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遙遠的故事

下沉！持續下沉！像墜入深淵一般……黑鐵直升機不斷地向黑夜的霓虹夜燈街景沉下去，如同墜入深海的鯨魚！

鯨落的過程中，黑鐵直升機逐漸偏離了通天塔周圍的一圈城市，此時豎立的巨大廣告牌上，用機械電子元件顯示——「長河萬里市！」

逐漸遠離市區，黑鐵直升機底部忽然鏤空，網狀的結構教室要垮掉，黑鐵彷彿是具有特殊結構的記憶金屬，竟然呈現出流水狀。

原本看上去堅硬不可摧毀的東西變成泥土一樣的散狀，嘩啦啦之聲中少年猛地墜落。

他被一團黑色的記憶金屬所包裹，螺旋直升機在脫去這層黑色金屬流質之後，就變成了一個空的骨架，彷彿像是個木頭架子一樣散落。

文彥博士是丟出去的，而那些架子再度墜落在「長河萬里市」屋檐上砸落了幾片瓦，這裡的結構非常特殊，雖然有著朋克風格的絢爛霓虹和夜夜笙歌的春宵場景，但建築的風格卻像是小鎮子。

邊緣地區甚至出現瓦片房，用已經被淘汰的紅磚搭建，只有巨大的通天塔如同超越位面的科技。

在任由重力場作用下的下落過程中，身上的記憶金屬開始幻化成型，變成一輛呈三角框架，兩邊是黑金輪盤的自行車，然而卻沒有腳踏，根本無法任由少年行動！

隨之繼續下墜，文彥博只能強硬的拖拽著磨砂質感的車把手，像是鋼鐵墜落砸在地上，冒出一個土坑，輪胎滾動之間，少年夾緊雙腳，用交叉的腳踝扣住三角鋼架。

黑金輪盤高速轉動，角速度甚至一度超越了肌肉超跑，根本就沒有任何解釋，世界在頃刻之間就將少年咀嚼。

高速挪動的視角像是放映片定格在腦海之中，過量的景象信息傳入腦海之中來不及處理。

黑鐵的自行車彷彿具有自我的生命，他帶著少年穿越了偏僻的鄉落，從泥濘的道路賓士到野性的荒蕪公路。

自行車的動力強悍到令人發顫，公路兩旁是燦燦之黃昏下綻放色澤的金色沙礫，這裡荒蕪且環境惡劣！

流動的一塊金屬從三角架脫離，隨後扣死在了自行車的輪胎處，強硬地剎停住了！

文彥博從自行車上下來，他的雙腳已經發麻，腳踝處被三腳架勒出印子，腸胃裡翻江倒海，忍了忍，隨之看向左手上抖動的電子顯示錶。

上面靈的虛擬影像再度出現，竟然意外的是近乎他印象中最為深刻的少女——惠子小姐，一個來中華留學的日籍少女！

看來靈能讀取和消化他腦中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的一生都被這家公司拿捏在手中，他越來越好奇自己究竟遇到了怎樣的情況！

不過靈很清晰地給出指示，「進入鎮子！第1個紅綠燈右拐，在商店街的盡頭左邊的24小時圖書館內有你的收件人！我能擴展的信息領域將會在進入小鎮后失靈，但是在此我必須提醒你在午夜降臨之前，也就是夜幕的黑色6點之前你必須離開！」

公路的盡頭是一個肉鋪老闆，他提著菜刀剁著豬頭肉，剃完的豬頭骨架被他丟在地上，任由野狗咀嚼！

一排的木架上掛著各類的豬部件，還有羊頭羊骨，文彥博頭皮發顫，他總感覺這些有些滲人，他向來並不是那些口裡吃著兔兔還說兔兔這麼可愛，為什麼要吃它的偽君子。

似乎看著那些肉，總能感到心裡滲得慌，此時他的眼角有些瘙癢，他揉了揉，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弔死的人掛在肉脯老闆的刀下！

那個體型肥碩的男人成了一個死神的十字架，而來綁在上面不是耶穌，是一個個用尼龍繩纏著掛起來的過路人。

文彥博倒吸一口冷氣，但很快肉脯老闆與他兩眼對視，老闆拍了拍碎肉桌左側的那塊精瘦肉，「大兄弟來一塊吧！今天剛殺的豬……」

文彥博只覺得幻象應該是，自己極度眩暈和糟糕旅途遺留下來的後遺症，他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隨後沿著靈指示的路，來到了那家24小時圖書館。

「特殊支線——肉脯的「掛羊頭賣狗肉」任務觸發，未達成完成條件……特殊物品不可領取！」文彥博揉揉眼角處的鼻樑骨，他可不管老者還是系統的發言，只是單純畏懼未知的肉脯老闆！

火在吹熄長夜，螃蟹在剝我的殼，斜角45度樓梯在等著少年。

樓梯一側的牆上刻有著各種天朝元素，從亘古的盤古開天和女媧造人，隨即到天朝文明古國的市景，竟然有清明上河圖的雛形，頗為賞心悅目。

「解鎖特殊場景——天朝壁畫，無獎勵！無收藏品！」

少年十分氣惱，像是幻聽一樣的鬼東西在折磨著他，「喂！老傢伙？能不能沒事別插嘴啊！」

然而老者沉沒了，他躲在灰霧之中，掩面哭泣，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似乎是一個極端的社恐分子，只是被罵了一句老傢伙，就泣不成聲，無法自拔！

