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包穀酒
丁大為接到學校電話就急忙趕往楚河高級中學。丁大為是首都大學委派到楚河州掛職的，在州教育局做信息中心主任，主要負責教育信息化工作。
學校打電話，是通知他要在五一前確定國家的西部招生計劃，這也是對口幫扶的重要任務。前一階段已經在州里進行了摸底，符合條件的學生，只有兩名。
由於學校招辦比較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面試，已經是四月三十號了，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於是只能遠程在線視頻面試。
州高中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雙方確定的是下午三點開始面試。
丁大為從辦公室出來，坐了網約車趕往楚河高中。本來高中那邊說來教育局接他的，被他拒絕了。教育局的駕駛班的司機們大多提前回家準備過節了。只有局領導的幾個專車司機在，他只能在網上約了車，獨自一人去往高中。
到了高中，看見校長、教導主任等幾個老師已經等在學校門口了。他們把丁大為迎到學校會議室，丁大為認識校長和教導主任，之前為學校智慧教室的事情來過幾次，坐下后，一位胖胖的男老師把兩位同學也叫到了會議室，原來兩位同學同在一個班，他是班主任。
在開始面試之前，丁大為做了簡單了解。首都大學招辦遠程面試，除了再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外，還加了一項內容。就是要學生展示一下特長，首都大學希望按特長生，主要是想留出些推薦名額來。少數民族學生大都多才多藝，這方面一般會符合要求，只是可能沒有相關證書，所以就組織一場遠程面試。
兩位同學也是按照首都大學要求選拔出來的，全省三次模擬考試都是在前一百名內。標準的學霸。如果考試可能也不會太擔心上重點985高校，但是能走推薦免試上首都大學，就更理想了。
兩位同學的成績已經通過省招辦發給首都大學了。其中錢曉雙同學數學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學校第一名，唐筱嬌同學英語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學校第一名。兩名學生同在一個班，還是同桌，長的還有些像，但是性格不同，一個是各族，一個是金族。一個外向一個內向，但不耽擱他們是好朋友。班主任滔滔不絕的介紹說。
王大為之前也見過他們，兩位同學確實各有特點，還都是學霸，印象深刻。
這次他們兩個準備的特長考核是表演各族歌舞，校長讓他們練習了幾次了，說是不放心，趁著還有時間，想讓他們表演一次，讓王大為提提意見。
王大為想說自己不懂，但又不好拒絕。
兩位同學一位負責舞蹈，一位負責伴奏。
伴奏的同學用的樂器也很特殊。各族人天生擁有一副好歌喉，再加上從大自然取得的「手作」樂器，形成獨有的音樂文化。各族人在唱山歌時，伴奏的樂器少不了「牛腿琴」。牛腿琴外型就像是牛的大腿一般，不過，跟我們熟知的弦樂器相比，牛腿琴只有兩根弦，彈奏出的小調和著山歌伴著舞蹈，讓聽者宛如走進時間長廊，幻想當地族人傳說里的愛情故事場景。
各族雖然沒有文字，但是，各族歌舞里描述的生活場景、愛情故事及民族性格透過代代相傳的唱誦，成為代表性的文化瑰寶。
牛腿琴是各族語獨特的樂器之一。由於演奏出的琴聲柔雅、優美動聽，是各族青年談情說愛的樂器，被譽為愛情「衝鋒槍」。經過一天辛勤勞作的各族男女，成群結隊地一般圍座在火塘邊或者寨邊大榕樹下，彈著牛腿琴、喝著自釀小鍋包穀酒、抽著水煙袋，或聊日常生活，或談情說愛。
此外，各族人就地取材，也會運用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製成樂器。包括蘆葦稈和竹管製成的長笛、樹葉做的口笛等，相互搭配吹奏，幾個簡單的音符合在一起，就是各族在大山裡，閑暇時的娛樂工具，沒有太過文明的渲染，反而有種原生態的情懷。
各族伢約（小夥子）、伢迷（小姑娘）在勞動過程中為了勞動疲勞，休息間隙隨手摘片樹葉，吹出優美動聽的山歌小調。既緩解勞動疲勞，也向對方傳遞愛的信號，若對方中意，也會吹出同樣的曲調回應。當曲調越吹越合拍，就會相互了解姓名、村寨，情投意合的請媒人提親，許多各族伢約、伢迷就此結下美好的姻緣！
各族民間樂器一般用於民歌、說唱和舞蹈的伴奏，是一種獨立的音樂類別，較之民歌形式和音域更為靈活多樣。各種樂器因其構造的不同、音域和表現力的差異而呈現出不同的音色特點和常用音調。
兩位同學歌舞加伴奏，表演十分投入。
兩人先是合唱了一首《花戀》：
蝴蝶和鮮花不離分
蜂兒和花蜜不離分
阿哥(妹)和阿妹(哥)不離分
阿威(們)哦哦列（妹(哥)啊阿妹(哥)阿妹(哥)啊）
紅花綠葉不離分
相依相伴到永遠
紅花綠葉不離分
相依相伴到永遠......
