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仙 第89章 劍道魁首

「你給我認真點啊！」

赤血怒吼一聲，對於呂九歌不認真的態度很是不滿，周身纏繞著血色內力，旋即一道劍影當頭劈下，「你的劍呢？出鞘吧！」

呂九歌輕笑出聲，「其實，我一直都挺認真的。」

隨後，他輕輕提起手中的魚竿，魚線下正吊著一柄青色長劍蕩來蕩去。

「啪嗒！」

接過長劍后，呂九歌並未拔出九歌劍，而是握著劍鞘橫擋在前，便將劈來的劍影瞬間化解。

下一刻，兩人縱身躍起，化作青紅二色的光球，長劍出鞘，相互對撞而去，相互劈砍出數招。

待到落地時，兩人互換了位置。

「好一柄九歌，你的九劍呢？」赤血嘴角一咧，體內的鮮血也不由的沸騰起來。

「想看我的九劍嗎？」

呂九歌單手握著長劍，微微一笑，「那便讓你一觀！」

旋即，舉起長劍，向天一引，便從四面八方飛來九道不同顏色的氣息。

赤血眉頭一皺，不懼反笑，「哈哈哈，終於出招了，來吧！看我的血海滔天！」

只見他的雙臂猛地一張，體內氣息翻滾，濃厚的血色內力破體而出，瀰漫了整個山頭。

「赤血！你的氣息太過狂暴，並不適合習劍，」呂九歌一眼就看出赤血的弊病，「如此下去，恐怕會走火入魔，危害武林吶！」

「少廢話，今天有我沒你！」赤血仰天長嘯，「我於殺戮中來，比起你們這些自詡正義的武林中人，要高貴不知多少倍！」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便替天行道了！」呂九歌長嘆一口氣，長劍舞動間，九色劍氣匯成一劍。

此劍凝聚后，天地再無比它更絢麗的色彩。

赤血眉心狂跳，「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再進一步！」

但他的赤血劍向來是遇強則強，旋即赤血將周身的血色內力盡皆融入劍內，「血海滔天！」

緊接著，赤血大喝一聲，巨大的血色劍影當頭劈下，呂九歌眸中無喜亦無悲，輕轉劍身，再猛地揮出，便有一道九色劍氣撞向劍影。

只數個呼吸后，劍影便被攔腰截斷，劍氣向著赤血打去。

「噌！」

一聲劍鳴發出，劍氣盡皆灌入赤血的體內，他吐出一口血，喃喃自語道：「噗呲！不愧是劍仙呢，真厲害！」

而後，赤血雙眼迅速混沌，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卻被一道內力輕輕托住。

呂九歌踏出一步，瞬間來到赤血身旁，嘆道：「你呀你，本也可晉入劍仙之列，何必墮落成魔啊，今日我不殺你，只封了你的奇經八脈，跟我走吧！」

話未說完，他單手搭在赤血的肩上，施展開縮地成寸，數個時辰後來到極北之地。

「我預感到有場大戰即將來臨，你且在此滌盪心魔，若我能存活下來，必來尋你！」

我要在這兒呆多久？

呂九歌皺眉深思了一會兒，旋即腦中接到赤血的傳音，讓他心中一驚，沒想到後者的靈識居然如此強。

但他並沒有回答，鬆開左手，任由赤血落下，繼而手中劍芒一閃，腳下的冰川便被斬開。

赤血肉身即將被封，於是急促傳音問道：

「回答我！」

倒不是赤血會懼怕寒冷和孤獨，其實他是不願錯過那場大戰！

可回應他的只有長長的沉默，很快赤血與劍落入裂縫中，消失無蹤。

冰川緩緩閉合，恢復如初。

......

