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戲樓泠然 28
面對不遠處少女的話語,東安凱賓冷笑一聲:「在別人的地界竟如此囂張,若我不進這器界,你這怨魂是不是打算完完全全地在我劍中安個家?」
少女一聽,輕咳一聲,隨後便對著東安凱賓擺出一幅弱女子的模樣:「人家如此柔弱,怎麼會是公子口中那暴戾的怨魂呢?是不是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呢?」
東安凱賓右手緊握劍柄,向外猛抽一劍,一道血光從天而降,四周血色薔薇受此激蕩,化作無數花瓣飄舞空中,透過花瓣之間的縫隙望去,一柄血劍赫然指向不遠處那擺出柔弱姿態的少女:「不覺得『柔弱』這個詞,從你嘴裡吐出顯得那麼猖狂呢?」
紅衣少女眼眸微啟,血色瞳中倒映著身前那手持長劍指向自己的少年,她輕吸一口氣,雙手相交后,竟對東安凱賓蹲身作揖:「公子,你的答覆很讓人家卋罖(shiwang)呢······」
【卋罖(shiwang):
同「失望」,與其同音。
苦甘(卋),盡來(罖),本以萬苦盡散,甘霖欲來,擁有如此陪伴的含義,卻以失望為音,以在乎為意。】
「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呢!」
此話一出,東安凱賓嘴角微揚,輕喝一聲,便將舉起的右手赫然一縮,身形一頓,向前衝來。
少女見一道血光向自己襲來,她也不做任何反應,待血光將要擊中自己的一剎那,她方才起身將扣住的雙手向上輕抬,晶紅色長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與血色光點相互碰撞。
「鐺!」
一聲脆響在二人身前突開的一剎那,一道衝擊波以碰撞為中心向外擴散而去,四周血色薔薇受此激蕩,不斷地向外倒伏而去,甚至有不少都被斬落而下,隨風飄舞在二人身周。
二人透過飄舞於空的血色薔薇,一柄血劍死死抵在少女手腕輕抬的玲瓏長笛之上,二人雙目相斥,誰都不願提前開口。
時間停滯了幾秒后,少女手腕向外一震,一股暗勁從琉璃長笛傳導到劍刃之上,東安凱賓手腕向後一抽,身子一個踉蹌,與少女拉開一段微小的距離。
而就在這一瞬間,少女將琉璃長笛向外頂在東安凱賓的左胸之上,突如其來的力道將他擊飛而去。
在他滯空的時刻,耳畔幽幽傳來少女冷聲的話語:「若公子不憐妾身,那公子也不要再近妾身半寸!」
「咳咳咳!」
東安凱賓向前微傾,猛然咳嗽幾聲,吸了幾口氣后雙眼陡然一睜,便發現雙手捧著的血劍此刻刺入不遠處的雪地當中。
他雙手撐地剛想站起身來,左胸便傳來一股撕裂的痛感,他身子下意識地向後一傾,便躺平於地,順著此刻的目光看去,左胸之上的護身靈甲已然破裂,一個圓形的淤青赫然印在他的左胸胸肌之上。
東安凱賓深吸一口氣,這份來自左胸的鑽心痛感便精確地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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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腦骨之中:「呵,師傅曾經說過,器界之人所受傷痛會反應在實體之上,沒想到竟然如此真實······話說,為什麼她一擊便將我打出器界呢······不行!」
他立即緩好心情,盤坐於地將身周靈甲再次喚出后,爬起身去撿拾刺入雪地之中的血色長劍。
他伸手將劍刃拾起后,看著手中那血色長劍之上的紋路流轉的急促了不少,他也顧不上多少,立即盤坐於地,雙手托起劍刃,嘴中念動口訣。
而就在東安凱賓進入刃禪的一瞬間,血色長劍的護手化作兩道血色荊棘,兩道血色荊棘交織著,將劍身封鎖。
而閉眼的東安凱賓似乎也撞到了什麼東西,也被動地解除了刃禪。
他看著手心捧著的被血色荊棘纏繞的血色長劍,伸出手想要握住劍柄,卻被血色荊棘刺到,他憤憤地將手收回,輕輕捏起流蘇后,將其背在身後,隨後便碎嘴道:「還真是有脾氣······」
東安凱賓站起身後,看著四周飛舞的雪花,側過身看著那被擊碎的黑瓦小路,最後轉頭輕瞟身後背負的那柄被血色荊棘纏繞的長劍。
他忍著左胸傳來的劇痛,踏著步子,踩在這雖會留有足跡,但會被冰晶覆蓋的雪境當中,不知走了多少步,無數冰晶覆蓋在雙肩之上,他站在黑瓦小徑之前,冷笑一聲:「哈哈哈!又是我一個人了嗎······」
東安凱賓伸手輕觸背負於背後的血色長劍,依舊被荊棘刺傷右手,他甩甩手,長吸一口氣,循著黑瓦小徑,向前踱著步子。
