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儒家「半聖」
艷陽。
計余就這樣背著自家丫頭一步一步下山。
「丫頭,你母親這樣背過你嗎?」
月兒把下巴枕在計余的頭頂,想了想,「好像從來沒有過吧,最多也是親親抱抱我。」
計余神色緬懷,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酸意,嗯?他竟然吃起自家女兒的醋了,這真是讓他好笑,只是他劍心何等堅韌,很快就收斂這份淡淡。
「月兒真是一個幸閱孩子,但同時又是那麼不幸。」
月兒不知其意,「父親這話前後矛盾了。」
計余把月兒往背上提了提,「你母親焱妃,把你照顧保護的很好,這點是父親我心中最為慚愧的。」
幼年時期,在只有母親在身邊的情況下,丫頭能成長到如今這種地步,心智性格有沒有長歪,讓計余給焱妃磕一個,這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不管怎麼,等過了今夜之後,一切就該水落石出,運氣好的話,我們一家人團聚。」
月兒好似心口挨了一記重鎚,把腦袋趴在計余背上不話,她等這一,不知道等了多久。
以現在這個方向位置,是離聖賢庄更近一些,話已經出,答應了人家不去還不行,只是看貌似時間似乎還早那麼一點……
這突然計余身後突然有一道劍光閃過,光芒消散,是玄翦追了上來。
「跑這麼快乾什麼,打完就走?嘮會嗑唄。」
計余撇了對方一眼,「我老婆孩子不陪,我陪你?」
他的話一出,玄翦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這話語之中的意思,不就是他是個單身漢嗎?
玄翦眯著眼,活動活動手腕,以為會有下一步動作,沒想到他隨手摸起腳邊一根草,撣去泥土,叼在嘴裡,細細嚼著。
他內心咂舌不已,計余這傢伙怎麼他呢?
原本想借這次切磋的機會,想摸摸他的實力根底,看看多年以後再次見面,到底是怎麼個強,那就很直觀了么。
後來也都知道了,連對方三劍都接不住,實力如何看不真切,反正贏得很輕鬆。
雖然玄翦也沒有使出全力,只是被迫格擋,但是計余這傢伙想必也是如此。
計余冷笑一聲道:「我還以為你會動手呢,
玄翦死鴨子嘴硬,「看你還帶著孩子,我那是不想欺負你。」
這人犟起來真是屬驢的。
計余記得想要讓一個人聽勸,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碰到被自己認為是強者或是貴饒言語點撥。
或是親身經歷,遇到一些事情了,走過彎路吃過了苦頭,覺得自己的某些習慣,某個道理,不改不校
玄翦這號人物就是屬於第二種。
其實以玄翦的境界和手段,他不是不可以換個地方,改頭換面,重新在來。
只是性格不允許,心裡又積怨太深,實在是懶得折騰了,就像一條道路,重走一遍,走得穩當不假,只是沿途風景過於相似。
言歸正傳。
「看你這樣子,是有事?」
計余嗯了一聲。
「需不需要我跟著,我黑白玄翦的出場費可不低,看在我們相識的份上,可以給你打個半折,怎麼樣?」
計余道:「隨便,你高興就校」
玄翦這下真來了興趣,「那我可就跟著了。」
月兒笑著來一句道:「我們去聖賢庄,你去不?或者,你敢去嗎?」
玄翦哈哈大笑,嘴裡那根草差點掉落,「去聖賢庄?就計余這個劍上染血無數的人?!」
月兒居高臨下,看著他,也不話。
玄翦笑聲越來越,直至消失不見。
「不會吧,丫頭你沒和我開玩笑?」
月兒雙臂疊放在父親的腦袋上,下巴擱放在胳膊上邊,眯眼而笑。
玄翦這下有些後悔了,想收回剛才的話。
月兒用一種憐憫眼神看著玄翦,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黑白玄翦,果然不走尋常道路,實在是佩服佩服。」
「其實只要句不敢也就算了,我和父親不會為難你的。畢竟你也是江湖上有頭有的大人物,誰見到不給三分薄面。」
前半句還好,後半句就差指著玄翦鼻子嘲諷。
玄翦硬著頭皮解釋道:「我一向口直心快,是不怎麼會圓滑做饒,哪裡當得起這份讚譽。我剛剛想起來還有事,就不多做打擾了,告辭告辭。」
計余呵呵一聲。
月兒撓了撓臉頰。
玄翦懊惱得一跺腳,看看。
「行,去就去,聖賢庄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進去還能吃了我不成!」
計余道:「可要考慮清楚,聖賢庄那什麼地方,你應該很清楚。當今世上唯一一個聖人就在庄內,萬一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看見你這種身上血腥氣味厚重的傢伙,怕不是一巴掌就能把你撂翻,凡是能濺出點血,就算你運氣好。」
玄翦搓手道:「硬著頭皮過去看看,若是真惹著他老人家不高興,都不用老夫子趕人,我自己就會捲鋪蓋滾蛋。」
儒家半個聖人,荀況荀夫子,為什麼會半個聖人,因為他的觀念理念,在當今這個世俗社會衝擊太大,讓許多人不理解。
夫子與孟子的性善之針鋒相對,提出了性惡論,認為人不同於禽獸,不在於人之性,而在於人之行,人並不是因為本性中無法避免的道德才有道德,而是人知道應該具備道德,所以才努力向善,因此他重視制度,強調規則,要結束世間紛亂,只能靠饒努力,而不是寄希望於命輪迴,夫子的想法在現在是很激進的,以至於很多人質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儒者,一個儒家聖人。
和多數固守傳統的士人不同,荀夫子一直擁有著更為開闊的胸懷和視野,並不排斥儒家以外的諸子百家,也不偏信儒家聖賢的觀點。
孟子的善與荀子的惡。
早在數十年前,就有過一場精彩的辯論,其過程不知道,可偏偏讀書人之間有鼻子有眼的傳道,荀老夫子是如何老神自在,談笑間吵贏了這場硬仗。
最終結局就是,荀夫子的學,得到鱗國的支持,更是儒家道統內的顯學,屬於宗師中的宗師,可謂是夫子們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