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仙 第88章 華山論劍
伏牛山放在天下道門中間，都是超然的存在，以上善若水作為道義，只求修己正心，從不介入武林的紛爭。
但若是因此就小瞧伏牛山，那就大錯特錯了，伏牛山中高手如雲，有著無數的隱士居於此處。
伏牛山，老君殿前。
唐萱萱追著小石頭來到這裡，早已有一名鶴髮童顏，身著白袍的老者等候於此。
「師父、師父···」小石頭吱哇亂叫，似是找到救星一般，躲在師父身後，就安靜了下來。
無奈之下，唐萱萱只好止住腳步，氣呼呼地嘟起嘴巴，跺了跺腳。
「無量天尊，貧道李道一，見過兩位小友。」李道一笑眼眯眯，摸著徒兒的小腦袋，作了一揖。
沈星流吃了一驚，難怪小石頭的輩分如此之大，趕忙與唐萱萱一同拜道：「原來是李真人，見過真人，還望勿怪。」
李道一點了點頭，「小友的來意，貧道已經知曉，萬小友已來此兩日，正在後山竹林比武。」
「哦···是嘛，敢問李真人，是誰輸誰贏？」沈星流眉頭一挑，趕忙問道。
「恩，這個呢···」李道一撫了撫鬍鬚，笑道：「萬小友已輸九場，方才說話的功夫，又輸一場。」
沈星流心頭一動，李真人明明就在身前，卻對偌大一個伏牛山了如指掌，當真是入了天人之境嗎？
要知道，他曾與萬勝比武，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勝，木道人竟可輕鬆贏下十場。
「如何？小友想去嗎？」李道一見他低頭沉思，開口問道。
沈星流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笑，「還是不必了，萬兄一定也不想讓我看到他敗的樣子，下次再說吧···對了，凌竹道長修行的洞府在何處···」
話未說完，卻聽李道一長嘆一口氣，道：
「三個月前，他說金銀留著無用，隨即下山布施，被海沙幫偷襲得手，他強壓行住毒性，繼續布施，毒鹽侵入骨髓，半個月前才回來，不久后羽化登仙去了。」
「什麼？道長！他死了？」唐萱萱大吃一驚，終究還是他們來晚一步。
沈星流的身形有些搖晃，若是他不將黃金送上山就好了，接著咬了咬牙齒，沉聲問道：「那道長羽化前···可留下隻言片語？」
「唉，是非恩怨終有法，該放下時，就放下，小友莫要被心魔所擾啊，」
李道一凝視了沈星流一會兒，見其眉目間隱隱有黑氣，說道：
「他聽說小友剿滅了海沙幫，是含笑而去的，他只留下一言，希望小友能夠修鍊清心三訣，以定心神。」
二人愣了愣，他們從始至終都未打開過此訣，沒想到此訣竟可修鍊，更沒想到凌竹羽化前，還在為他思慮。
「小友若想修鍊，可去我後山的伏牛洞，那裡也是凌竹之前修行的洞府。」
沈星流拜謝道：「如此就打擾了。」
李道一擺了擺手，「小石頭，你帶沈小友去後山，為師與唐小友還有話說。」
二人雖是疑惑，但也沒多想，沈星流從唐萱萱那兒接過冊子，便隨小石頭去往後山。
李道一看著有些局促的唐萱萱，笑道：「小友莫慌，貧道只是想問問令師身體可好？」
「真人！你居然認識我師父？」唐萱萱眉眼中寫滿了驚喜。
李道一笑著點了點頭，之所以留下唐萱萱，是因為他看出後者似有劫難。
......
山中修鍊，不知歲月。
轉眼間，二十日已過。
沈星流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論劍開始后的第二天趕到了華山。
天下十大名劍是經過所有武林中人推選而得，並不是一對一戰鬥所得，考評的依據，也不單單隻論鋒利與否。
依次是，排名第十的萬勝劍，持有者萬勝，他本來在鐵匠鋪學藝，從往來的劍客那兒居然習得一身武藝。
有一天他替人鍛劍，也是他出師后第一次鍛造，卻依照自己的想法，煉出一把巨劍。
那人看后破口大罵，視之如敝履，他聽后極為生氣，一怒之下將銀錢退還，便一腳踏入江湖。
第九名驚蟄劍，持有者木道人，此劍是在驚蟄日，取雷擊木的樹心所制，可驅邪降魔。
第八名霜魄劍，持有者薛追，此劍一出，霜寒遍山。
第七名黃蓮劍，持有者獨孤秀，由當今的鑄劍名家獨孤信所鑄。
第六名連城劍，持有者凌逸，也是峨眉山的鎮派之劍。
第五名湛盧劍，持有者皇甫嘉樹，雖由一千多前的大師所鑄，但他持劍的戰績甚少。
卻在僅有的交手中，對戰過海沙老祖，從此一戰成名，因此排名第五。
第三和第四則有些爭議，分別是九歌劍與赤血劍。
九歌的持有者為呂九歌，據說身為南宮家旁支的他，剛出生時，九歌出世，萬劍伏地。
而他也沒辜負此劍，如今三十而立，便有了「劍仙」之名。
赤血劍的由來，亦如劍名，是從殺戮中淬取的，持有者赤血魔君。
第二名紫霄劍，持有者天之涯。第一名天劍，持有者不詳，戰績不詳，就連是否有此劍也是不詳。
而今的十大名劍，符合論劍要求的都來了，分別是天之涯、凌逸、薛追和獨孤秀，當然還有顧飛雪。
華山的三大主峰上立有看台，參賽者需在三十六小峰上，決出各峰第一，才可資格言登上主峰，且生死不論。
華山自古一條道，能登上山峰者，自是能力卓絕，論劍集齊了南北兩個江湖的劍道高手，比武的場面也是極為壯觀的。
角逐賽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
......
