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黑暗
翌日,天光早已大亮,獄中被毒打了一頓的唐孝傑,沒有等來來提審的衙役,卻等來了憂心忡忡老叔公和滿面憔悴的袁湘。
唐孝傑十分驚訝,掙扎著起身:「叔公!湘兒!你們怎麼來了?」
老叔公看著被打的劈開破綻的唐孝傑,氣的只跺拐杖,「衙役衝進屋就把你抓走了,我又不知道情況,所以帶湘兒過來看你,問問究竟怎麼回事?為何被官府拘押?」
唐孝傑陰沉說道:「衙門抓我的罪名是私通前朝餘孽,這可能是凌晉的毒計,欲要用我來威脅你們交出田地。
叔公,你們不要擔心,侄兒我行的端坐的正,任他們如何污衊,也不可能將白的說成黑的。」
「傻孩子!」老叔公搖頭嘆息,「你哪裡知道世道的險惡?就算你清清白白,一旦進了大牢,不死也要脫層皮。」
唐孝傑想到自己一身傷,也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蒼天無眼。
老叔公安慰道:「你也別太當心,外面有叔公打點,一定早日將你救出來。」
……
老叔公出了大牢,直接帶著袁湘來到凌府。
門房老人進去通報之後,便引著他們進去。
接待他們正是凌晉,此刻,他毫無紈絝子弟的囂張跋扈,反而謙遜有禮,公子翩翩,對待老叔公也執晚輩之禮拜見。
但老叔公不敢當真,見到凌晉的瞬間,竟然不顧老邁的身子,一下跪在凌晉面前,祈求道:「凌公子,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孝傑……」
凌晉心中得意,暗想之前你唐家不是硬氣的很嗎,現在怎麼軟了?但他面上不顯,反而擺出迷茫之色,「老大爺,您說的話本公子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什麼叫我高抬貴手?我對唐家主做什麼了嗎?」
老叔公忙道:「是老朽口不擇言,還望公子恕罪。但求公子幫忙營救我侄兒,老朽定讓族人讓出月牙村。」
凌晉嘆道:「我只聽說他惹上了官司,具體情形卻不甚了了。既然老太爺相求,我便幫你到縣令衙門問問。
不過此事與月牙村是兩碼事,大爺萬不可放到一起說。無論是否將月牙村賣給凌家,我都會盡我所能幫助唐家主。」
「多謝凌公子!」聽到凌晉的保證,袁湘滿心感激,不由盈盈一拜。
此刻她已認出眼前這位溫文儒雅的白衣公子,就是不久前差點騎馬撞到自己的那個冒失鬼。
「姑娘不必多禮!」凌晉裝出剛認出對方的模樣,驚訝道,「原來是你!上次在下差點縱馬撞倒姑娘,未及賠罪姑娘便翩然遠去,在下一直耿耿於懷。今日重逢總算了卻在下一樁心愿!」
說完長身一拜,歉意誠懇萬分。
「公子不用客氣!」袁湘想要躲開,卻又不忍失禮,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此刻她心中對凌晉的印象已完全改觀,全然不像是要強買強賣自家土地的惡霸。
「沒想到你還是唐家主的妹妹,就算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也要全力幫你救出哥哥。」凌晉誠懇地道。
他見袁湘是姑娘打扮,又跟在老叔公身邊攙扶,便將她當成了老叔公的女兒,唐孝傑的堂妹。
「我、不是……」袁湘羞紅了臉,卻又沒法解釋,只得躲到老叔公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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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晉一見之下便猜到究竟,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面上卻不動聲色,欣然道:「原來姑娘是唐家主的未婚妻,失敬失敬!姑娘放心,我一定將你的心上人保出來,你安心回去等候消息吧。」
目送著二人千恩萬謝地離去,凌晉臉上的微笑漸漸變成了冷笑。一旁的賈驊悄然道:「公子這招果然管用,一下子就讓月牙村服軟了,相信不久之後,月牙村就姓凌了。」
「我改主意了!」凌晉冷冷望著袁湘遠去的背影說道。
「這是為何?」賈驊一臉意外,「咱們不要月牙村了?」
「我既要月牙村,也要這個小美人。」凌晉說著,眼神中瞞是狠意。
賈驊順著凌晉的目光望去,頓時恍然大悟,不由曖昧地笑道:「三公子好興緻!不知小弟幾時可以喝到三公子的喜酒?」
「很快的!」凌晉將收付在深厚,一副智珠在握的姿態道:「唐孝傑,怪就怪在你福薄,卻擁有了你不該擁有的。」
……
「將人犯帶上堂來!」隨著尚縣令一聲高喝,幾名衙役立刻將唐孝傑架上大堂。
尚耀青指著案上的一些布帛:「這些與石國餘孽的通信文書都是從你書房中搜出來的,你還敢狡辯?」
「我、我沒勾結過什麼石國餘孽,你們怎麼可能在我房中搜出什麼勞什子書信,定是有人嫁禍於我。」
唐孝傑話音剛落,就聽堂上又是一聲厲喝:「還要嘴硬,先與本官重責四十大板!」
一根令簽落地,唐孝傑大驚,還沒來及急說話,就被左右兩名衙役按倒在地,手起棍落,重重擊在唐孝傑背上,三兩下便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唐孝傑連聲慘叫,沒幾下便昏了過去,又被涼水潑醒,耳邊隱約迴響著喝問:「你招也不招?」
