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懲治丫鬟
「姑娘,您醒了嗎?」門外一聲清脆的詢問聲驚醒了正坐在窗前深思的雲瑤,她微微側目道:「進來吧。」門吱呀一聲開了,魚貫進入三個丫鬟打扮的妙齡女子,說是丫鬟打扮,也能媲美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了三人分別名抱琴、待書、入畫。
「司棋呢?」雲瑤隨口問了一句
「司棋去給您取早飯了,剛走沒一會,估摸著還要等一會才能回來,姑娘先梳洗吧。」
雲瑤點了點頭,三個丫鬟手腳麻利的上前伺候梳洗。四個丫鬟都是從小就陪在雲瑤身邊的,是她娘親還在的時候親自給她挑選的,雖性格各有不同,但對她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後來四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在她坐上貴妃寶座之時只剩一個最機靈的司棋還在身邊,其他三個均已喪命,也不知她死後司棋的下場會如何,那晚她派司棋出宮去找祖父故交,欲打探祖父的消息,可其一出宮門就再未歸來,現在想想,景鐸早已對她防範有加,又怎會放她的貼身婢女出宮呢,想來司棋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沒過一會司棋拎著食盒回來了,簡單吃了早飯後雲瑤又坐在了窗邊的矮榻上出神。
「姑娘這是怎麼了,自從昨天醒來后就總是愛出神了。」抱琴悄悄的跟司棋嘀咕著,司棋也是迷惑的搖了搖頭。這是雲瑤醒來的第二天了,昨天她醒來后一度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她的毀容,景鐸的算計,後宮的禁錮,家人的死亡都好似黃粱一夢,一覺醒來她還是大將軍府的大小姐,她還沒有毀容,她還沒有嫁給景鐸,可那些看不見的傷痕卻刻在她每一根骨頭裡,那些傷害每每想起就會瘋狂撕扯她的神經。她昨天醒來后第一時間就去見了祖父見了弟弟,他們都好好的活著,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生命。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用了一天一夜慢慢梳理自己繁亂的思緒,希望能找出一些端倪,她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已經發生瞭然后她重生回到了五年前,還是一切都未發生過,那些只是上天給她的預警是即將發生的事,還是說那些真的只是夢境,從前不曾有以後也不會發生?她想著就把從前經歷過的一切暫時歸結為前世吧,有一點是毋容置疑的,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走之前的老路。
她現在正是豆蔻年華,還未及笄,容貌也未毀,她的家人都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她現在不想再糾結前世,這一世她一定要把握自己的命運,一定要把握家人的命運,把握雲家軍的命運。不過現在她就有一件不得不馬上處理的緊急之事。
「司棋,將那枚骨哨拿來。」
不多會司棋就在妝奩盒的最底層拿出了一枚如白玉般的骨哨。
拿著這枚骨哨,雲瑤愛惜的摸了摸,隨即吹響了骨哨,緊接著門外響起了一道清冷女聲「主人,有何吩咐」,看著眼前熟悉的黑衣身影她眸光暖了暖,這是祖父給她的影衛。
「你帶上兩個影子,隨我走一趟」
「是」
「抱琴司棋,你們倆帶上早上留的白玉糕隨我去一趟西苑。」
「是,姑娘就是疼陽少爺,每次都帶陽少爺愛吃的點心過去」抱琴笑嘻嘻的說道。
是啊,那可是自己除了祖父外唯一的血親了,誰敢動他她就要誰死,這一次她必要護他一世周全。
剛走到西苑,門口的小廝就機靈的跑過來對著雲瑤行禮。
「陽少爺在嗎?
「回大姑娘,少爺在書房溫書呢。」
聽后雲瑤直奔書房而去,書房內部空間不大,但卻布置的十分雅緻,進門就能聞到濃濃的墨香,此時一位十多歲的少年正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少年長的極為好看,可身形卻顯得有些單薄,現在早已入春,大部分人都換上了春裳,可少年身上卻還穿著厚厚的棉衣,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少年停筆抬頭看去,看清來人後隨即便綻放出一個如陽光般燦爛的微笑:「姐姐,你來了。」
「雖功課要緊,但也要注意休息,什麼都越不過你的身體去。」看著眼前的少年,雲瑤只覺心疼萬分,隨即想到了致使其如此的罪魁禍首她的眸光冷了冷。
「我沒事,寫幾個字而已,也累不著。」
其實雲瑤明白他的心思,他們雲家是武將出身,祖父和父親都是武將,可弟弟身體自小不好,不能習武,他只能在學問上下功夫,在他的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韌勁。
「看你也寫了不少了,歇一會吧,正好我給你帶了白玉糕。坐下嘗嘗吧。」雲瑤微微一笑,接著拉著他去了旁邊的茶座上坐下。
「嘿嘿,還是姐姐最疼我。」說著就拿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平時看著有些老城的少年也只有在雲瑤身邊才像個孩子。
「對了,今天的葯你用了嗎?」雲瑤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還沒用呢,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會翠環就送過來。」
剛說完就聽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一名綠衣丫鬟拖著一盤葯走了進來,看到雲瑤后施了一禮,然後將葯端給了雲陽:「少爺,該用藥了。」雲陽放下手裡的糕點剛想接過來就被雲瑤用手擋了回來。
「你就是翠環吧,葯還熱,先放下吧」雲瑤的聲音顯得有些冷。
「大姑娘,您有所不知,這葯就是要趁熱喝,涼了就影響藥效了。」
「你一個小丫鬟看樣子還頗懂些藥理,剛巧我身邊也有懂藥理的。」雲瑤說著對著門外叫了一聲:「影一,進來吧」隨即門口身穿黑衣的影一走了進來站在了雲瑤身旁待命。
「她說這碗葯要趁熱喝,你也懂藥理,你看看這葯是否如她所說」
影一隨即走上前端起了桌上的葯碗,這時翠環緊抿嘴唇,手指緊緊的揪著袖口。看著如此緊張的丫鬟雲瑤面無表情的臉上開始慢慢布上殺機。
「這葯里有黃連和黃柏,都是清熱去火的葯,藥性極寒,陽少爺本就體寒再服此葯只會雪上加霜。」影一面無表情道。
「好一個背主的丫鬟,竟敢私自更換少爺的葯,怪不得少爺的病癒發嚴重。」雲瑤猛的抬手拍在了桌子上。
翠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哭一邊喊冤。「大姑娘,此事奴婢不知,奴婢不曾換過少爺的葯啊,陽少爺,奴婢平時是最守規矩的,跟少爺無冤無仇奴婢怎會害您啊」此刻雲陽也是頗為震驚,怪不得姐姐一來就問他用藥的事,難道姐姐早就知道了,今天是專門來抓翠環的?
