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鬧曾頭市
曾頭市曾府
老大曾塗牽著一匹駿馬走進演武場，對著場中的史文恭道：「史教頭、蘇教頭，你們看這匹馬怎麼樣？」
史文恭與蘇定原本在演武場內指導老四曾魁、老五曾升習武。
看到馬匹后，都是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踏雪烏騅？」
踏雪烏騅，傳說中的十大名馬之一，最早因楚霸王項羽而得名，此馬通體毛色黝黑，只有四個蹄子上長滿白色毛髮，還常被人稱為『烏雲踏雪』。
「好馬，大公子，這是哪裡來的？」
史文恭走上前，撫摸著馬匹油光鋥亮的鬃毛問道
曾塗笑道：「從一個常年在北地盜馬的小賊手裡搶過來的。」
蘇定聞言哈哈一笑道：「那也算他倒霉，居然敢在北地盜馬，還不知道我們曾頭市的大名。」
史文恭雖然武功高強，但為人謹慎，開口道：「此人可有交代，你又怎麼知道他的信息。」
曾塗尷尬的摸了摸頭，笑道：「他進得鎮子，這匹馬格外的顯眼，一個馬販子認出了他，報予我，我就去把這寶馬搶了過來，好像說這匹寶馬是準備送給他哥哥密州指揮趙泓的禮物，我管他這些，正好搶來送給史教頭。」
史文恭聞言，眉頭皺的更深，密州指揮，那就是指揮使或副指揮使的簡稱。
密州指揮雖然不可能對曾頭市構成威脅，但好歹是官軍，趙泓這個名字也沒聽過。
蘇定聽到牽扯到大宋官軍，也是一愣，瞅了史文恭一眼道：「史兄，不會有問題吧？」
曾塗曬然一笑道：「怕個球，齊州兵馬鈐轄褚元與我父親乃是八拜之交。」
兵馬鈐轄在北宋已經算是中高級官職，且一路只置一人，轄下定員五千士兵。
看來，曾家能夠橫行京東河北兩路，也不是沒有底蘊。
史文恭與蘇定對視一眼，作為大宋漢人，投身到女真人府上做事，兩人也有一番思量。
就拿史文恭來說，藝成后也曾想要報效朝廷，可他卻屢屢碰壁，遭到別人的排擠，原本想要去西北投軍謀個出路，經過曾頭市時，曾弄一眼看出他的不凡，百般挽留，感動於他，一待就是三年，不曾想闖出了偌大的名聲，也沒了離開的意圖。
蘇定原是遼國漢人，練的是家傳絕學，在涿州小有名氣，給人押護（類似於保鏢）謀生，兩年前跟隨僱主販馬來到曾頭市，與曾家鬧了矛盾，蘇定一人打敗曾塗、曾密兄弟，惹出了剛到曾家不久的史文恭。
相鬥二十餘合，被史文恭打掉韋陀桿落敗。
曾弄惜他是個人才，就把他的顧主放走，好言勸其留下。
蘇定家中以無親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看到曾弄熱情，他也仰慕史文恭武藝超群，就痛快的答應下來。
後來雖然知道曾家都是女真人，但兩人也沒往心裡去，因為曾弄確實會為人。
兩人也都一個心思，投桃報李，只要不造反，在哪裡不是一樣吃飯？
……
走出曾頭市，在鎮外林子里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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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破廟，林沖一行人暫時安頓下，生火造飯，給段景住上藥。
正如回春堂老醫師所言，段景住基本都是外傷，看著很嚇人，其實傷的並不重。
把他身上血痂用清水洗去，然後塗抹上老醫師給的藥物，一個時辰左右就虛弱的醒了過來。
文仲容見到醒來的段景住，喜悅的問道：「段兄弟，你感覺如何？」
段景住搖了搖頭道：「身體以無大礙，就是胸中鬱結著怒氣！」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慧能道：「你如何與曾家起了矛盾？」
段景住靠著文仲容給他墊高的荒草，娓娓道來。
原來，段景住出了滄州本要趕回莒縣，可在途中遇到兩個馬販子，說在燕山東北發現一匹烏騅野馬，不少馬師都捕獲不得。
段景住聞言大喜，這可是送給哥哥的上好禮物，雖然有過一匹黃驃馬，但在烏騅面前，黃驃馬根本不能比。
做好決定，由兩名馬販引路，直奔燕山東北荒原。
還真如馬販所言，上百頭的野馬，由一匹烏騅帶領，段景住全憑本領一舉擒得烏騅，剩餘野馬也都收入囊中，又在兩名馬販帶領下來到了這曾頭市。
由那兩位馬販提議，兩伙人二一添作五，平分了這群野馬。
可沒想到，那兩名馬販不地道，引來了曾塗搶奪段景住的烏騅，他們卻卷著賣馬的近萬貫錢財跑路。
魯智深聞聽段景住之言大怒道：「這等黑心腸的傢伙該殺，此二人何名，翌日遇見必殺之！」
段景住打量了魯智深、林沖等人，文仲容為其介紹。