他的意識已有些恍惚,但後背上的那種疼痛,還是像針一樣刺入腦海。
唐孝傑咬牙出血,仰天大叫:「打死我也不招。」
「很好!本官還怕你太快招認,少嘗本府許多刑具呢。」尚耀青說著,又是一根令簽扔將下來,「鞭刑侍侯。」
唐孝傑在痛苦與昏迷中來回徘徊,他已不知自己遭受了多少刑罰,更不知這地獄般的經歷要熬到什麼時候,他能做的唯有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勾結石國餘孽的罪名死也不能認,否則死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唐家上下百十口人。
當他從一次最漫長的昏迷中醒轉后,發現自己已躺在昏暗的牢中,身下雜亂地墊著稻草,乾涸的血塊已把稻草和皮肉粘在了一起,耳邊還迴響著一個熟悉而悲切的呼喚:「孝傑哥,你、你一定要醒過來!」
唐孝傑吃力地睜開眼,就見牢門之外,老叔公氣的鬍子亂顫,袁湘哭成淚人。
他想對她們笑笑,卻力不從心,又昏了過去。
……
老叔公與袁湘見孝傑又遭受了毒打,只好再次找到凌晉。
凌晉對此,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運轉,他心中生出一種隨意玩弄他人命運的成就感。
不過他並沒有讓心中的得意表現在臉上,反而滿面悲戚地搶著道:「老叔公!趙姑娘!實在慚愧,由於唐家住的案情涉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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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餘孽,短時間內我也無可奈何。不過你們盡可放心,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儘快將他保出來。」
「三公子!」老叔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將地契舉到凌晉面前,哭道,「求你儘快將我侄兒救出大牢,月牙村的地契盡在於此……」
「這是幹什麼?」凌晉怫然不悅,「你將我當成了什麼人?」
「求三公子收下地契,不然老身唯有死在公子面前!」老叔公決絕地道。
袁湘也跪倒在地,哭拜道:「三公子!求你救救我孝傑哥吧!」
「起來,起來!快快起來!」凌晉手足無措,見老叔公態度堅決,他只得勉強接過地契,「既然老太公如此堅持,我暫時替你將地契收起來。
唉!我定然全力以赴,救出唐家主。」
送二人出門后,凌晉轉頭吩咐隨從:「帶我的口信給尚縣令,叫他莫讓任何人再去探望唐孝傑。」
當然,這一切都落在路鳴飛眼裡,他真想跳出來,將凌晉暴打一頓,但他還記得李長庚的囑咐,按捺住了衝動。
……
衙門再次升堂,縣令大堂一派肅穆莊嚴。
在兩旁衙役威武的吼堂聲中,尚耀青俯視著跪在堂中的唐孝傑,厲聲喝道:「案犯唐孝傑,你可願招?」
唐孝傑頭都抬不起來,但依舊聲如蚊蚋的說道:「我無從可招。」
尚耀卻哈哈大笑道:「來人,先重責二十鞭,再讓他在訴狀上簽名畫押!」。
幾個衙役立刻將唐孝傑按倒在地,手起鞭落一頓暴抽,唐孝傑痛得死去活來。待二十結案鞭打完,他已頭目暈眩,雙眼迷濛。
此時師爺拿著狀紙過來,俯身道:「簽吧,簽了就解脫。」
唐孝傑兀自掙扎,但卻無力反抗,被師爺強抓著手在狀紙上按下手印。
尚耀青接過師爺呈上來的狀紙,草草掃了一眼后還給師爺,得意地吩咐:「照狀宣讀!」
師爺捧起狀紙,聲色平靜地讀道:「案犯唐孝傑,勾結前朝餘孽,意欲不軌……所犯罪行天理難容,特報請刑部,處以斬立決!」
「冤枉啊!」唐孝傑聽到斬立決三個字,強撐著一聲大叫,昏了過去。
消息傳來后,老叔公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袁湘想去探監也不被允許,此事月牙村已盡屬凌晉,村民都在準備舉家遷移,也無人管他。
袁湘沒有辦法,只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求凌晉。
「趙姑娘!」凌晉一臉愧疚,「在下實在無能,這案子已被縣令衙門辦成了鐵案,要想翻案,實在是難如登天啊。」
「凌公子!」袁湘垂淚跪倒,「求您再想想辦法,只要能救出孝傑哥,我願做牛做馬報答公子大恩!」
「趙姑娘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凌晉不由分說扶起袁湘,一臉為難地連連搖頭,「唉!難!難啊!」
見名動來鳳的凌公子也無能為力,袁湘淚如泉湧,悲傷欲絕。
凌晉見狀愛憐地掏出錦帕,輕輕為袁湘抹去淚珠,柔聲安慰道:「袁姑娘別這樣,你現在這樣子,讓在下心裡也好生難過。」
悲痛令袁湘的感覺變得遲鈍,被凌晉輕輕擁入懷中而不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