此戰以呂九歌的完勝告終。

華山那邊也已決出三十六人，眾派門主、長老將過程看在眼中，經過一番商議決定淘汰最後四人，理由則是他們學藝不精，用時太久。

可他們也僅比第三十二名晚了半刻鐘，但江湖從來都不是公平的，一個不留神就會性命不保，怪也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夠好。

四人雖被淘汰，但人生尚有重來的機會，不少人都無這樣的機會。

獨孤秀目光凝重地看向北方，他心中知道赤血輸了，如今北柔的榮譽全系在他與剩下的五人身上。

華山有三大主峰，一為南峰「落雁」，二為東峰「朝陽」，三為西峰「蓮花」，此次論劍剩下的三十二人，將會以十六人為一組，在東峰與西峰之上兩兩對決。

最終勝利的兩人，便可登上南峰進行最終的決戰。

落雁峰上，南宮傲天一手輕揮，立時就有兩人手捧托盤走出，「我有三十二枚蠟丸，抽到前十六者前去朝陽峰，后十六者則去蓮花峰。」

說罷，他點出一指，蠟丸便化作流光，朝著小峰落去。

眾人紛紛躍起，掌中運轉內力攝過蠟丸后，將其一把捏碎查看號碼。

幸運的是，天之涯與顧飛雪並不在一組，凌逸抬頭微微一笑，因為他與天之涯是一組。

而薛追也是如此，看向了顧飛雪的所在地，他們被分在了蓮花峰。

周通卻不知哭還是笑，他與大師兄、天之涯分到了一組，此組堪比「死亡之組」。

獨孤秀欣喜若狂，不能和黑俠一戰，若能打敗與他齊名的白魔，那也是可以的！

「哎呀，壞啦，」青雲山的蒼長老，捏著鬍鬚長嘆一口氣，「小十，要輸啦，他怎麼第一局就對上天之涯了啊！」

小十是蒼長老的關門弟子，也是年紀最小的十弟子，年紀才二十歲，資質相比起其他師兄還差了點。

此番論劍竟能晉級也實屬出人意料，但也僅排在第三十二位。

長眉真人嘴角微微上揚，輕撫長須，閉目想起往事。

對於周通和凌逸二人的一戰，他並不感到意外，反而很是欣慰，畢竟這兩人是他最出色的弟子，當然將來的林詩雨定會超過二人。

比賽的進程照常推進，三十二道流光同時升起，向著各自的比賽場地飛去。

一番戰鬥下來，天之涯輕鬆進入決賽，但顧飛雪卻贏得異常艱難，當他落身在南峰的擂台上時，一襲白色的衣袍早已血跡斑斑。

天之涯從小就在蜀山長大，他師父劍聖是什麼樣，他就是什麼樣，小小年紀便學得極為老成，向來不苟言笑。

此刻，殘陽西沉，血色的光芒灑落。

天之涯也不禁為之動容，「怎麼弄得傷痕纍纍的，真的值得嗎？」

「為何不值？你是劍聖首徒，自然不明白我的努力，」

顧飛雪直起身子，咧嘴笑道：「我自到天山後，師父不曾教我一招，讓我日日觀雪，終於我悟得了飛雪劍法。」

可以說，顧飛雪的這一路，都是憑藉自己走來的。

「你的目標是什麼？」天之涯瞳孔微縮，問道。

「最強！」顧飛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天之涯微微一笑，他發現自己還真是無法忽視此人啊，雖然此人曾被他一劍擊敗。

