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
乞巧節前夕,俞雀從陳晚那收著了帖子,算算時候,的確到了孩子滿月之際。
滿月酒她是去不得了,人多眼雜,成婚之前她不願意再出一點點岔子,許府待客前一天,俞雀去看她。
是個男孩,孩子白白的,只是皮膚還有些皺,俞雀小心地逗著他,小孩子還不會笑,只能咿咿呀呀的,「他叫什麼?」
「清玉,公子說三國志里有淵清玉絜,如淵之清,如玉之潔。」
「不過明天是滿月酒,大嫂怕是來不了了,可相府一群人我只想看見她來著。」
「王夫人病了嗎?」
「你不知道嗎?」陳晚一臉驚訝地看著她,眼神明晃晃四個字,孤陋寡聞。
「我前些日子都不在京里。」
「難怪我給你下帖子你都不來。」陳晚嘆了口氣,「王九姑娘,就是大嫂的妹妹前些日子沒了,大理寺正在查呢?」
「可她不是剛成了婚嗎?」俞雀驚訝之餘心裡多了些惋惜,她見過王九姑娘一面,那樣好的人怎麼會沒了呢?
「一屍兩命呢。」陳晚看了看睡著的稚子壓低了聲線,「說來也怪,她馬上就要跟著夫家離京了的,只是去醫館看了看大夫,前腳剛出去,就碰到了歹人。」
「哪家醫館?不應該是請了大夫去家裡嗎?怎麼讓她懷了身孕的人自己出去找大夫?」
「城裡來了個神醫,出了名的婦科聖手,好多人都慕名而去。」
婦科聖手?
「你不知道吧,三皇子妃也去了,她藏的嚴實,我看見她了呢。」
「她去看什麼?」
陳晚湊的近了些,「不知為何,她一直沒有身孕,三殿下的侍妾已經懷了兩次了,都沒生下來,太子都兒女雙全了,三殿下還沒個孩子,許貴妃早就惱了,直接求聖上給他指側妃呢。」
「是哪家的姑娘?」
「你到底出門多久?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陳晚瞪著眼看她,俞雀嘿嘿笑了兩聲,「快說嗎。」
「過幾日有賞花宴,就是許貴妃要相看呢,聽說已經定了兩位,一個是從前跟著許聞箏的王菁菁,另一位是平西將軍的女兒,叫雲無岫。」
雲無岫?武將之女?俞雀勾了勾手指頭,所以,聖上是要制衡?不過平西將軍雖有兵權,卻遠不及承陽郡守,大人也沒有白忙活。
城中出了命案,有官眷被劫殺,俞雀回去的時候碰到了大理寺查驗,她看了看外頭有些暗的天,看來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查到這裡,那人掀開車帘子一愣,這人俞雀認得的,成澈。
細說來兩家之前也有交情,成澈和堂兄來往頗深,只不過那時候她年紀太小,不記得了,不過這都沒什麼,成澈對她上次的壯舉印象頗深。
「大人查完了沒有。」
見他遲遲不放行,俞雀有些急了,天都黑了,成澈是職責所在,她可不是,她急著得趕回去呢。
「俞姑娘好手段,竟能讓乘桴求了詔書。」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激的她火氣更大。
什麼叫好手段?又不是她要卷進來的,不過眼下也不是置氣的時候,她吸了口氣,「大人要是查完就放行吧,後面還有馬車呢。」
「後面沒有。」
那是重點嗎?那只是她不想在此閑聊說的客套話而已。
「大人想說什麼?」
「乘桴二十有餘還未娶妻,皇後娘娘幾次要賜婚他都不願意,我還以為他打算一輩子守著葉府呢?」
「可是我看你和那些貴女沒什麼不一樣的。」他上下打量著俞雀,「不,你脾氣還不好。」
「成大人,這跟你也沒關係吧?」
「說你脾氣不好,你還真脾氣不好。」成澈唰地一下放下帘子,「走吧。」
他今日搜查了半天一無所獲,實在煩悶了遇見俞雀揶揄她幾句,不過也只能幾句,多了又該生氣了。
「大人並無查到什麼可疑之人。」
真是奇了,天子腳下竟有人敢謀殺官眷,那大夫行診皆有記錄,可是按照名單查了也沒有可疑之人。
「那問診名單也沒什麼用,都是些尋常婦人,鮮少有世家,他們怎麼會謀害官眷呢。」
「三皇子妃也是尋常婦人嗎?」
他呆愣地回頭看,「你說什麼?」
「我去拜訪許三夫人,她說問診的時候碰到了三皇子妃。」俞雀猶豫再三還是說出口。
「可名單里並沒有她的名字。」
「她是為了求子,那大夫是婦科聖手,這種事怎麼好張揚,說不定還有不少沒記錄的呢。」
三皇子妃?許染菽?
成澈回想起那日接到報案,王幼惜的屍體橫在街角,腹部硬生生被剖開,剛成型的嬰兒被扔在一側,即便他見過那麼多命案,看到的時候也覺得駭人不已。
可王幼惜足不出戶,誰會害她?害她做什麼?
往後幾日,怪事一樁接著一樁,京中不少懷了身孕的女子接連消失,被發現之際皆已遇害。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尤其是懷了生的女子,皆被嚇得不敢出門。
王氏大悲后病的厲害,整日卧在塌上閉門不出,她畢生的指望都在王幼惜身上,現下沒了,如何不傷心?
「還沒查出來嗎?」
「夫人放心,哪有大理寺查不出來的?這些日子京中不少人遇害,聖上震怒呢,要大理寺嚴查。」
「是我不好,我那天應該攔下她,不讓她去看那聖手。」
「這怎麼能怪夫人呢?」忖心有些急了,「九姑娘如果知道夫人這般自責,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再說了只是問診,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要怪也是怪大姑娘,那天非要省親,要不是她,夫人那天就陪著九姑娘去了。」
王氏心頭一跳,只覺得什麼東西沒抓住,不少懷了生的女子遇害?
案子終究沒破,只是沒在有人頂風作案,這日俞雀和葉荊好端端地吃著飯,聽到澄樓外有人哭喪,多是那些被害之人的家眷。
「還沒抓到人嗎?」
「沒有,成澈這些日子忙的腳不離地。」他看著外面皺了皺眉,「說來也怪,那些被害的人除了孕婦,還有年輕女子,被發現的時候皆被挖走了胞宮,慘不忍睹,裡面除了王氏,其餘皆是些平民百姓,若不是王氏只是鬧得大了,絕計不會被翻出來。」
「誰會幹那種事?」俞雀只覺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