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曾頭市
趙泓所講血海深仇，起因也是宋神宗所言，因遼宋交戰，太宗趙光義大腿被射中兩箭，每年都會複發，最終死於傷病。
「党項部，有西軍將門所扛，再有童樞密使居中調度，只要奪取橫山，打開西北屏障，李乾順將是籠中鳥雀，只有投降稱臣納貢一途。」
童貫聞言眼前一亮，略帶驚喜的看向趙泓，並投以感激的眼神。
他為了能夠出征西夏，可是費盡了心思，多方轉圜，趙佶就是不鬆口。
趙泓對童貫微微點頭示意，接著說道：「西軍征戰多年訓練有素，戰力頗強，然而有契丹在側虎視眈眈，西軍將門終是實力有限，微臣不才願為官家在河北西路編練一支精兵，既能守護大宋北疆安定，還能對契丹形成威脅。」
高俅這時插言道：「大宋禁軍齊備，實力強悍，何用編練新軍，再說你一個毛頭小子，懂得怎麼練兵嗎？」
趙泓颯然一笑，不屑的看了高俅一眼道：「下官上承趙氏血脈，太祖太宗可是馬上得到的天下，再不濟下官也得家傳兵書日夜苦讀，總好過高太尉花里胡哨的把禁軍練的一塌糊塗，就連八十萬禁軍都教頭都不堪一擊。」
「你...」
高俅沒想到趙泓居然會毫不留情面的回懟他，氣的臉色煞白。
童貫「噗嗤」的笑出聲來。
蔡京、王黼等人心機深沉，雖然沒有笑出聲來，但已經臉色泛紅。
趙佶聽到趙泓所言非常驚喜，也沒管他和高俅互懟，問道：「趙卿是皇家血脈？」
趙泓急忙躬身道：「回官家，微臣是涪王一脈，信都郡王五世孫。」
涪王是趙廷美死後的追封，因謀逆之罪降魏王為涪陵縣公，安置於房州，信都郡王是趙廷美三子趙德彝死後的追封。。
趙佶聞言細細一算，驚訝道：「如果沒有差錯，趙卿與朕是兄弟，楊戩，馬上擢宗人府驗兌。」
「諾...」
楊戩應聲匆匆而去。
這一下，眾人有點傻眼，都在感嘆趙泓這傢伙命太好。
吩咐完楊戩，趙佶又對趙泓笑道：「本來朕想把你留在京城，近來朕想把東京畫院選出一部分優秀畫師成立一個皇家畫院，由朕親自擔任院長，見到你所作詞畫后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趙泓心中暗嘆，他的出現已經開始逐步改變這個世界。
趙佶所建立的宣和畫院恐怕要提前誕生了。
「謝官家抬愛，微臣志在為大宋開疆擴土，能讓官家千秋留名，萬古流芳。」
蔡京上前一步笑道：「官家幸甚，能得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青年俊才，必然為大宋春秋鼎盛增添濃重的色彩。」
童貫等人也都上前恭賀。
花花轎子人人抬，這樣一位可能是宗室的詞賦畫道高手，如果留在京城絕對是他們的威脅，而且別看他年幼，但不要臉的程度，比他們這些老油條都不遑多讓。
只有高俅臉色陰沉的杵在所有人身後，低著頭默不作聲。
趙佶揮揮手，說道：「也不急在一時，明日早朝，蔡卿你也來，朕需要你來壓下一些反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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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蔡京以太師之職，三日一朝，可以不用天天參與早朝了。
「諾，老臣謹記！」
趙佶點點頭，又對童貫道：「明日招遼國使節李處溫和高麗使臣金氏兄弟進宮。」
「諾...」
……
文仲容、慧能、林沖、關勝、魯智深、郝思文、老張教頭、林娘子、錦兒一行人，雇了一輛馬車。
一路向北而行，過封丘，經韋城，進入河北東路衛南，折返回京東西路甄城，再折回河北東路高唐州，走的都是州路交界之地，防的就是官軍，以他們這群人的武力也不怕有那個不開眼的劫道。
行走了半月余，陸路雖然辛苦，但是文仲容帶了足夠的銀兩，一路吃喝不愁，讓對躲躲藏藏意見很大的魯智深也無話可說。
只要過了前面的陵縣，就可向東進入京東西路，然後一路向東南趕回密州。
一行人繞著縣郊進入一座大鎮，只見一座木製的牌樓，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曾頭市』。
走進這個鎮子，林沖等人就感覺出了此地易於一般鄉鎮，鎮內異常繁華，且有鄉兵在鎮內巡邏。
文仲容雖然經常來往於河北與京東兩路，但也從沒來過這個鎮子。
一行人眼中都升起一絲警惕，準備儘快補充完物資，然後離開此地。
就在他們進入一條街道想要購買肉食等口糧時，一個人踉踉蹌蹌從對面街道沖了過了。
文仲容和慧能見到此人大驚，急忙上前去扶對方。
原來，這不是別人，正是前往滄州給武松報信的段景住。
