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呵,騷擾,她還真是可以編的出口。
鍾徐冷著眸子,一字一頓,「向景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別以為你不承認,他就會相信你的說辭,或者他根本就不會信你!」
向景震驚的愣了一愣,隨即抽回視線,茫然落到鍾徐的臉上,片刻后漠然置之,「我管他信不信,再說了,你有證據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需要向他一個第三者確定!」鍾徐的眸色愈見深邃,「向景,你總是能夠刷新我的認知!」
「鍾徐,你還要不要臉!」向景氣竭,深呼吸了幾下,悶疼的胸腔才緩過氣來否決說,「是,的確不需要,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鍾徐長睫微眯,迸射出一絲冷峭的光,「向景,你想讓我怎麼證明,我們是有關係,且還是夫妻關係呢?」
「你倒是說說看?」說著,鍾徐揚眉一笑,目光肆意危險的看向顧希言,佯裝好心的建議道,「那要不要我這個丈夫教訓一下妻子的情人,順便鬧一鬧,讓你們兩個都丟了工作!」
他的語氣慷慨陳詞,在旁人看來像極了是被妻子背叛的表現。
聞言,向景好笑之餘,幾乎本能反應的後退了半步,奈何手臂被他拽著,並未遠離他這個偽君子。
而她現在卻顧不上在意這個,而是極快的想法子擺脫眼前的困境,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能讓他這麼做的。
她同樣望向顧希言,眼裡閃著一抹掙扎,卻轉瞬即逝,「顧希言,你都聽到了,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是真的不打算報警的話,起碼保證我的安全吧,是你叫我趕回來加班的!」
鍾徐忽然放開向景的手臂,仿若一堵牆一樣橫隔在她面前,戲謔的看著她,那神情,儘是你隨意,他願意奉陪。
向景明白,今天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吃虧,所以必須要和他談一談了。
顧希言完全來不及反應,鍾徐就被向景乾淨利落的給拉出了辦公室,彷彿只用了一秒。
隨著「砰」地一聲兒關門聲兒刺耳的傳來,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一個,死寂的空氣彷彿停滯流動。
顧希言這才勉強回過神兒來,欲要追上前去,可卻遲遲邁不動腳。
在思考,那個男人明顯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這樣拉他離開會不會被打,他們若真是夫妻的話。
因為,沒有男人可以在這件事情上不衝動的!
可他要以什麼身份才合適將向景留下來,上司嗎,可是現在是下班時間,顯然不現實,同事或者朋友的話,似乎會更加尷尬吧,他連她結婚又離婚了也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她的丈夫竟然會是即韻集團總裁鍾徐。
待在原地木愣了許久,顧希言看了眼手中稿件,慢悠悠走向窗戶,卻剛好看見從樓下離開的兩人坐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車裡,發動后箭鏃一樣射了出去,消失在無盡的車流中。
天邊的紅粉色在夕陽的余暈盡收后,薄雲絲絲縷縷的像是灰暗色的飄帶一樣瀰漫半個天際,預示著夜晚已經悄然而至。
顧希言懷抱著雙臂,眉稍微擰,整張臉隱藏在暗光里,他思量著,向景是鍾徐的妻子,那麼向正華該是向景的父親吧!
據說向正華的第一任妻子是向安,也是向家的養女來著,可是,似乎去世的很早呢!
所以,向景該是那位生的吧,不然她的婚姻斷然不會過的這麼實慘!
起碼不會只是一場充斥著利益糾葛的聯姻,至少會嫁一個好人!
