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易
一時間，陸玄也找不到其他的突破口，只能看著那株織夢草乾瞪眼。
看了半天，陸玄無奈地捏捏織夢草的一片葉子，卻突然感受到一種拉扯感，還未等陸玄做出什麼反應，只見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片刻過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陸玄像是得到啟發，將那株織夢草扯得支離破碎，果然，周圍的景象彷彿水面波紋，不住地抖動著，像是碎片般一片片落下。待一切落定后，又回到那片黑暗之中。
不過這一次，情況不同了。
陸玄靜立在其中，能感受到周圍細微的靈氣波動，一圈一圈地遊走著，似乎要牢牢套住陸玄這個「獵物」。
陸玄將靈識延伸開來，向四周覆蓋，尋找一個點，給這個屏障予以最後一擊。
幻境既是編造出的，那麼它就需要從一個點開始，來編織情景。就像一團亂麻，不論怎樣纏繞，總是有端點，找到了這個「端點」，那麼這團亂麻就可以輕易地被捋直。
陸玄就這樣，用最笨的方法，一點一點地向四周碾壓過去，順著一條線慢慢推進。
陸玄仔細感應著這處空間的每一個點，感受每一段靈氣的起伏，仔細辨認著那個「端點」。
果不其然，在這樣的搜索下，很快就找到一切的源頭。
陸玄右手虛握，凝聚一枚靈氣刃，揮手將其射過去。
「叮！」隨著端點的出現，這片黑暗如同被捋順的亂麻，一點一點地褪去外殼，露出本來的面目。
面前，一株織夢草靜靜地立在原本的位置上，葉片上還散發著未消散的點點光芒。
陸玄將那株真正的織夢草摘下來，放在盒子中，將它的力量封禁。
那處地方隨著織夢草的脫離，緩緩凝聚出一個暗淡的虛影，不斷跳動著。
陸玄布下一個小結界，隱去織夢草的痕迹，將靈氣波動壓制在一小片範圍內，尋常人根本無法再發現一絲一毫的蹤跡。
做完這一切，陸玄回到玉衡城，在一處名為「好滋味」的鋪子前停了下來，準備吃些東西祭祭五臟廟。
「一屜雞汁包子和招牌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那小二應承著，轉身下了樓。
陸玄坐在二樓靠窗的老地方，側頭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在小販的吆喝聲、路人的還價聲和孩童的嬉笑玩鬧聲中，一切顯得那樣和平寧靜，讓人十分沉醉。陸玄一直緊繃著的精神似乎也放鬆了。
很快，菜便上來了。
一個個白嫩的包子卧在籠屜里，看起來格外討喜。
在玉衡城中，最有名的食館便是這「好滋味」。尤其是這家的包子，皮薄餡大，捏起一個，便能感受到在其鬆軟的外皮下包裹著的緊實的餡兒，輕輕咬上一口，那鮮嫩的湯汁便直直地流進嘴裡，教人慾罷不能。
陸玄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拿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咬了兩口便放下了。
往日，這包子號稱「入城，遂聞其香。」可今日卻有些食之無味，如同嚼蠟。
陸玄搖搖頭，隨意夾了幾口小菜，同樣沒什麼滋味。陸玄抬頭環視了四周，不知何時，整個二樓只剩下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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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喧鬧聲仍是沸沸揚揚的。
一絲黑暗，悄然從陰影中爬出來，緩緩地向著陸玄吞噬過來，卻停在陸玄腳下便不動了。
陸玄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仍然看著窗外絡繹不絕的人群，身後，已然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似乎是看夠了，陸玄拿起桌子上的茶壺，斟下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著。不知想到什麼，又斟了一杯茶，放在一旁，「把我拉進來，總要說說有什麼事吧。」
「呵......」從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坐在陸玄旁邊，拿起了那杯茶。
陸玄瞟了一眼來者，男人的額角處掛著一個破損的咒印，面色蒼白，雖然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卻顯得十分陰森。
「崑崙主......」男人咧開嘴，聲音有些嘶啞，「......程錫......他......哼，真是......廢物......」
程錫？陸玄心下一沉，這人竟然知道上一位崑崙主！
尋常世人只是知曉這世界有崑崙主這麼一個存在，而不知其名。
程錫早在幾十年前的一件事中隕落了，具體是什麼，岳殃一直閉口不談，連陸玄也不知道，如今從這樣一個人的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倒是讓陸玄頗感驚奇。
