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
孔彥舟連話都懶得搭理,這幫子農夫,要是憑著堅城,倒要費些手腳,如何就敢野戰於城外。
他大手一揮,高聲喊道:「長槍陣出戰,騎兵四面包抄。」
這是一面倒的大屠殺,面對訓練有素的官軍,剛一交戰,義軍紛紛倒地,這那裡是縣裡的兵可比的,這才是真正的戰場。一時間,人頭和斷臂亂飛,旌旗與戰車共倒。見不是頭,見了血的義軍一鬨而散。官軍更是得理不饒人,排山倒海從后追擊。
楊幺連撤退的命令還未發出,身邊就只剩了幾百親兵。放眼戰場,除了各將領的親兵還在掙扎,那些拿著鋤頭棍棒的義軍,不是死了,就是跑沒了影。
親兵都是用銀子餵飽了的敢戰之士,他們護衛著楊幺,邊戰邊退,被壓到一個小山頭上。
孔彥舟豈能讓他們如願,他親自帶頭,圍住了小山頭。逃得慢的,被他們如砍瓜切菜一樣,殺得人頭滾滾。
能夠做到義軍副首領,楊幺自然是一身本領,也不知殺了多少官軍,渾身如同血人一般,在陣中衝來突出,到了山坡后,他拚命擦拭著被被血水糊住了的雙眼。
春天的洞庭湖區,連月不開,到處響起陣陣雷鳴,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他仰著頭,讓雨水沖洗著他的臉龐,這時他眼睛才恢復如初。
一看四周局勢,頓時心如死灰,我這是要死在這裡了。
親兵們紛紛說道:「將軍,我們先沖,到了平地后你先撤,我們斷後。」
楊幺苦笑道:「哪裡還有先撤與後撤的區別,今日我們已餡入死地了。也罷,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還攢一個。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你們還跟著我造反,殺盡不平方太平。」
夏誠倒是死不甘心,口出贅言:「可恨鍾老頭不聽老弟良言,以至有今日之敗。」
楊幺拍拍夏誠的背,「臨死何必出此惡言,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沖吧,逃出一個算一個。」
說完,整整盔甲,準備帶頭向坡下衝出。
夏誠一拖楊幺的盔甲,說道:「我們都可以死,唯獨你死不得。」
楊幺:「卻是為何。」
夏誠:「幾十萬義軍,沒有一個如你這般有智謀的,你要是死了,義軍也就完了。」
楊幺大笑,「你可把天下英雄小瞧了,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十戶之中,必出能人,我算什麼。」
夏誠也不再說什麼,第一個沖了下去,帶著氣勢,向孔彥舟撞了過去。
孔彥舟到底是打老了仗的人,一個側身,讓過夏誠的衝勁,手起一刀,砍向他的背部。夏誠速度極快,刀鋒從後面劃過,連盔甲都沒砍到。
躲過了孔彥周的刀鋒,卻被兩個護兵撿了個便宜,掄刀就要砍上來。
楊幺隨後看見,斷喝一聲:「狗賊休得傷人。」
一聲高喊,如同陣前響起霹靂,護兵心裡一寒,這刀就劈不下去了。要是殺了前面之人,卻擋不住後面的下山之虎,
兩個護衛,後背全賣給了楊幺。性命要緊,便舍了夏誠,來戰楊幺。他們不是孔彥舟,關鍵時期不懂用巧,為了擋住楊幺的全力一擊,只得硬碰硬接下他的衝擊之力。
孔彥舟想救他的護衛,刀子還未遞出,就被倒地的士兵撞歪。他腳步一轉,反手一刀背,砸向了楊幺。
楊幺連殺兩人,救了夏誠,其勢用盡,無能抵抗,被孔彥舟的刀背擊中了後腦,倒地后沒了聲息。
這時,一道閃電把天空照亮,嚓擦一聲響雷后,一絲若有若無的白灰影子,撲向了楊幺。
迅雷風烈必變,孔彥舟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夏誠與親兵抬起楊幺,一哄而去。
孔彥舟的目標是鐘相與城池,一個副手,跑就跑了吧。這一疏忽,放跑了一個驚天動地之人。
城頭觀戰的鐘相心裡在滴血,八萬人出戰,逃回來的不到兩萬,其他的不是被殺,就是被俘,有的甚至跑沒了影子。
他開始後悔沒有聽楊幺的勸諫,有堅固的城牆擋著,怎麼也不會敗得這麼快。
看著昏迷不醒的楊幺,鐘相急得團團轉,「誰知道城中哪家醫館的郎中了得,快去把他請來。」
周倫是軍中排前幾位的頭領,管著軍營的後勤,自然知道城中情況,他接話道:「只有錢家鋪子的醫術最為高明,我親自去一趟。」
歷史上,周倫被岳飛與田明、黃佐(楊幺手下將領)等人裡應外合,攻破其水寨,不得已投降了岳飛,成為南宋將領。
周倫走後不久,夏誠呆不住,楊幺是為了自己受的傷,自己恨不得替他死了才好。他知道這些醫館對義軍的看法,生怕醫家出什麼幺蛾子,便追著周倫的步子而去。
果不其然,錢家醫館當家的,派了個坐堂郎中出來。
夏誠半路碰見問道:「敢問先生可是掌柜的。」
坐堂郎中滿臉不屑回答道:「有什麼病都是經我們坐堂郎中看過後,沒有辦法才驚動掌柜的,這是慣例。」
夏誠沒有跟他廢話,直接闖入醫館,一把跪在掌柜的面前,叩首說道:「錢家掌柜,不是我們矯情,實在是我們大將軍傷得太重,您不可憐,我們也只好特事特辦,千萬請您走一趟。」
這是要強請,掌柜的錢寧臉上不快一閃而逝,真是秀才碰上兵,有理說不清。他淡淡說道:「醫者父母心,並不因人而異,你們大將軍的性命重要,我們這裡的病號也不能忽視。
傷者無非是刀劍之創,我們坐堂郎中是醫館的外傷高手,他要治不好,我也沒有辦法。」
看到夏誠只是不起身,隨同而來的士兵躍躍欲試,他無奈說道:「好吧,看在你如此虔誠的份上,我就去一趟。」
等到錢寧趕到時,坐堂郎中已經把傷口處理完畢,那縫針的精確度,錢寧倒也沒說假話,的確是個高手。
一劑強心藥劑灌下去,並沒有什麼堵塞現象出現,很順利就流進了胃裡。
坐堂郎中鬆了口氣,淡定的看著傷者的反應。
這是魂穿,有沒有郎中,楊幺自然會醒過來。只是郎中的那劑葯,加快了他的蘇醒。
看著四周穿著奇怪的人,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向他走了過來,楊耀嚇得手腳亂舞,口裡喊道:「我這是到了哪裡,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說完,又昏迷了過去。腦海里,兩世記憶在飛速地融合著。
真的楊幺,早在小山坡前就已死去,這個醒過來的楊幺,是來自二十一世紀一個叫楊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