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翛*風落（五）

「這才對嘛。」李奶奶拿過自己老花鏡架鼻樑上，抬起自己嶄新的智能機跟她分享，「你看啊，上次子行給我發的，老年大學，要不你跟我學剪紙去，我在那裡認識了好幾個朋友。可以學好多東西。」

祁冬安饒有興趣的看她手機上東西，覺得有意思，問廚房裡女孩，「囡囡，奶奶抱個老年大學怎麼樣？」

「好啊。」風落端著果盤擺兩老姐妹手邊，「跟李奶奶一起嗎？要去的話，我去給您報名。」

「好好好。」祁冬安寵溺的拍拍她頭，「正好都拿完高考成績了，自己約朋友出去玩玩兒，奶奶去上大學。」

風落挑挑眉毛，俯身圈住她脖子撒嬌，「奶奶，怎麼還趕我呢，我不是你最可愛的孫女了？」

祁冬安捏捏她臉，「鬧騰，哪個男孩能降的住你。」

「自然……」

「外婆，開門啊。」陸子行叩著門大喊，「你可愛又帥氣的外孫都要被餓死了！」

「來啦，來啦。」李奶奶拍拍風落手，「看看我外孫怎麼樣，挺帥的。」

木門嘎吱一聲打開，陸子行猛力抱住老人轉一個圈，「外婆，你又瘦了，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

李奶奶拍了下他頭，「不是說想看看我們東瀾的全市第一，快去，人家把飯都做好了，就你最磨嘰。」

「好嘞。」陸子行拖著行李箱進門，看見風落端詳幾秒，「你？」

風落挑眉，「嗯，吃飯。」

陸子行嘖嘖兩聲，「我之前一直關注你們學校的那個雲翛了，沒想到最後是你，真厲害。你跟他認識嗎？」

「同班同學。」風落捏了塊西瓜咬著往廚房走，「端菜。」

陸子行哦一聲，「你搶了他的第一，他會不會討厭你？要是有人搶了我的，我心裡肯定不爽。」

「會嗎？」風落皺眉。

難道他死彆扭就是因為高考？

「會吧。」陸子行咬著排骨囫圇說，「男人好勝心都強。」

風落哦一聲，胃口瞬間特別差。

雲翛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她有些煩，吃飯時也心不在焉的，祁冬安提議兩人吃完飯出去看個電影，風落也只是哦一聲。

陸子行見她不樂意理自己，腦子轉了八個彎，洗碗時悄摸摸的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雲翛啊，心不在焉的，剛剛外婆還問我你怎麼了。」

風落搖搖頭：「中午吃醉蟹了，涼的肚子不舒服。」

她擺好最後一個盤子，摸出自己手機訂票，「不是看電影，正巧有個恐怖片，看這個。」

陸子行：「……」

……

陸子行在電影院吱哇亂叫時，風落整個人都很安靜，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屏幕，毫無反應。

