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磨劍術
蒲游縣，自古以來，就有著「七山二水一分田」之說。又因為交通不便，這直接導致蒲游縣的人民都處在溫飽線上。
隨著新漢國改革開放，沿海城市都發達起來，但這一切與偏僻貧困的蒲游縣無關。這兒的人口不僅沒有得到增長，反而由於外出務工的人越來越多，而留在當地的人也越來越少。
群山環抱下，沉龍江浩浩蕩蕩，彷彿橫亘大地上的怒龍，撞開大山，將蒲游縣一分為二。
這日黃昏，重雲似璧玉，殘陽如血。沉龍江畔，各種泥沙堆積，形成一片一片的險灘。偶爾可見一些動物殘骸，白骨森森，讓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塊沒有開闢的荒山野嶺。
「——嗷！——」
遠處傳來一陣狼噑聲，樹木震動，彷彿有無數驚慌失措的動物在奔跑。
險灘上，一處泥沙被沉龍江的水沖刷著，露出了一隻骯髒的手掌。那手掌逐漸動了，慢慢地活了過來。
很快，那一片泥沙出現塌陷，一個人從中爬了出來。不，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還有一個人躺在泥沙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生是死。
爬起來的是那人是一名女子，穿著花格子襯衫，身上布滿了泥污。她迷惘地看了看四周，又疑惑地瞧了瞧自己，最後才意識到腳下一個人。
「啊！」
女子驚呼一聲，隨即又閉上了嘴巴。因為她看出來了，這躺著的人明顯受了重傷。秉承著一顆善良之心，她將那人從泥沙中拖了出來。
這是一名大約二十齣頭的男子，一身白衣沾染太多泥垢，已經不成形狀。最要命的是，他的左胸與左肩有明顯的創口，鮮血與泥水混合在一起，幾乎凝結。讓女子稍微高興地是，此人不知何故，身上傷勢雖然嚴重，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護住了心脈，才久久未能死亡。
「還有救！」
女子叫陳非仙，家學淵博，祖上曾是道教修士。自幼隨父母治病採藥，也學得一手懸壺濟世之術。
輪迴世界中，又是一個夜晚。葉孤鴻已經試了許多次，無論怎樣默念輪迴，他都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這讓他的心中生出一絲疑惑，明明是一款遊戲，竟然還能把人困在裡面？這可是從未有聽說過的。
輪迴世界中的月亮特別的明亮，群星閃耀，幾如白晝。葉孤鴻還是人生第一次生出了焦慮，若回不了現實世界，又被困在這個山村中，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心煩意燥之下，他不由走出了房門。
山村裡多是野草，縱然已經深秋，依舊還有一些說不出名來的野草沒有完全枯萎，堅韌地生長著。
走著走著，又聽到一陣陣刺耳的聲音，那是瘋子大叔磨劍的聲音。
在輪迴世界足足呆了三四天，葉孤鴻每天都會來看他磨劍。但他從沒想到過，這瘋子大叔竟然晚上也不停歇，這怎麼可能？
聽呂翠屏說，此人磨劍十幾年，若是日夜不停歇，那
（本章未完，請翻頁）
就算是神也得累趴下。
想到這裡，葉孤鴻才發現了一件讓人驚駭的事情。每天白天他和呂翠屏都是一日三餐，必須得吃飯。但好像這位瘋子大叔無時無刻不在磨劍，難道他已經成仙了？
葉孤鴻並不相信那些古老神話，什麼上天入地，不食五穀的神仙。但眼前這一切他所知道的，都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一名武者，起先是鍛筋煉骨，慢慢打熬身體，讓身體內衍生出一股真氣，擁有真氣的武者才能算登堂入室。此時，飛檐走壁，以一敵十，不再話下。
擁有真氣后，再打通周身穴道，貫穿奇經八脈，這才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此刻，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以一敵百，輕而易舉。
若想褪去凡胎，必先打破天地玄關，以自身為洞天，吸納天地之元氣，這才算得上先天。先天強者體內真氣運行圓滿，體外元氣綿綿不絕，上可伐昏君，下可斬仇寇，人近敵國。但就算先天強者，也沒辦法長時間不吃不喝。
至於先天之上，別說葉孤鴻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說過。那是怎樣的一個境界，誰也不知道。
中年男子手中不規則的圓柱以不急不緩的速度在黑色石墩上摩擦著，激起一陣一陣微弱的紅光。他目不斜視，神情平靜，彷彿忘卻所有。