「好！我便給你這樣的機會！」天之涯認真說道：「昔日我曾用御劍術擊敗你，今日只要你擋下一劍，便算我敗。」

顧飛雪輕笑兩聲，「你真的就這麼自信嗎？給我拿出你的真本事！」

下一刻，紫霄劍發出一道龍吟，自天之涯手中的劍鞘內彈飛至半空，將天空渲染成一片紫色。

「又是御劍術嗎？」顧飛雪的嘴角微微上揚，手中的細雪劍旋即化作一道劍光衝天而起。

兩邊升起一股同樣的凌厲氣息，不同的是，細雪劍爆發出的是藍光。

天之涯先是一愣，而後眼中生出一抹興奮之色，「沒想到還真被你學會了？如此！便讓你看看我百鍊之後的御劍術！」

話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天之涯單手捏著劍訣，大喝一聲，「開！」

登時一抹白色的氣息飛入紫霄劍中，紫霄劍發出了劇烈的抖動，轉瞬間便化出三百六十把飛劍。

「嘿嘿，這樣才有點意思嘛！」顧飛雪似是早有所料，不驚反喜，「只有這樣才不愧為我的對手。」

一層層薄薄的白光緩緩亮起，繼而從顧飛雪的體內，噴涌而出一抹如淵似海般的劍氣，細雪劍搖身一變，飛出百餘把一模一樣的飛劍。

「哎，可惜，本以為···能見到兩名百鍊大師同時現世呢，」南宮傲天嘆息道：「飛雪他恐怕很難勝出了！」

「但也很了不起了，小小年紀，竟可達到無塵巔峰，」長眉真人撫須笑道：

「高手對決可不能僅看數量多寡，還需看雙方的戰鬥意志，心只要堅定了，弱同樣能勝強！」

沈星流深以為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時，兩柄不同的飛劍各佔一方，看得一眾參賽者喉頭乾燥不已，即使嘴唇乾裂開來，都不願移開目光。

「太強了，這兩人太強了！」

「他們真的和我們一般歲數嗎？」

「我自幼被父親教導練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名年輕的世家弟子，癱軟在朝陽峰上，哭喊道：

「到頭來卻比不上他們的萬分之一，我還練什麼劍？父親啊，我不練劍了！您可以回來了嗎？」

年輕男子聲淚俱下，本想今日奪魁，已慰父親的在天之靈，可他第一局就敗得體無完膚。

天下間的強者，還真是多啊！

「邦！」

只聽得一聲清脆，男子折斷長劍，還欲用斷劍自刎，卻被一道劍氣彈飛斷劍。

「是連城劍？」朝陽峰上，眾人驚呼道。

凌逸緩步上前，蹲下身子，嚴肅道：「你父親教你練劍，可不是讓你自戕的，若真覺得技不如人，那就繼續練，直到你比他更強！」

眾人低垂著腦袋，心中羞愧難當，他們是無自戕的勇氣，可也自覺形穢。

一語言罷，凌逸也不管眾人的想法，起身徑直來到崖邊，找了個好位置觀看南峰上的戰鬥。

周通笑著上前，「師兄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安慰安慰我？輸給你，我也很傷心呢···」

「嘻！你需要我的安慰嗎？」

面對強者，若不能懷著堅定的信念，恐怕連繼續生存的勇氣都會散盡。

同樣懷著這樣信念的，還有正在看台上觀戰的小滿，他全身顫抖不已，並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因為激動與興奮。

擂台上空，紫藍二色正在相互擠壓，但紫色一方明顯強盛許多，藍色一方僅有兩百餘柄劍，而這也是顧飛雪目前所能到達的極限了。

此刻，顧飛雪只感到滿口充斥著血腥味，口鼻中流出絲絲嫣紅，可他依舊在強撐。

「喝啊！劍陣！給我起！」

隨著一聲猛喝，顧飛雪輕舞一掌，向天拍出，空中懸浮的二百一十柄寶劍發出「嗡嗡」震鳴，氣勢瞬間攀至頂峰。

「來得好！」天之涯也不敢小覷對方，手腕一轉，趕忙御劍防禦。

與此同時，顧飛雪將劍鞘插在擂台上，身子旋轉飛起，一躍數丈高，雙掌齊齊推出。

「去！」

十柄寶劍繞身而轉，剩餘的兩百柄劍，發出一道尖銳的劍鳴聲，有如劍龍般呼嘯刺去。

紫藍二光不斷閃爍，每閃一次便是數劍被擊碎，一時間從空中飄落下無數紫藍色的光點，令人目眩不已。

雙方攻守有道，斗得有來有回，只是藍色一方，有時需要兩劍才可阻住一柄紫劍。

一番消耗后，顧飛雪僅剩十把劍，而天之涯還有一百五十把，後者微笑道：「就讓這一局···結束吧！」

天之涯身上紫氣騰騰，轉身躍起后，一指彈出，紫霄劍化作一條紫色巨龍，朝著不遠處的顧飛雪撲咬過去。

誰料，顧飛雪竟雙腳連踏，飛上更高的天空，險險閃過本是必中的一擊。

「無塵如我，以身化劍！」

眾人屏住呼吸，天地失聲，只有顧飛雪的聲音回蕩，只見他雙手捏起劍指，同時指向眉心。

十柄寶劍發出強烈的光芒，宛若冰雪般融入他的體內，緊接著他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倒垂落下。