然而就在離華山不遠的地方，一場不為人知的阻擊，正在悄然進行。
「你是呂九歌？你為何在此？還要阻我去路啊？」
兩人分別立在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相隔七里左右，對面有一人披頭散髮，身著血紅衣袍，肩扛一柄帶鞘長劍。
呂九歌身著一襲粗布麻衣，坐在一塊巨石上，手中捏著一根魚竿，魚線自然垂入腳下的雲海。
「唔，看不明白嗎？」呂九歌輕抬眼皮，淡淡道：「我來這裡釣魚啊。」
赤血皺了皺眉毛，「釣魚？別開玩笑了，釣魚不應該去海邊嗎？」
雖然他與中原人士接觸不多，但也多少知道些典故，旋即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在等我？這就是你們常說的『願者上鉤』吧。」
「若你不來，我便不是在等你···」呂九歌長嘆一口氣，勸道：「赤血兄弟，莫不是真要插手朝堂之爭？」
赤血笑了笑，反問道：「你不也一樣嗎？」
「我？我與你不一樣。」呂九歌搖了搖頭。
「哪裡不一樣？」
呂九歌起身回道：「我只是在報恩。」
「噗哈哈哈，如此倒也一樣，」赤血仰天大笑，而後眼神一凝，「我也是在報恩。」
在此之前，兩人並無交際，甚至連面都未曾一見，但江湖上一直拿他們來比較。
「早就聽聞，南宮劍仙呂九歌的大名了，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赤血感受著從呂九歌身上傳出的劍意，也知道輕易是不能離去的，再也難掩心中的興奮，舔著嘴唇道：
「聽說，你有九劍，不知可否一見？」
天下練劍之人千千萬，並不是每一人都能被稱為「劍仙」的，仙之一字是力與心達到巔峰的產物。
否則徒有內力，卻不只如何運用。
唯有達到「合道」之境，方可稱仙，也就是所謂的大宗師。
「唉，何必呢，我真的是來釣魚的。」呂九歌輕輕搖了搖頭，卻也沒有直接拒絕。
話音剛落，自兩人體內，突地爆出一青一紅兩股氣息，砰的一聲，相撞在一起。
「卡滋滋！」
二人的領域同時展開，誰也不讓誰，如同兩個大磨盤，按一正一反兩個不同的方向緩緩旋轉。
碰撞處的空間，好似快要裂開般，不時迸出臂粗的黑色閃電。
恐怖的氣息迅速傳播開來，距此百裡外的華山，實力達到金剛境的強者們，都感知到一股寒意襲來。
......
經過一天一夜的角逐，三十六峰上已有人決出第一。
「嘶，這股氣息！」顧飛雪正躺在小峰的一棵松樹上，嘴裡叼著一根青草，突然翻起身來，驚訝地朝北邊看去。
一陣勁風襲來，剛剛登上太華極頂的沈星流，全身一震，驚嘆道：「是誰人在戰鬥？」
唐萱萱奇怪地看了看他，因為她還未晉入金剛境，所以感知力略弱，僅僅皮膚一麻。
隨後，南宮傲天下了主看台，迎上前來，笑道：「呦！稀客啊，黑俠，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呵呵，舅舅折煞外甥了，」沈星流見狀，帶著唐萱萱，拜道：「外甥見過舅舅，上次匆匆一見，未曾見禮，還望勿怪。」
「哎，不怪不怪，」南宮傲天擺了擺手，笑道：「你比飛雪那小子有禮多了，來來來，你可是來晚了，不過我給你們佔了個座。」
說話間，他便拉著沈星流登上主看台，各派掌門紛紛起身拜見，但也有少數實力強大的宗主、長老未曾起身。
「龜鶴派拜見黑俠！」
「落霞宗群芳有禮了！」
「俺是萬獸山莊的，俺叫熊仁，在家排行老大，」
一名膚色黢黑的絡腮鬍，起身抱著厚實的雙掌，恭敬道：「黑俠叫俺熊大就可，黑俠大名震動江湖，當為我輩楷模啊。」
「···」
沈星流被眾人誇得臉上紅熱無比，一一抱拳回禮，還瞥了瞥場中未曾起身的人。
他們落座后，眾人又安靜了下來，但觀賽的同時，都在有意無意地打量黑俠。
「哎，星流啊，你看那位，」
南宮傲天怕他嫌悶，於是向他介紹一番，「那是青雲山的蒼長老，別看他年輕哦，實際上啊，是個老怪物，早在十年前就已入洞天。」
「還有那位，可是峨眉山的長眉真人，可惜了蜀山的那位沒來，不然就好看了···聽說啊，這兩位不對付···」
蒼長老與長眉真人是何等人物，怎能任憑他人指點，但看在南宮家與皇家的份上，輕輕哼了一聲。
不過看到沈星流恭敬拜來，還是輕點頭顱，打了個招呼，倒是長眉對沈星流還算有些印象的。
先前周通幾人回山，與他說起過，這次長眉真人來此，主要是想看看凌逸進步了多少，當然也有部分原因，就是想見見傳聞中的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