葉孤鴻看著中年男子磨劍的身影，突然心中湧起一股莫明的衝動。
隨手在地上一揮，折下半截翠草，以草代劍，迅捷地刺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彷彿沒有覺察到一般，但就在葉孤鴻手中的翠草準備落到他身上時。他磨劍的速度猛然一快，整個身子下曲了一截，巧之又巧的躲過了這一劍。
葉孤鴻雙眸中精光一閃，微微用力，翠草堅硬如鐵，急速迴旋。
中年男子彷彿腦後長了眼睛，突然反向磨劍，身子向後一倒，又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葉孤鴻的眼神越發地亮了，心中暗道一聲：「天外飛仙！」
神乎其神的一劍，可以說達到了劍術的極致，一劍天外，彷彿化仙而去。
這一劍，看起來不是很快，但彷彿靜止了時間，讓中年男子第一次側目。
一聲嘆息，中年男子手中不規則的圓柱，突然往身前一放，恰好擋住了葉孤鴻必殺的一劍。
中年男子似哭還笑，聲音中頗有些無奈地道：「命也，緣也，十幾年心血終究一場空。小子，你想出了這大山，何苦來尋我一個瘋子的麻煩。」
葉孤鴻略有詫異，他天性有些孤僻，一時也沒想好如何去說。
中年男子也不再磨劍了，而是略顯憨厚地用長袖擦了擦不規則的圓柱，笑道：「小子，你說我日夜不停的磨劍十幾載，就差那麼一丁點，就能將這柄絕世凶劍成功孕育而出。現在倒好，被你一搗亂，我十幾年心血全糟蹋了。」
「絕世凶劍？」葉孤鴻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並有直接問這柄劍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說差一點就成功了，為什麼不繼續呀？」
中年男
（本章未完，請翻頁）
子哈哈一笑，神色有些癲狂，道：「小子，你聽說過磨劍術嗎？」
葉孤鴻搖了搖頭，道：「確實不知。」
中年男子看了看葉孤鴻，神色有些緬懷，說道：「古老相傳，天下有七大劍術。而磨劍術則是其一，以精氣神貫穿其劍，以心頭血磨練其鋒。任何一名精通磨劍術的都是一代鑄劍名家。」
說到這裡，他有些惋惜又有些感慨地看了手中不規則圓柱一眼，才繼續道：「自從十幾年前，我偶然得了此寶，便以黑曜精石日夜打磨，為得就是孕育出世上最凶之劍。據我推斷，非三七二十一年不能功成，期間不得一刻停歇。不然，精氣神一泄，之前努力一切白費。」
葉孤鴻只聽得天下有七大劍術，後面的便沒有多想。他聽中年男子說完，便問道：「天下間有七大劍術，不知都有哪些？」
中年男子頗有些玩味地看了葉孤鴻一眼，笑罵道：「你這小子倒好，我十幾年心血被你給毀了，你一點都不過問。倒是急著去詢問天下有名的劍術，怎麼，你想學？」
葉孤鴻沒有說話，但重重地點了點頭。任何一名劍客，在頂尖劍術面前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
中年男子仔細看了看葉孤鴻，神色肅穆，最後語重心長地道：「小子，以我多年的經歷來看，你並不適合學劍！」
葉孤鴻一聽，嘴角微微一翹。
如果，現實世界的武道中人聽見有人說玄都學院劍聖傳人葉孤鴻不適合學劍，怕是一個個得笑噴了。葉孤鴻僅僅用了五年時間，便從一個普通人成就一位頂尖劍客，距離先天也只有一步之遙。這樣的人，不適合學劍，那讓其他學劍之人情何以堪？
中年男子看葉孤鴻那神色，冷笑道：「小子，你知道什麼是劍？」
什麼是劍？葉孤鴻雙眼微微露出一絲光芒。他學劍五年，已經達到常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巔峰。但什麼是劍？
誠於劍也罷，誠於人也罷，劍是何物？
是三尺青鋒？怒則血濺百步，喜則舞劍如虹？是一種守護？還是一種責任，保衛家國，為眾生立命？
一瞬間，葉孤鴻迷惑了。
中年男子笑了，他笑得很開心，也笑得很詭異。他輕輕笑道：「劍其實它就是一柄劍，我天天打磨它，它是一柄好劍，若我荒廢它，它就是廢鐵。我用它殺盡惡邪，那它就是倡導正道之劍，我用它斬盡仇敵，那它就是守護自身之劍。」
中年男子說完看了看葉孤鴻淡淡道：「一個連屬於自己的劍都沒有打磨出來的傢伙，怎麼算學劍之人！」
葉孤鴻聽完先是沮喪，又雙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一直無法凝練劍意。他畢竟出生在法治嚴謹的現代，沒有經歷過任何磨難，自然也沒有打磨出內心那一柄屬於自己的劍。
俗話說的好，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葉孤鴻他想明白后，雙膝跪地，鄭重地道：「請師父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