隨後，段景住回答道：「諸位哥哥，二人之一姓杜名興，是薊州人，因長得奇醜，綽號『鬼臉兒』，另一人，叫馬奎，是我老鄉涿州人，因跑得快，綽號『草上飛』，兩人搭檔常年在北地以販馬為生，我與他們有過幾面之緣。」
眾人聞言都是默默記下。
「先不管這兩人，怎麼也得把段兄弟想要送給趙指揮的烏騅要回來吧？」魯智深最看不慣仗勢欺人的傢伙，所以開口道
關勝聞言點頭道：「正該如此！」
林沖也附和道：「那就留下岳丈、文兄弟照顧段兄弟和女眷，剩餘之人一起去會會這曾家！」
曾頭市就是敞開的城鎮，這些年人口不斷的增加，鎮子也在不斷的擴大，已經是原來村落的七八倍。
鎮中有縱橫三四條街市，最繁華的當然就是馬市，而曾家距離馬市不遠，他們以販馬為生，所以馬市被曾家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林沖這一行人分外的惹人矚目，首先兩個大和尚一個手拿月牙方便鏟，一個腰懸兩把鑌鐵戒刀，原本的出家人身上散發著騰騰殺氣。
兩人之後是一位八尺五六的漢子，三縷髭髯，雙眉入鬢，鳳眼朝天，面若重棗，手持一柄冷艷鋸，雖然沒有霸氣側漏，但卻孤傲不凡。
林沖與郝思文都是一表人才，錦衣華服，一人手拿丈八纓槍，一人手持臘桿錐槍。
曾府門前放著一對五百餘斤的石獅子，黃銅鉚釘的棗木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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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林沖的性格那一定要先禮後兵，問明白再動手。
但有魯大師和慧能在，事情就變得簡單的多。
慧能抽出雙刀就要刀劈曾家大門，然而魯大師一揮手，把手中方便鏟扔給慧能，他上前一把抱起石獅子直接砸在了棗木大門上。
「轟」的一聲響，大門應聲倒塌。
隨著倒塌的大門，曾府內人聲鼎沸，一群家奴從府內蜂擁而出。
曾府外面也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這種場景他們得有兩三年沒有見過了。
「什麼人敢來曾府鬧事，不想活了嗎？」
家奴中一個壯漢跳出來，指著魯智深等人吼道。
魯智深接過慧能還回來的方便鏟，一指家奴道：「看著你們的模樣，就知道曾家沒有一個好玩意，先打了再說。」
方便月牙鏟一揮，直接殺入家奴群中，嚇得這些家奴四散奔逃，哪有人敢上前送死。
「小心！」
就在魯智深帶著眾人殺進曾府大門時，一支勁箭破空直奔魯智深，關勝一邊提醒，然後一抬冷艷鋸，一刀劈掉了箭矢。
「好刀法！」
史文恭領頭，一群人簇擁著他從偏院月門攔住了魯智深一行人。
林沖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樣作為高手，他們更能感受到對面這群人不簡單，段景住能夠逃走，恐怕不只是幸運那麼簡單。
魯智深貌似粗魯，其實他是粗中有細，看到史文恭那一刻，他眼瞼一眯，原本張揚的狀態瞬間冷靜下來。
關勝、林沖都是上前一步，與魯智深站在一起。
關勝冷哼一聲回答道：「你也不差，可施放冷箭不是英雄所為！」
史文恭颯然一笑，把手中鐵弓扔給一旁家奴，又從他們手裡接過一桿丈二朱纓槍。
他掃視關勝等人道：「箭就是箭，又何來冷箭一說，刀槍劍戟出手時，難道還能告訴對手下一招如何？難不成也要說是冷刀冷槍不成？」
慧能聞言怒道：「洒家不是來與爾等打嘴架的，你們曾家搶了我兄弟的寶馬，還把我兄弟打傷，今日立即乖乖送還寶馬，並給我兄弟賠禮補償，不然就不要怪我們拆了你們曾府。」
曾塗聽到慧能所說，就知道了怎麼回事，冷笑道：「來我曾府鬧事，還敢胡言亂語，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曾塗一揚手中點鋼槍，直刺上前搭話的慧能。
慧能翻手抽出腰間鑌鐵雙刀，一攔一掃，兩人纏鬥在一起。
林沖等人見這曾塗身材魁梧，臉上布滿鋼針般的護臉短髯，確實不像是中原漢人，看來老醫師所言不假，曾家是外族人。
曾塗和慧能你來我往，鬥了有二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但林沖、關勝、魯智深已經看出場內兩人的勝負。
慧能越戰越心驚，沒想到對方槍法如此精湛，剛開始還能憑力量壓制一下對方，可時間久了，隨著力量的流失，已經有些壓制不住對方了，再打下去怕是要輸給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