巨龍眉頭一皺，似是覺得威嚴受到了挑釁，當即張開大嘴，甩動尾巴快速飛去，便想將其一口吞下。

「咣！」

一人一龍相撞在一處，爆出一輪刺眼的光芒。

自那光芒中飛出一柄紫色寶劍，天之涯先是伸手一招，紫霄劍便被召回，再以劍指輕輕揮出。

下一刻，寶劍就懸浮於身前。

正當眾人猜測之際，又從煙霧中掉落下一人一劍。

細雪劍精準地落回劍鞘中，顧飛雪也在落地前醒了過來，旋即一掌拍向地面，腳下只打了幾個踉蹌。

「這場論劍···」顧飛雪剛想開口，卻被天之涯搶去話頭，「論劍你贏了！」

「為何？」顧飛雪皺眉問道，明眼人都能看出，從一開始，他一直都很被動。

天之涯笑道：「你以我蜀山的御劍術，與我戰成平手，贏家當然是你，不過···你也別高興，這劍魁之名，我遲早要拿回來的！」

顧飛雪撇了撇嘴道：「切，你不去繼承你師父那劍聖之名，總來與我爭搶什麼···」

聽到這句話，天之涯一時語塞，心中想道：白魔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南宮傲天見已分出勝負，而結果比事先預想的還要好，趕忙出來主持局面，「既如此，我以神劍之名，宣布···」

「等一下！」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南宮傲天的話語，獨孤秀全身傷痕纍纍飛上擂台。

南宮傲天皺了皺眉頭，「莫非···閣下想破壞規矩不成？」

「不敢，在下僅有一言，」獨孤秀面色陰沉，拱手一拜，「福王莫非忘了，論劍意在休戰止戈？如此草率宣布，恐怕會惹人非議啊。」

「小子狂妄！」長眉真人起身怒道：「此論劍有我等作為見證，你等技不如人，還敢在此大言不慚？」

怒氣雖不是直接沖獨孤秀而來，可僅泄出的一絲氣息，就令其胸腹中的氣血翻騰，險些一口血吐出，強行穩住氣血后，他慘然一笑道：

「是小子無狀了，我會將今日之事如實告知我皇，告辭！」

隨著獨孤秀的離去，顧飛雪正式被封為「劍魁」，而華山則一併封給他作為劍場。

此間事了，正當眾人想要離去，南宮傲天叫停大家的腳步，緊接著從台後走出一人，他向大家介紹道：

「此人便是孔雀山莊的新莊主歐陽敬。」

歐陽敬年僅二十六，身高六尺有餘，身材削瘦，雖然披麻戴孝，但容貌倒生得有幾分俊俏，拱手拜道：「孔雀山莊歐陽敬，拜見諸位掌門豪傑。」

眾人還禮，紛紛回道：「莊主還請節哀。」

歐陽敬擺了擺手，從袖中掏出一塊金色令牌，高聲道：

「今日天下群英匯聚於此，我孔雀山莊也想藉此機會交還盟主令，請各方推出可信任的武林盟主！」

說罷，便將令牌轉交給南宮傲天。

眾人震驚之餘，也明白了他的來意，一時間議論紛紛。

「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歐陽敬來到沈星流身旁，後者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同意了。

片刻后，當他回到台前，卻發現眾人吵成一團，甚至還有幾人擼起袖子，想要打上一場。

按理來說，如今天下宗門，首推應是峨眉山和蜀山，峨眉勢力第一，蜀山實力第一。

天之涯笑道：「此番下山，師父告訴我，蜀山無意爭奪盟主之位，我去也！」

旋即，他便御起寶劍，逍遙離去。

當眾人還想找黑俠白魔時，卻發現這幾人也不見了蹤影。

長眉真人推了推凌逸，後者正獃獃地看著天之涯離去的方向，卻被師父推到人前。

「哎呀，我說呢，這盟主之位可是香餑餑，怎會無人來當呢！」

「若凌大俠有意擔任，我等心悅誠服！」

只是在說話間，凌逸便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