「你知道程錫？」陸玄見他一直低聲自言自語，不禁問道。
聽到問話，那人頓了一下，扭頭看向陸玄，猩紅的眸子裡布滿了猙獰之色，「啊......我們嘻嘻......做一個......交易吧......」
「什麼？」陸玄沒再糾結程錫的事，順著他的話接下去。
那人，咧開嘴，做出了一個誇張至極的笑臉，抬起手指了指額角的咒印，「解、解開它............那件事......靈樂、死......嘻嘻嘻......」
「......」陸玄強壓下心中的震動，一邊轉動著食指上的諸天之戒，一邊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那人一直「嘻嘻」地笑著，原本英俊的面容因這笑變得有些詭異，甚至有些扭曲，一直盯著面前的茶杯，狠狠地咬著牙，不知在低聲嘀咕些什麼。
陸玄撐著頭，眯起眼睛，右眼中有淡淡的紫光一轉而逝。
看不清。
這個人的意識被一團黑霧圍繞著，連同整個神魂，彷彿一片漆黑的汪洋，讓人看不到半點漣漪。這人雖然看起來十分怪異，神魂卻沒有絲毫雜質，就好像初生的嬰孩，只不過，卻是純粹的黑。
陸玄緩緩閉上眼睛，將附著在眼睛上的靈力散開。
他所修的這門功法，名為「元純之念」，可以穿透肉身，看清人的神魂根本，是善是惡，也可探知，也算是歷代崑崙主的必修功法。
至於用這法門來判定單純的善惡，陸玄則是有些不敢苟同。
陸玄稍加考慮，回問道，「可否將你的身份告之於我？畢竟做了交易，我們就是同一陣營的人。」
「嘻嘻嘻......」那人歪著頭，仍是「嘻嘻」地笑著，半晌，又嘟囔幾句，「什、身份......我是誰......嘻嘻嘻，你猜呀......」
陸玄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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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這人看起來像是心智不全的樣子，卻是很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世人皆以為靈樂上仙在崑崙閉關修鍊，殊不知靈樂早就在幾十年前肉身隕落，剩下的一點神魂也已破碎不堪，與其說還活著，倒不如說是已經死了。
陸玄思量半天，終是下定決心，回道，「我答應你的交易，不過......」，陸玄說到一半，舉起手，收回拇指與小指，做了一個起誓的手勢，「你得向天道起誓，不得欺騙、隱瞞我，也不得傷害我身邊的人，等我得知我想要的之後，自然會幫你解開封印。」
那人也沒有含糊，笑嘻嘻地向天道起誓，不過那副樣子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沒有半分誠意，不過既然誓約已成，陸玄也不擔心他會搞什麼動作，畢竟天道的制約之力可不是撓痒痒。
「嘻嘻嘻，我在、盡頭等你......」那人向後一仰，融進了身後的黑暗之中，不到片刻，那片黑暗就消退的無影無蹤了。
陸玄拿起茶杯，將最後一口茶咽下去。
在茶杯碰到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后，彷彿擊碎了這片空間，在一陣天翻地覆般的轉變過後，陸玄耳邊的聲音開始混亂起來，變成一陣陣的喧鬧聲。
陸玄定睛一看，眼前赫然是之前的秘境地穴，此時眾人正被成千上萬隻欽原包圍著。普通欽原只有元嬰期的實力，但在這裡的，每一隻都是實打實的煉虛期，那些普通的弟子根本無法抵抗，只能不斷向莫尋境布下的防禦場輸入靈力，艱難維持著。
肖四爺本是商人起家，實力僅是化神中期而已，也幫不上什麼忙。
那欽原雖說比莫尋境小上整整兩個境界，架不住莫尋境是個半吊子，名不副實。
而且欽原數量十分龐大，還要保護眾人周全，莫尋境也是負了傷，此時正在防禦場里恢復靈力。
從陸玄失神到回歸，不過一息。
陸玄的意識一回歸，莫尋境馬上便發現了。
「我說陸玄，你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你怎麼了呀！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啊？要不要吃點丹藥和靈液啊！我這有好多呢......」說著，就拿出幾瓶丹藥，要往陸玄嘴裡倒。
陸玄將莫尋境的丹藥按回去，又翻手拿出一顆綠色的丹藥，丟進莫尋境嘴裡，「先治治自己吧，死了可沒人管你。」
說完陸玄一揮手，衣擺處繡的那條眼眸半闔的蒼龍飛了出來，發出了一聲震耳的龍吟，巨大的威壓瞬間將這些欽原壓爆，一時間，滿是「嗙嗙」的爆裂聲。
這會兒，肖四爺也湊過來了，「你剛剛怎麼了？跟失了魂似的！」
「哎呀，我怎麼沒釋放威壓啊！我可是天狐一族！」還沒等陸玄回答，莫尋境一把搭在肖四爺的肩上，攬過了話茬，「你看他那樣子，明顯不想搭理咱們，咱就靠一邊去，省得自討沒趣吃癟。」
聽了莫尋境這話，肖四爺還想再問點什麼，但看到陸玄一副「我沒事，我很好」的樣子，硬生生把滿心的疑問咽了回去。
見欽原已經造成不了什麼傷害，陸玄將蒼龍召回來，空白的衣擺上又顯現出了那蒼龍的模樣，半晌，眼眸完全闔上了。
「上去吧，這裡已經沒什麼用處了。」陸玄說完，身形一閃，帶著莫尋境離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