陸子行覺著這女人真是鐵打的，兩個小時的電影看完只甩給了他一句，「好無聊。」

她手裡嗡嗡振動兩下，是郁茉拉的群。

裡面是他們五個人。

一朵小茉莉：「攻略做完了，你酒店和票定完了嗎？@熠」

熠：「定完了，阿翛說也去，定了三個房間。」

一片小樹葉：「我要帶個人，他跟你住？@yun」

雲翛看見她這句話時，人滯住。

跟他住？

男生？

風落見他沒回，艾特所有人說，西渝那個高考狀元，他說他請客。

一朵小茉莉：「啊啊啊，大帥哥陸子行嗎？我的小寶貝啊，你在哪兒搞到的他！」

一片小樹葉：「李奶奶外孫。今天剛到東瀾。」

一朵小茉莉：「啊啊啊啊，乖乖，我好羨慕你，開黑，我要聽帥哥聲音。星星眼·jpg」

一片小樹葉：「半小時，我們先回家。」

一朵小茉莉：「好。澀澀·jpg」

風落關上手機，拎起身旁人後衣領，有些嫌棄的說：「你好歹是個男人，有必要這麼怕？」

陸子行抽抽鼻子：「直女沒人愛！」

風落：「……」

……

半小時后，風落拉人開黑。

郁茉拉了蕭熠，蕭熠拉了雲翛，加上一個陸子行。

五黑。

開著語音。

郁茉對著喇叭大喊：「男神，男神，你說句話，我之前聽過你配的漫畫，啊啊啊啊啊……」

陸子行：「你好。」

蕭熠：「郁茉，我吃醋！」

風落：「滾出去吃醋。」

郁茉噗嗤笑一聲，「對了，乖乖，你覺得雲男神和陸男神誰的聲音好聽。」

「陸子行。」風落搶了他一人頭，惹得陸子行對著語音一陣狂罵。

陸子行剛把對面妲己定住，一旁草叢就竄出來一李白搶人頭。

陸子行：「……李白我招你惹你了！從上路跑到下路搶人頭！你有意思！」

雲翛：「有意思。」

淡淡三個字，火藥味濃重。

陸子行懵了幾秒，踹了腳風落床，「哎，這不是你同學？我怎麼感覺他要吃了我？」

「我渴了，冰箱端杯西瓜汁。」風落淡聲說。

陸子行哦一聲。

郁茉微信彈出來：「你是感覺不到你家雲翛生氣了？」

風落：「關我屁事！」

郁茉：「？」

風落直接掛機發微信：「他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我都那麼明顯的表白了，怎麼了，我很差？一句「我喜歡你」都不配？！我怎麼也是個女孩子，還不夠勇敢？他一大男人，還得我哄著他？！」

郁茉：「那你們就冷戰？」

風落：「誰有空跟他冷戰！我有資格跟他冷戰？我什麼身份！」

郁茉知道她是真生氣了，其實她是個挺驕傲的女孩子，在東瀾一中上學這三年，她溫柔、冷漠僅僅是因為她沒看得上的人。

雲翛應該是最特別那個。

好不容易等到高中畢業，她一往直前，可是男生卻躊躇不前，她會煩。

郁茉給她發了個摸摸的表情包，轉戰蕭熠微信。

一朵小茉莉：「你那兄弟是直男？我家小寶貝都表白了，他還想怎麼樣？！」

蕭熠懵了懵：「雲翛？可能習慣了女孩子表白，沒啥感覺吧。」

一朵小茉莉：「我家寶貝能一樣？！點點他！我家寶貝生氣了。」

蕭熠回復一個哦，轉戰雲翛微信。

熠：「兄弟，你的小葉子生氣了。」

雲翛看見，沒回，拿了mvp後點開風落微信。

……

凝視空白界面良久，他問：「睡了嗎？」

風落聽到微信響，點開手機后見是他的消息，不想理，隨手擱下手機趕走陸子行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祁冬安正在陽台擺弄她的花草，風落倚在門邊看了半晌，笑著打破老人的寂靜。

「奶奶，您什麼時候能對您的可愛孫女上上心。」

「還不睡覺，都幾點了，睡覺去。」祁冬安放下手裡的花鋤，起身拍了下她微潤的頭髮，「又不吹頭髮，去，吹頭髮。」

「您給我吹嘛。」風落抱住她晃了晃，「您都好久沒給我吹頭髮了。」

祁冬安捏捏她鼻子，「給你慣的，以後誰能慣的了你。」

風落輕彎眉眼，推著她進屋。

這晚，她睡在祁冬安房間，聽她講著小時候的故事睡的十分安心。

次日，她睡了個懶覺，收拾好第二天穿的衣服后，跟祁冬安打了招呼后，去了隔壁喊陸子行。

陸子行頂著雞窩頭刷牙時，風落幫著李奶奶撿了雞蛋，餵了魚，掃乾淨地才等著妖精收拾好自己。

陸子行掛著她肩膀剛推開自家門，就見對面牆壁上倚著位身穿白襯衣的男孩。

男孩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手，似乎準備給他折斷一般。

風落看見人，眉眼清淡，聲音也淡。

「你怎麼來了？」

「順路。」雲翛挺直脊背，走她身旁，想質問她為什麼沒回微信，但看見陸子行的臉，心裡瞬間就擰成了麻繩。

風落睨了陸子行一眼。

陸子行默默挪開手，瞄著兩人。

吵架了嗎？

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他直接問：「你們倆吵架了？」

「沒有！」兩人語氣都不怎麼好。

風落瞪了雲翛一眼。

雲翛偏頭不理她。

陸子行：「……」好精彩。

……

三人一起到火車站后，雲翛拿過風落身份證去取票，陸子行剛想動就被風落抽過手裡身份證。

陸子行：「……」

自助取票機前，風落擱下陸子行身份證，手指在屏幕上用力的點著，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雲翛餘光凝她幫陸子行取票，心裡更不爽。

