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黃袍心事
卻說蔡應龍、胡飛虎和清虛道長三人,想起了已逝的黃袍老道,心中俱是傷痛不已。
此刻三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或是眉頭緊鎖,或是滿臉憂傷,或是若有所思。
過了許久,才聽得清虛道長長嘆了一聲,隨即轉身看向立在身旁的小道童,吩咐著說:「志安,你且將那書信和木盒拿出來!」
蔡應龍和胡飛虎聽了,不禁面面相覷,心中都不清楚清虛道長口中所說究竟是何物。
那名叫志安的道童見清虛道長吩咐下來,急忙將身後的包袱取了下來,接著從裡面拿出了兩封信和一個小木盒,給他遞了過去。
清虛道長從志安手上接過信封和小木盒后,看向蔡應龍和胡飛虎,思索片刻,隨即緩緩說道:「雖然貧道近年來與黃袍師弟鮮有往來,難得見上一面。只不過我與他之間歷來都有書信往來,以此互相交流彼此見解。」
只見他一邊說,一邊將那些書信和小木盒子放到桌子上,繼續說道:「此些書信和小木盒,俱是去年年關的時候,黃袍師弟託人送到玄武觀交給貧道的。」
蔡應龍聽到這是去年年關的信,不禁心生好奇,問道:「清虛道長,晚輩有一事不明,這信既然是去年年關的,為何到了今日才交給晚輩?其中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道長不妨言明,免得晚輩做無需的猜測。」
清虛道長知他會有此一問,又是嘆了一口氣,隨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封已經拆開過的信,說道:「這封已經拆過的信,是黃袍師弟寫給貧道的,他在這信中只是委託貧道,待他百年之後,方才將那兩樣東西交給你們二人。」
說到這,他伸手指了指桌面的另外一封信和小木盒子。
「什麼?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之前,身子一直都很好,他為何要說百年之後?」蔡應龍聽罷,心中大吃一驚,急忙問道。
「貧道當時看罷書信之後,心中亦是十分詫異,只道他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因而才如此迫不及待地開始安排自己的身後事。」清虛道長想起當日看罷書信時的情景,仍然是記憶猶新。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貧道心中亦是深感奇怪,畢竟一直以來,都不曾見他向貧道提起過他患病之事。看完信后,貧道正想回信囑咐他要安心養病,並準備親自前來你們寨中一趟探望他,只不過送信的人卻說他身體很好,讓貧道無需為此事憂心。」
「得知黃袍師弟身體安然無恙之後,貧道也是放心了不少,自然也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只不過玩玩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是師弟他寄給貧道的最後一封信,哎!真是沒想到收到信后不久,貧道和師弟兩人竟然天人兩隔,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了!」
清虛道長說到這,又是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另外那封信和木盒,貧道都不曾拆過,如今就交給你們二人,也算是了了黃袍師弟的一樁心事。」
蔡應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封書信,只見那書信封口完好如初,的確是沒有被拆開過的痕迹,而那小木盒子亦然。
清虛道長生怕二人不信,將手中那書信遞給了蔡應龍。
蔡應龍接過書信,攤平后認真讀了起來,只見信中內容如下:
清虛師兄:
見信如晤!一別十數年,久不相見,最近可是安好?
憶往昔青蔥歲月,你我時有竹閣品茗,松下論道,夜闌不寐,秉燭夜談。
至不惑之年,
因各有瑣事纏身,鮮有往來,期間唯有以書信聊以慰藉如水情誼。
眨眼春秋已逝,你我俱是滿頭銀霜,面容溝壑,不復當年求真悟道之年富力強,但俱是不忘初心,各以綿薄之力兼濟蒼生,此不枉你我當年之約也!
嗚呼哀哉!今日師弟偶感年邁體衰,慮大限將至,難與師兄繼續書信往來論道也!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師弟深感時日無多,心中尚有一事未曾了了,怕百年之後,無人得知,是而書信於師兄代為處理。
今書信一封和小木盒子一個,請師兄代為轉交清風寨蔡應龍與胡飛虎。
殷盼師兄莫可推辭!
勿念!
黃袍敬上!