此時，居然身受重傷，披頭散髮，臉上、身上多處傷口。
迷迷糊糊間，段景住感覺被人抓住，就要發力掙脫束縛。
可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一發力掙裂了身上的傷口，霎時，疼的昏了過去。
文仲容和慧能急忙扶住他，林沖等人見狀，急忙上前，開口詢問情形。
文仲容和慧能把段景住和趙泓的關係說了出來。
林沖聞言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找個醫館救治段兄弟。」
眾人都是附和，文仲容覺得也對，讓慧能幫忙把段景住放在他背上，然後一行人快速離開這條街道。
走了不遠，看到一家掛著回春堂的醫館招牌，慧能帶頭走了進去。
「有人嗎？快來看看禪爺這位兄弟的傷情。」
堂內，一位老醫師抬頭看了慧能一眼，又低頭繼續干著自己手裡的事情，就像沒聽見一樣。
慧能見此大怒，衝上前去隔著一張石台，一把拽住老者的衣領，怒道：「老匹夫，沒聽到禪爺的話嗎？若是禪爺兄弟有個好歹，必然拆了你的鳥店。」
林沖急忙上前安撫慧能道：「大師，且收手，某與他訴說！」
這時，老者才面不改色的說道：「你們都是外鄉客吧？你這兄弟身上受得是刀傷，大街上都是曾家鄉兵，除了曾家不可能有外人傷的了他，所以這傷我不能治。」
林沖等人聞言臉色一變，都心知這老者怕救了段景住曾家找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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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對曾家起了戒備之心，能讓百姓如此懼怕，鄉鎮里鄉兵毫無避忌的巡邏，看來對方勢力不小。
張老教頭這時向文仲容遞了一個眼色並做了個數錢的手勢，文仲容會意，掏出一個五兩的銀元寶遞給對方。
張老教頭走上前，笑道：「老哥哥，正因為我們是外鄉人，在此舉目無親，還請您幫個忙。」
說完，把銀元寶塞進已被慧能鬆開的老者手中。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五兩銀元寶已經不算小錢了。
老者顛了顛手裡的銀元寶，嘆口氣道：「不是，我見死不救，你們是不知道這曾家的霸道！」
原來，二十年前，曾頭市還不叫這個名，只是河北路與京東路交界的一個小村落。
某一天，來了一位叫曾弄的女直人（女真，避遼興宗耶律宗真諱），此人力大無窮，拳腳兇猛，更是揮灑大把金錢結交官府，逐漸把這裡發展成為北方最大的馬市，常住人口多達四五千戶。
前幾年，他又招聘了兩個教頭傳授五個兒子武藝，組建護鄉團練，周邊山匪都避之不及，也就更加的霸道。
正教頭是有『燕趙神槍』之稱的史文恭，一桿丈二朱纓槍，打扁河北無敵手。
副教頭名叫蘇定，綽號『托天韋陀』，獨門兵器鑌鐵韋陀桿，一身本領非常了得，只比史文恭略低一籌。
再有『曾家五虎』，也就是曾弄的五個兒子，曾塗、曾密、曾索、曾魁、曾升，此五人各有不凡的武藝，絕不是一般江湖人物可比。
林沖聽聞史文恭的名字時，微微一愣，好像當年聽師傅提過有一位叫此姓名的師兄。
醫館老者把曾頭市介紹了一番，並隨手包了一包藥材，遞給張老教頭，接著道：「還請諸位海涵，不是小老兒見死不救，在這曾頭市我們都要看曾家臉色行事，這包藥材給你朋友外敷，應該能夠保住性命。」
張老教頭知道這已經是老者最大的讓步了，遂拱手行禮道：「謝謝老哥哥，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轉身對林沖等人打了個眼色，一行人走出醫館。
這一行人，一路來都是文仲容招呼著，但是做事一般眾人合力完成。
說句實話，他們中間缺少一個主事的人，特別這種情況下。
一直很少說話的關勝，這時開口道：「某等既承蒙趙指揮之情，豈能看著段兄弟受人欺負。」
魯智深一聽深以為然，點頭道：「關兄所言極是，既然是被曾家所傷，那就打他個三進三出。」
慧能也是拚命的點頭稱是。
林沖皺眉道：「先不急著下結論，我們先買好吃食，離開曾頭市，救醒段兄弟后，再做計較。」
文仲容這時開口道：「該當如此，我們還有婦孺傷員，這樣前去，恐不能全身而退，反到失了方寸。」
郝思文也開口道：「林兄顧慮的對，先問清楚緣由，不至於多生事端。」
張老教頭也道：「先救醒段小哥是正途，問明白緣由，也好思量對策。」
一行人這才急匆匆購買了吃食，把段景住安頓了馬車內，由林夫人和錦兒照看，出了曾頭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