隨著時間的推進,黑瓦小徑也到了盡頭,一片看似黃沙,卻又不是黃沙的地域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眉頭輕皺,剛一離開黑瓦小徑后,一團白色火焰從他身周緩緩向下彙集,順著黑瓦小徑反向流去。
東安凱賓猛然回頭,死死望著身後的一切,但以黑瓦小徑為界,瓦片的那一頭滿天霜燼,紛飛而漾曳;瓦片的另一頭,砂礫漫野,灰黃而難縈。
他深吸一口氣,轉回頭,向遠處眺望著,他看到一座破敗的殘城古樓搖晃在自己彙集的視野當中。
「是海市蜃樓嗎?」
「不管了,即使是海市蜃樓,我尚且還有方向,從其他方向進發,誰知道會走到哪裡去。」
他心中打起的疑問很快被自己打消,畢竟在異鄉之地,有一個追尋不到的方向總比沒有方向好得多。
東安凱賓踏在黃沙流域之中,不斷地翻過凸起的丘陵與凹下的沙窪,一路上雖遇流沙之地,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已是如履平地。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破敗的城樓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輕聳雙肩,右手下意識地向腰側搭去,右手在本應停滯的地方卻劃了個空,他長吸一口氣,嘆在自己那向下偏斜的目光之中。
東安凱賓將目光從空蕩蕩的腰畔移動到這黃沙漫野的世界之上,此時的他的面前屹立著一座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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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城樓,城樓總體由石磚砌成,最外圍的石磚雖然被風沙侵蝕的不成樣子,但每一塊石磚之間的縫隙卻結結實實地聯繫在一起,絲毫沒有要分離的意思。
東安凱賓看著這些石磚,向前走了幾步,伸手輕輕撣去其上的塵土,原本散發著棕黃色的石磚顯現出一種有內而外的青色光感,這些青色之中,竟然能感受到一股淡藍色的紋章之力。
他眉頭微皺,輕笑一聲:「我就說按照我天荒的製造制式,這些外部的磚塊絕對會在風沙的侵蝕之下脫落的,原來還用了其他的神秘方式才讓這破敗的城樓一直屹立在這黃沙肆虐之地。」
東安凱賓順著石牆一路向前摸索,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見到不同於原先排列的石磚后,心想:「原先是橫向排列,現在是縱向排列,看樣子馬上就到城門口了。」他如此想著,便更加堅定地向前行走,沒走幾步后,一座弘高的城門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伸手輕觸棕黃色磚塊,輕輕撣去其上覆蓋的塵土,青色之下的淡藍色紋章越發清晰,他仔仔細細地瞧著石磚之上的藍色紋章,下意識之中他竟將指尖尋著紋章泛光的路徑滑動著,而這一滑動,一股莫名的寒氣浸入指尖。
東安凱賓詫異之中將手向回縮回,他注視著此刻在青色石磚中流轉的藍色紋章,眉頭微皺,不禁想到:「這東西怎麼和玉璣老兒那時傳送我的法陣如此相似,難道這也是一座傳送之門?」
他雖這樣想著,但此刻他的目的依舊懸在那根尋找「少女」的細線上,儘管這跟細線一觸即斷。
他收起好奇之心,向後微退幾步,繼續向城門把手摸索而去。
血色手指在石磚之上緩緩劃過,藍色陣紋在黃沙之中閃爍出一種驀然的窒息之感,東安凱賓抬起頭,看著身前那兩個碩大虎頭,虎頭張開的血口之中鑲嵌著一條石質圓環,圓環之上坑坑窪窪,只要用手輕輕一撮坑窪之處,便能搓下一片沙土。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前面那碩大的城門,心中默想:「推開這扇門,應當就到尋霖城了······那血魔所說的浴血客棧和師傅口中的萬世戲樓······到底哪個才是真實存在的呢······」
東安凱賓輕搖頭顱,雙手向前一撐,用力向前一推,石門向前微微一動,只聽「咔」的一聲,便任憑他無論如何使力,這門僅留一絲門縫,卻無法再打開半寸。
東安凱賓見如此情景,也將雙手收回,他看著門縫,以及那兩扇門轉角的地方已被卡住,咋眼看去並不能再向內轉動,心中暗想:「此門已經被某種東西卡住,而且門軸外翻,顯然是單向開合的門,如若我再使力硬推,或許就真進不去了······」
他看著身前那一豎條門縫,輕笑一聲「只能從內打開的門嗎?看樣子也是用來守護某樣東西的城池呢······」
他向前微微一湊,雙眼透過門縫靜靜地窺視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