蔡應龍看罷書信,沉思良久,方才開口說道:「此信筆跡卻是先師筆跡,有勞清虛道長了!」
清虛道長無不遺憾地說道:「若是當日能料到黃袍師弟會有此一劫,貧道豈會不早早來見上師弟一面?如今,哎!」
胡飛虎安慰著說:「清虛道長,此事你也無需自責,天道無常,豈是人力所能知曉?」
清虛道長聽了,不再言語。
沉吟片刻之後,他才緩緩說道:「既然貧道已經將黃袍師弟委託的事情辦妥了,就不再在這多做叨擾,就此別過了!」
說罷,他搖晃著年邁的身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欲告別蔡、胡二人。
蔡、胡二人見了,急忙挽留。只不過他去意已決,不想再在這睹物傷情。二人見狀,也只好無奈地由著他去了。
送走了清虛道長之後,二人又回到了會客廳。
蔡應龍再次拿起那已拆過的書信,仔細地看了一遍,隨後說道:「二弟,這的確是師父的筆跡,只是……」
「只是為什麼我爹他會如此著急張羅著百年之後的事情?莫非他早已知曉會有人算計他?」胡飛虎不等他說完,插嘴說道。
「為兄正是此意,只不過師父歷來鮮有與人結怨,又是數十年少有下山,到底是誰,想要害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道長?」蔡應龍蹙眉說道。
「當日我爹仙逝之時,我也在現場,只怪當時不曾多加留意,只道我爹是壽終正寢!若不是那日葛賢弟拿著紅木盒子上來清風寨,提起那簽語一事,恐怕你我都是被蒙在鼓裡了!」胡飛虎不無痛心地說道。
「哎!莫非真的是他?他真的如此喪心病狂,不但害了師父,還害了蟠龍鎮幾百條人命?」蔡應龍說道。
「其它事情也只是猜測,有一件事為弟不得不多問一句,那個尤無懼,他真的與殺害我爹有關?」胡飛虎雖說對那尤無懼不甚喜歡,但念在他歷來對清風寨立下了汗馬功勞,是以也不敢相信他有反叛之心。
蔡應龍看著胡飛虎,心中無奈想著:「哎!這二弟就和師父一般宅心仁厚,不知這人心險惡!」
想到這,他搖頭說道:「二弟,人心隔肚皮,我們清風寨歷來被姜縣百姓稱作義匪,看來我們對這江湖險惡之事知之甚少啊!」
蔡應龍口中雖如此說著,心中卻想著:「哎!能成為姜縣周邊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的清風寨大當家,說對江湖險惡之事知之甚少,只不過是不想二弟你過多參與到這險惡江湖之中。」
「當年若非自己一時心慈手軟,又怎麼會害得惜華她們落得如此下場?」
胡飛虎聽了,只顧低頭沉思,默不作聲。
蔡應龍見他陷入了沉思,說道:「也罷,我們就無須做無謂的猜測。尤無懼這廝到底有無背叛清風寨,為兄以派包敢為暗中調查了。」
「至於結果如何,我們如今都尚不清楚,我們還是看看師父托清虛道長轉交給我們的這些東西吧!」
說罷,他看向胡飛虎,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胡飛虎點了點頭,說:「全憑大哥做主!」
蔡應龍見他並沒有反對,於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個小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發現那盒子裡面只裝著一顆橡木製成的象棋棋子,除了那棋子外,已是別無他物。
只見那顆棋子只有茶杯杯口大小,一指厚。那棋子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塗了黑漆的「馬」字。
二人看著那顆棋子,心中皆是好奇不已,不知這棋子到底有何用意。
胡飛虎想了想,說:「莫非這棋子的玄機,就在這書信之中?我們趕緊拆開那封信看看,看看裡面究竟寫了什麼。」
蔡應龍聽了,將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木盒子之中,隨後拿起了那封未曾拆過的書信,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封口,從中拿出了書信。
只聽得他低聲讀了起來:「馬行日字象走田,兵卒過河橫豎走,士象不離老王邊,車行直路炮翻山。」
讀到這,他便停了下來,一臉茫然地看向胡飛虎。
胡飛虎見他停了下來,急忙問道:「接著呢?信中還說了什麼?」
蔡應龍搖了搖頭,說:「沒了,信中只說了這些東西!」
「這只是老少皆知的象棋口訣啊?我爹沒理由只是教我們下象棋吧?」胡飛虎不解地問道。
「為兄也不清楚,看來只能等文師弟和佟幫主回來之後,讓他們來解開其中玄機了!」蔡應龍無奈說道。
「哎!也不知道那小倩子和葛賢弟如今怎樣了?上次小倩子和幾個姑娘上山來玩,只見她們幾個似有心事,其中還有一個姑娘似乎有著不幸的遭遇,只不過不管怎麼問她,她們俱是不肯說!」胡飛虎心事重重地說道。
「那人目前還不敢對佟姑娘她們幾個姑娘怎麼樣吧?若佟姑娘她們真的出了事,想必那人在姜縣怕是待不下去了!」蔡應龍皺著眉頭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需小心一些!」胡飛虎說道。
「此事你我都無需擔心了,有惜華照顧著她,雲軒又是姜縣大名鼎鼎的探長,想必佟姑娘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蔡應龍說道。
兩人在會客廳中一邊說著,一邊焦急地等待著佟吉慶和文雋風,期待他們給自己待會一些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