兩位同學雖然都是女生，但是錢曉雙同學嗓音渾厚，唐筱嬌嗓音清脆。錢曉雙彈著琴，唐筱嬌跳著舞像美麗的蝴蝶般飛舞著，美的讓人陶醉。
丁大為相信僅憑這一曲足以打動首都大學招辦老師們了，但是校長堅持再多準備幾首。
於是記下來，兩位同學又合作了一首《honey寶貝》。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heybeautifulgirl聽我唱首情歌
yourwonderfulshou把我愛喚醒了
myhoneyhoney
mybabybaby
heybeautifulgirl聽我唱首情歌
yourwonderfulshou把我愛喚醒了
myhoneyhoney
mybabybaby
babygirlyouremyprettygirl
你美麗散發魅力reallyreallyprettygirl
喜歡你的微笑歌聲的美妙
你是
myhoneybaby
請你大膽跟我手牽手
讓我帶你往前走
這是beautifullife
youremybeautifulgirl
myhoneybaby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兩邊的人兒此情可待
只有歌聲以及吹樹葉的方式才會讓我明白你純凈的愛
兩邊的人兒此情可待
只有歌聲以及吹樹葉的方式才會讓我明白你純凈的愛
相愛就用你的歌聲大膽地告訴我寶貝
myhoneybaby
我想牽你的手想要你和我走
你是我的天使
myhoneybaby
那就快一點來到我身邊噠噠噠噠噠
myhoneybaby
揭開我的夢幻像七彩的祥雲
你是我的天使
myhoneybaby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伴隨響起吹樹葉的旋律
對面山上的哥哥唱著歌
七彩的歌聲乘著翅膀飛越雲海
女孩們在這邊守候等著男孩來主動表白
兩邊的人兒此情可待
只有歌聲以及吹樹葉的方式才會讓我明白你純凈的愛
兩邊的人兒此情可待
只有歌聲以及吹樹葉的方式才會讓我明白你純凈的愛
myhoneybaby......
這次兩人是赤足踩著節拍婆娑起舞。他們的舞姿如夢，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慄從他們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他們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彷彿出水的白蓮。
雖然他們在表演，但是卻能感覺到他們的心彷彿遨遊在無垠的太空，自由地遠思長想。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不已的惆悵，實難用語言來形象。接著舞下去，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傾。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琴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併。
在座的幾位老師都還意猶未盡，兩位同學也看出了老師們的投入，所以就沒有休息，緊接著又合作了一曲《阿波***》。
阿波***，***
敬愛的領袖***住在bj城
隔山哎隔水么隔千里
哈尼人民想念您，阿波***
隔山哎隔水么隔千里
哈尼人民想念您，阿波***
清晨起來么想念您
踏著雲海下山去
東方一片紅艷艷么
金色太陽就是您
阿波***
收工回了么想著您
背著背籮么輕盈盈
東方送來百花香么
陣陣東風就是您
阿波***
星星出來么想著您
千山萬嶺么歌聲起
各族人民放聲唱么
歌唱人民大救星
阿波***
各族人民放聲唱么
歌唱人民大救星
阿波***
一道彩虹搭金橋
金橋通向天安門
天安門，我們邁步上金橋
滿懷深情來看望您
阿波***
我們邁步上金橋
滿懷深情來看望您
阿波***
阿波***......
這個舞蹈講究儀態優雅，舞步輕快，舞感優美。這個舞蹈的伴奏是用牛腿琴演奏的名曲豐收歌。這首曲子的節奏十分歡快，所以舞蹈的難度也很大。但是兩位同學的演繹，令在場的一個個老師都站了起來，一陣陣的掌聲說明老師們也沉醉於其中了。
舞畢，校長問丁大為是否可以，但卻沒有想徵求他意見的意思。丁大為也感覺到，他們已經提前演練過了，或者可能已經讓專業人員指導過了呢。所以就沒有發表太多意見，只是談了真實的感受，並表示一定會讓招辦老師耳目一新。
接下來的視頻面試，先是雙方領導講話，首都大學招辦的負責人也對後續的兩位同學的特長演示表示期待。結果比預料的還要好，招辦老師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高中生如此到位的演繹。最後大家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徹底鬆了一口氣。
招辦負責人最後說，現在可以發錄取通知，但是專業還不能確定，因為每年學校的熱門專業都會扎推各省高考狀元，競爭異常激烈，希望兩位同學在專業方面不要有過大期望，但也會盡量滿足第一志願。
整個面試持續到下午六點多才結束。校長留丁大為吃晚飯。安排在學校食堂雅間里。作陪的有教導主任張學明和班主任李明亮，四人在雅間裡邊聊邊吃，喝的是當地自釀的包穀酒。
包穀酒是一種燒酒，又叫「燜鍋酒」。具有悠久的釀造歷史。燜鍋酒的釀造原料以玉米、高粱、稻穀、苦蕎為佳，稗、粟、薯等亦可，釀造程序上還有獨到之處：先把選擇好的原料糧用清水浸濕，再放入普通的飯甑中蒸數小時，蒸到穀物綻皮露心時，抬到打掃乾淨的房頂上，攤開晾涼后，再撒上酒麴，攪拌均勻，裝進一個專用於貯存酒飯的大篾囤里，用稻草把蔑囤團團捂緊使酒飯發酵。發酵時間觀氣溫高低而定，短則兩三日，長則八九日。到酒飯發酵流出汁液時，再移入瓦缸中，用草木灰和成稀泥糊封嚴缸口，發酵半個月後，就可以取出燜酒了。燜酒時，蒸酒飯用的木甑是圓台形的，甑內安放一個接酒的器皿，鍋、瓢、盆、剖開的葫蘆均可。甑的上口放置一個盛冷水的鐵鍋，鍋內的水隨時撤換以保持冷涼。甑底的水鍋水加熱沸騰后使甑內的酒飯蒸氣上升，在甑頂的鍋底凝結成酒滴，落入接酒器皿中，蒸烤一定的時間后，要抬一日盛著冷水的鍋，取酒品嘗，這叫頭道酒，一般度數較高；倒出酒後，架上冷水鍋繼續燜酒，再燜出的酒度數逐漸降低，稱二道酒。
燜鍋酒清澈晶瑩，醇厚甘甜，是當地各族節慶必備的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