顧希言將稿子扔進垃圾桶里,坐到椅子上,繼續著手蟲寫關於王平的報道,然而卻是遲遲寫不出來,目光不受控制的總是瞥向窗外,薄雲深暗的天空,秋風徐徐卷帶著落葉飄蕩。
他的心中終是隱憂不斷,真的怕鍾徐會對向景不利,那個男人不管怎麼說,貌似從踏進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在生氣了且還不是簡單的置氣。
車窗劃過街邊的影像,像是快速放過的電影幀數,在眼前不斷閃現縮影。
向景深吸一口氣,不自覺攥緊了安全帶,彷彿深入掌心的疼,這樣才能不怕車速過快,讓心臟顛出來。
下一秒,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向景抖著手指接通,但還沒有說話,就被鍾徐一把搶過,隨手丟到了一邊,向景顧及他在開車,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心裡則暗罵顧希言真是個垃圾,現在打電話有用嗎?
「他是你上司?」鍾徐目視前方,一張臉冷若冰霜,「還是情人!」
向景諷刺的看向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向景,你要擺正自己的身份!」
向景啞然失笑,「什麼身份,鍾徐,我們是要離婚的關係,你不要太入戲了!」
「入戲!」鍾徐喃喃念道,心裡一陣悶疼,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低笑出聲,「向景,從我們深思熟慮決定答應那場聯姻開始,我們就已經在做戲了,怎麼,你現在是醒悟要走出角色了嗎?」
「可是該怎麼辦,既然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戲,所以,現在,我不管你曲意逢迎也好,還是再也忍受不了要逃避,你都要給我接著演到結束。」
向景大驚失色,以至於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鍾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難道,你忘記在等你的施音,確定要和我糾纏不清嗎?」
「你到底哪裡有毛病,之前揚言宣布要離婚的人也是你……」
「要我說幾遍,在娶你的那刻,我們就已經結束了,再也不可能了。施音又怎麼會等我,是我先傷害了她,又哪裡來的道理再回到她身邊,哪怕多待一秒,我都覺得要愧疚到死!」鍾徐聲嘶力竭的打斷向景的話,目光森然冷寂,像是表態一樣,「我現在娶的人是你,賠上一生娶的人是你向景,不是她!」
「你想說什麼?」向景惡狠狠瞪著他,強迫自己足夠冷靜的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才這樣對我說話!」
車子極速駛離主道,一下停靠在路邊,前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轎車,隔著綠化帶還能看見形色匆匆的路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路過,像是不會有最後一個一樣。
鍾徐沉默了些久,就在向景沉不住氣,欲要再度開口時,他說話了,「我……違背我們之間的諾言,放棄了從一開始說好要娶的她,之後我和她之間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感情,設身處地,倘若你是施音,你還會原諒我嗎?」
「就算可以原諒,難道真的就會忘記,曾經相愛的人另娶她人的背叛和痛苦嗎?」
「不會的,任誰都不會的向景,我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所以,我對她只想趨於愧疚的層面去盡量彌補她,而不是一面回到她身邊,一面又對她設防,那根本已經沒有了純粹的愛,是比起背叛比起愧疚更加令人噁心的事情!」
「所以,我做不到也捨不得那樣再次傷害曾經深愛過的人,可也更加不能做到放過你,因為,我沒有退路,你讓我沒有絲毫退路,只能和你這樣糾纏下去,至少,我心裡會很舒服!」
鍾徐攥緊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疊疊暴起,他的目光晦暗不明,「那種難受,是從看到你與別人在一起打鬧嬉戲時起,那視覺衝擊真的對我來說很刺眼,突然覺得,我們本該是一路的人,怎麼就能讓你獨善其身呢!」
「所以,你覺得我自私也好,噁心也罷,總之,我們死活都要困在一起,這樣才能算公平!」
向景驚怒不已,隨即只是嗤笑連連,「鍾徐,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你比起深愛施音,更加只愛自己吧!所以,不要再找這麼堂而皇之的借口,讓自己高尚。可笑……我總以為你愛她勝過愛自己的!」她的語氣略有些失望。
「……鍾徐,你到底總能讓我對你更加厭惡!」她冷眼看向他,滿是噁心,像是待在身邊的人是一堆臭狗屎一樣。
鍾徐默了些久,深吸一口氣,無奈勾唇,「你從來不都是這樣嗎,難道厭惡還分輕重緩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