老者沒有回應，不過文彥博並沒在意，他從樓梯一直墜落到底層，一旁有少女對他露以微笑，她捧著一本書，上面有美麗的插畫。

忽然文彥博的眼睛一花，看到一個女郎女郎在散發著劇毒的誘惑，她塗著濃厚的妝底，靠著樓梯的扶手，婀娜的身姿像是妖艷的魅魔，她的身上有厚重的淤青，像是美劇里的特殊工作群體。

不過兩眼一閉，又是那個戴著金絲邊眼鏡，嘴齒間含笑，捧著輕小說在讀的鄰家女孩。

文彥博倒吸一口冷氣，他徹底感覺意識和自己所見之事產生了劇烈的衝突，但此時左手腕的電子顯示錶再次劇烈抖動起來，甚至還有細微的電流刺激自己的大動脈，像是要時刻保持自己的清醒，隨後靈事先留在手腕中的語音傳了過來。

「繼續走，別犯傻啊，不要相信眼前所見之事，因為長夜漫漫……而火之將熄！」

又是這些奇怪的名詞，火種？長夜？熄滅的時代？地下閱覽室的門敞開著，少年走了進去，簇擁而來的學生之中，最斯文和普通的正是收件人。

一個相貌並不出眾，留著寸頭，帶著厚片眼鏡，600度高度近視的學生，從眼鏡的輪廓鏡片向內看可以看到他眼角的輪廓有些變形，像是一個久經書場，老師心頭寶的書獃子。

他邀請少年在一旁坐下，閱覽室里安靜得格外嚇人，文彥博算半個吃貨，口裡塞點東西，或許能讓他稍微心安一點。

面前的盤子里有黑巧克力，融化在口裡時，似乎有東西擱著牙齒，應該是杏仁吧？

文彥博環顧四周，一個身穿火紅長袍的怪異中世紀風格魔女格外引人注目，其他的氛圍感倒是頗像他在大學期間所在社團租借的活動室。

他們互相對視著，戴著眼鏡的斯文男生在一個黑板上寫著計算式方程，那應該是高等數學中的微積分。

但願男孩的腦子裡面不是教書和育人兩不誤，文彥博拍了拍腦袋，將黃色幻想從自己的耳朵裡面倒出來。

收件人溫文爾雅，他客氣地想留文彥博一起參與閱覽會，按理來說圖書館內是不允許出現零食飲料亦或者交談聲。

但是這裡彷彿像是一個交友會，或者某個書友見面會一般，氛圍相當融洽。

文彥博想了想，現在回到霓虹鋼鐵叢林或者通天塔之中，估計會被刁難，還不如在這裡放鬆一下。

文彥博躺在沙發上，他口中似乎有怪異的味道，而且那個杏仁他始終都咬不碎。

忽然在耳邊傳來了少女的輕哼聲，紅衣的魔女將牆壁上的吊燈取了下來，而此時正巧過了下午6點……黃昏后的夜幕！

閱覽室的白熾燈，也隨著吊燈的取下變得暗淡和閃爍起來，彷彿火紅魔女的吊燈象徵著唯一的光源。

在微弱的燈光映照下，好看美麗纖細的手，捏碎了吊燈裡面的火苗，火焰灼燒少女的手掌。

只聽少女冷哼一聲，隨之她隱沒在了黑暗之中，而此時幽冥的綠光在周圍遊盪而起，像是野獸在捕食羔羊散發出的危險信號。

忽然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之中蔓延開來，文彥博將食指抵在下嘴唇，將裡面那個杏仁掏出。

而此時之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人，他眼中散發的幽冥綠光湊到少年的臉龐，足實嚇了文彥博一跳，那少年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桌上的死老鼠吸引……

透過手收件人眼睛中毒辣的光，文彥博看清手上捏的是什麼，那是一顆牙齒，死老鼠的牙齒……

這裡哪裡是什麼閱覽室啊？這分明是一個散發著血腥和枯骨氣味的地窖，野蠻的人舉起熒光棒，刺眼的霓虹光，像是混亂的精神污染！

劇烈的搖晃聲音從一對人處傳來，另外一類傢伙將書的紙頁撕下來，卷作空心管將小透明塊透過空心管吸入鼻腔內！

收件人伸出沾滿腥臭唾液的舌頭，吃掉文彥博臉頰的冷汗，像是在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恐懼，」是恐懼和謊言的味道！」

一把斧頭劈了下來，將男人頭顱劈成兩半，白花花的豆腐腦，粘在了黑鐵的斧頭上，對半開的屍體被拖拽著丟在一旁。

「領域展開！穹頂——森羅具象！」

靈的聲音由虛擬的機械合成音變成豪爽的女性嗓音，靈竟然有了實體，女性將掄斧背在肩上，聲音輕佻中帶著戲虐的冷笑，「毒梟序列第9位——「癮君子」，可沒這麼容易死啊！」

轉頭看向文彥祖，惠子小姐容貌臉上露出豪爽愜意的笑容，「那麼反正都逃不掉了，順便就將這裡的黑獄鬼解決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