱著左肩木然地半倒在潮水中,葉孤鴻已然被潮水捲起,不知流向何方。

一道靚麗的身影匆匆跑了上來,她先是抱著西門無依的身子哇哇大哭,又突兀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

「無崖,無崖,你怎麼又發獃呀!」

葉孤鴻模糊中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再抬頭看去,原來是呂翠屏。

「怎麼回事?我怎麼來到輪迴世界了?」

葉孤鴻很是詫異,我應該是在和西門無依比劍,最後中了一劍。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要回到現實世界。

但按照輪迴世界的規則,要退出去必須等待夜晚休息的時候。葉孤鴻不由搖了搖頭,不再想太多。

大山依舊橫亘在山村的出口,葉孤鴻看了看,沒再待在此處發獃,而是向村中走去。

這一動,讓呂翠屏顯得很是驚訝。「難道獃子開竅了,不再想著爬到山外面去了?」

葉孤鴻可沒有心思去理會呂翠屏的想法,上次因為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沒有好好了解這個山村的葉孤鴻終於開始摸索起整個山村來。

「無崖,你去哪,等等我。」

等葉孤鴻走開了,呂翠屏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雖然她不怎麼喜歡無崖,但整個山村也就他們年紀相仿。更何況,她那村長老爸曾特別交代過讓她看好無崖。所以,她自然不能讓無崖一人亂跑。

「茲茲……」

一陣刺耳的聲音從西邊傳來。

「這是磨鐵聲?」葉孤鴻有些驚疑,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無崖根本就是個獃子。除了每天跑去大山下發獃,幾乎沒有在村子里溜達過,所以也不知道村中都有些什麼人,幹些什麼事。

溪水溶溶,匯入一汪池塘中。幾棵凋謝的楊柳,倒影落在綠水中頗顯凄涼。

一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粗布麻衣,正殷勤地打磨著一根手臂般粗,三尺長不規則的圓柱。

他不急不緩,用力不大不少,那根不規則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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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每次在黑色的石墩上劃過,都會散發出一絲一縷的赤光。

縱然葉驚鴻與呂翠屏來到男子身後,他也恍若未覺,安靜地打磨那根不規則的圓柱。

葉驚鴻雖然心中充滿了詫異,但並沒有出口相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在他眼中,那中年男子打磨不規則圓柱的動作彷彿變成了一套絕世劍法。他每出一劍,都蘊含著莫名的道理。快與慢,重與輕,都交融在一起,無懈可擊。

就在葉孤鴻略有所悟的時候,呂翠屏突然拉扯了他一下。頓時打斷了葉孤鴻的思緒,這讓葉孤鴻看向呂翠屏的眼神很冷很冷。

呂翠屏才不管葉孤鴻這個獃子的眼神,硬拉著他遠離了那中年男子。她才輕聲道:「無崖,那人是個瘋子,你雖然有點呆,但千萬不要學他一樣瘋。」

葉孤鴻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問道:「瘋子?」

呂翠屏破天荒的聽到無崖開口,先是微微一驚,又笑道:「聽說那人曾經丟了心愛的寶劍,大哭大鬧,最後不知道從哪找來這麼一玩意,天天在那兒磨呀磨。都磨了十多年了還沒有磨掉一點,你說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瘋子嗎?」葉孤鴻心中暗暗否定,都說十年磨一劍,此人能堅持不懈地磨了十幾年久,從這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智有多偏執。這等人物要麼早夭,要麼驚天動地。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烈日已然西垂,離黃昏不遠。

呂翠屏看著又不說話的葉孤鴻,只當他是在想那瘋子的事,便笑道:「好了,無崖,我們回家吃飯去了。」

葉孤鴻點了點頭,他也想早點回到現實世界,可以肯定,這次自己受創極重。

距離深城不遠,是彭山市。在彭山市南郊,是一條沉龍江。沉龍江如其名,水勢兇猛,最好的舵手也不敢在上面行舟,據說水中霸主龍也會在此沉陷。

這夜,月亮很圓。雖不及十五,也不差多少。天空一片澄凈,星光灑落,顯得格外明亮。

沉龍江就好像一條惡龍在咆哮,嘩啦啦的大水浩浩蕩蕩。一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慢慢地靠近了江邊,她神色哀憐,穿著格子襯衫,看起來無比嬌弱,惹人憐惜。

「父親,母親,請恕女兒不孝,不能為你們報仇,甚至讓仇家把祖業都奪了去。」

女子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沉重的悲傷,說著說著,聲音也更咽起來。她看了看天空,似乎在怨恨老天不公,又或者想將這人世間的美好給深深的記錄在心底。

只見她縱身一躍,如羚羊一般跳入沉龍江。

女子一墜落江中,被冰冷的江水一衝擊,心中的悲痛瞬間被死亡帶來的恐懼給遮蓋。她睜開了雙眼,雙手拚命地亂抓。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讓自己再次浮上去。

但現實很殘酷,沉龍江水勢洶湧,不要說她這般的柔弱女子,縱然是水性再好的水手也無法生存下去。

女子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長時間的缺氧讓她筋疲力盡。就再她意識將要模糊的那一刻,她終於抓到了一樣東西。

但還沒等她明白那是什麼,她便陷入了昏迷。

按理說,這女子是死定了,但命運往往充滿了奇迹。一點淡淡的紫光從她身上散發出去,以她為中心,籠罩了一片區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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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名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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