風落拿著票轉身時，雲翛拉住她手腕，「渴了嗎？」

「不渴。」語氣不怎麼好。

雲翛抿抿唇說：「我渴了，跟我去買水。」

「不去。」

雲翛嘆口氣，「發什麼脾氣，我一晚上沒睡，天亮就去找你，你讓別的男生摟著出來，我都沒有生氣。」

「你沒生氣？」風落蹙眉，抽出自己手，「行吧，挺好，給我票。」

她拿過自己身份證和票，朝陸子行走去。

陸子行等她走近，滿臉興奮的問：「你倆為什麼吵架？講給爸爸聽聽，讓爸爸高興高興。」

雲翛睨他，起身往檢票口走。

陸子行趕忙跟上她。

雲翛擰眉，冷著眉眼給魏讓發微信。

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后，魏讓問他：「你為什麼不生氣，因為不喜歡？」

雲翛思考了片刻回復：「我在讓著她。」

魏讓回了他一個省略號，又說：「我們三個馬上到，上車再說。」

雲翛回了個嗯，買了水走向風落。

在她身旁坐下后，想跟她說話，但風落直接帶上耳機閉眼休息不理他。

魏讓帶著蕭熠和郁茉取完票后，風落就跟郁茉膩在了一起。

陸子行屁話多，很快就和蕭熠打在一起。

動車上。

風落窩在窗邊位置，閉眼聽歌，整個人都是不好惹的模樣。

後排的魏讓點點郁茉肩膀，小聲說：「跟我兄弟換一下？到了給你買甜品。」

郁茉比了個ok，悄悄的抱著書包挪到後排。

雲翛坐到她位置上，捏住風落衣擺扯了扯，小聲說，「過來，空調吹多了頭疼。」

風落拍開他手。

雲翛抿唇，伸長胳膊攬過她人，聲音高几分，「對不起，沒跟你告白是我不對，對不起，我很喜歡你，別生氣了。」

風落倏地睜開眼睛，輕眨了眨，語調揚起，「真的？」

雲翛點頭，「高一的時候，就很喜歡，你不愛講話，又認學，我不好打擾你。」

風落眉梢挑挑，「那行。請多指教，雲同學。」

雲翛彎唇，輕握了下她手，「請多指教，風同學。」

年少的喜歡總來的這麼突然，兩人興高采烈的下車時，身後的幾個單身狗都懵了。

可能是三觀相合，兩人的話特別多。

六人到酒店后，女孩一個房間，男孩兩個房間。

蕭熠提議去夜市后，風落換了條郁茉帶的紅裙子。

紅裙子細細的兩根肩帶，腰身掐的很緊，她穿上後身線凹凸有致。

「哇啊。」郁茉曖昧的嘖了聲。

風落踢她，「換你衣服去。」

「嘖嘖嘖，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郁茉拿著自己的牛仔短裙往浴室走，語氣揶揄，「沒想到男神也喜歡你，還是男神有眼光，能看到你的好。」

風落輕哼一聲，把她推進浴室。

八點。

蕭熠和雲翛在樓下等兩人，風落問了句陸子行就見男孩臉色沉下去。

她撇了撇嘴說：「他是西渝人，不找個帶路的怎麼行。」

「他跟魏讓早就出去了，我們過去就行。」

風落點點頭，給陸子行發著微信說自己要吃的東西。

雲翛不滿意她一直看手機，捏著她裙擺扯了扯問，「要牽手嗎？情侶都要牽手的。」

風落見他別彆扭扭的問，關上手機后，順手就把手機塞他褲口袋裡，嬌俏的回他一句，「好啊。」

風落彎唇，輕輕握住她手往夜市走。

風落沒有劉海后，整個人看著明媚很多，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視線。

雲翛承認自己是個大醋桶，不喜歡別人看她。

風落覺著握著自己手的手不自覺收緊，偏頭看向身旁高她一個頭的男孩。

幾秒后，她淡聲提議，「有蚊子，能把你外套給我嗎？」

雲翛嗯一聲，脫下自己白襯衣遞給她，等她穿好后，他給她挽好袖子，又重新握住她手。

「雲翛，你是吃醋了嗎？」風落笑盈盈的問。

「阿翛。」雲翛糾正她，「喊阿翛。」

風落挑挑眉，「你還沒回答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