「我也知你與陽少爺無冤無仇,想來做這件事也是被人指使,你且吧指使之人供出來,本小姐就不與你計較,否則就別怪本小姐翻臉無情,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從抓藥到煎藥都是你一人,除了是你換藥不會有別人,我可還記得劉府醫開的藥方里可沒有黃連和黃柏這兩味葯。」
「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是老夫人派來給陽少爺侍葯的,奴婢是冤枉的,老夫人定會還奴婢一個清白。」提到老夫人這小丫鬟彷彿說話底氣都足了不少。雲瑤聽到此話不禁冷笑出聲:「還想攀咬祖母,你口口聲聲說是祖母的人,難道意指是祖母指使的你不成。」
「不是,不是老夫人指使的。」
「哦?你的意思就是說的確有人指使,只是那人不是祖母,那是誰?」
丫鬟自知說錯了話,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影一,帶下去,亂棍打死。」雲瑤面無表情,聲音不帶一絲情感。此話一出影一立刻動手,翠環聲嘶力竭的喊道:「我要見老夫人,我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你不能殺我。」
「一個欲要噬主的奴才而已,還用不著驚動祖母她老人家。」說著雲瑤看了看院中伺候的小廝婢女,人人皆面色慘白,影一下手極狠,翠環的慘叫很快就戛然而止。她看著院中眾人頓了頓冷聲說道:「翠環換了陽少爺的葯,致使陽少爺身體每況愈下,這等刁奴死不足惜,以後誰要是起了外心,翠環就是例子」看著眾人戰戰兢兢的神色她緩了緩語氣接著道:「當然,只要你們忠心耿耿伺候陽少爺,我雲家也不會虧待,以後每人月利提三成。」話說完底下的人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其實影一併不懂藥理,這些話都是在來的路上雲瑤讓她記住的。前世是很久以後才發現雲陽的葯被換了,當時其已服食多年,身體被掏空的不成樣子,御醫也只說活不了幾年了。這一世發現的早,以後尋得名醫說不定弟弟的病還有的治。再不濟也不會像前世那樣。不管這葯是否如前世般有問題,她都不能置之不理,她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她明白,翠環只是替罪羊,而且她是家生子,一家老小的賣身契都在老夫人手裡,她不會出賣老夫人,前世也是如此,不過前世她鬧的滿府皆知,甚至不惜去了順天府狀告老夫人劉氏,可惜最後翠環畏罪自殺證據不足而無疾而終,外界對她不敬長者的風言風語也隨風而漲。祖父當時也不能確定此事到底是不是劉氏所為,只是對劉氏的態度冷了些。所以這次她並不打算鬧大,先停了弟弟的葯才是第一要緊的。
事後眾人散去,雲陽的情緒看上去極為的低落,垂著腦袋愣愣的望著地面上還未沖洗的血跡。
「此事姐姐提前就知道了吧,真是那人要害我嗎?」他開口輕聲問道。
「今天的事害怕了嗎?你不用擔心,姐姐會保護你的,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雲陽搖了搖頭:「我不是怕,只是有些驚訝,雖然平時她待咱們不如二叔三叔家的弟弟妹妹親近可倒也不曾刻意刁難過,姐姐也要多加小心,她若能害我,保不齊也會對姐姐下手。」
「越是不叫的狗咬起人來才最狠,我心裡有數,老夫人若差人來問話你就都推說不知情,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的當務之急就是調理好身子,我會讓影四留下來給你侍葯。等祖父從軍中回來再讓他請御醫來重新給你看看。」說著雲瑤輕輕拍了拍雲陽的肩頭,未再多說什麼,她們姐弟二人沒有父母護佑,只能逼自己快速成長起來,讓雲陽經歷一些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隨即轉身走出了西苑。